第七章 成家方知养家难
打发了弟弟去厨房烧火煮饭，王浩然自己去屋后院子菜园里采摘了一些蔬菜，等爸妈回来做菜。 不是不想煮饭，实在是担心自己弄不好，十几年没有弄过这种农村的大锅饭，王浩然早忘记该放多少水，该烧多大的火。记忆里也对煮饭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总之比电饭锅和煤气灶复杂了很多，一不小心水多了或者火候不到就容易煮不熟。 王浩然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自己平常也经常做，从小学三年级够得到灶台之后就跟着mama学会煮饭，从不曾有怨言。只因再怎么年幼懵懂的自己看到老妈从农田干活回来累的筋疲力尽还要给一家子洗衣做饭的那种辛苦也会心甘情愿的愿意做点什么帮忙分担下。 下田做农活的时候夏启蓉一般会比自己丈夫提前一点回来，把两个宝贝儿子做剩下的家务事给做完之后等着老公回来一起吃饭。 眼尖的王浩杰看到老妈回来了赶忙打了点水给老妈端过去。 “小杰真乖，你哥呢？” “哥在房间里，老妈我早上抓了个老鳖，好大的一个。”该炫耀的要炫耀。 “真厉害，中午烧了给你兄弟俩吃。”该夸奖的要夸奖。 “老妈，你杀了就好，快点弄好等老爸回来，老爸弄的没你弄的好吃。”该拍的马屁要拍。 这是夏启蓉和小儿子之间的甜蜜。 实际上这个家里王国勤做的菜口味最好，因为舍得放调料。其实所谓的农家菜，做起来味道都是差不来多少，夏启蓉经常为了省调料做的口味很淡，对于王浩然兄弟俩来说不太对口味。 王浩杰的卖乖让夏启蓉决定今天要好好的做菜，给儿子见识见识自己真正的手艺。 “你爸还要一会才能回来，老妈今天给你好好露一手，保证比平常的好吃，” “好。” 老鳖，一般农村所说的老鳖其实就是中华鳖，也叫甲鱼。这东西农村一般不怎么常吃，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舍不得。 平常抓到了基本都会留到去镇上赶集卖掉，一只能卖二十块钱左右，也算一笔不错的收入，起码能换四五斤新鲜的猪rou，只有逢到人家办酒席的时候才能见到。 不过两个儿子刚放暑假，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又正是农忙的时候，没什么时间去镇上赶集，刚好杀了给两个宝贝儿子补补身体。休息了一会的夏启蓉没管在旁边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儿子。 干净利落的料理了这只老鳖，别说，还真的蛮大的，快有两斤了。 夏日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王国勤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农具收拾了下就丢在了田埂边上，也不用带回家，下午还要来忙活，也无需担心被偷走，一般农家都有，而且每家都有记号，没谁会吃饱了撑着偷这些玩意。 虽说还有几天才是去学校领通知书的时间，但王国勤并不怎么担心大儿子考不上高中，十里八村没几个人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有多好，听话懂事。虽有平常不怎么对眼的邻居羡慕嫉妒，却也没人会当面说自己儿子不如谁的。 大儿子算是自己的骄傲，开家长会从没见过哪个老师提过担心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只是考的上高中是好事，但学费却让自己有点伤脑筋了，上了高中课业繁重，大儿子应该也不能这样继续走读了，毕竟从村子到镇上七八里路来回起码要耽误一个多小时。 一开学要交的学费、住宿费听说加起来要八百块，家里有多少钱王国勤是清楚到个位数的，交学费够是够的，却也剩不了几个钱，还有小儿子的学费也不算少，初中一学期的学费也是要五百多块的。 1999年的这个时候国家是还没有免除义务教育九年制的学杂费的，记忆中好像是要到2006年吧，国家才把小学和初中的学杂费给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初中学费也没比高中便宜多少的原因，前面才说过很多农村的娃不上学的原因就在这里，上不起。家里远点再没法走读的，一个孩子一年上学的花销都能压得一个家庭喘不过气。 兄弟俩开学的学费基本就要掏光家里所有的积蓄，这几年老天不给饭吃，前两年发大水洪灾，俗话说洪水过后必有大旱，今年初春的时候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水稻都或多或少受了点灾，收成肯定是不如往年的，吃穿用度又得比往年更省了。 其实家庭的重担一直压在王国勤身上，但王国勤知道，如果不想被生活所击倒，那就只能咬着牙笑着面对。 生活虽然艰辛，但王国勤依旧觉得幸福。 妻子从远在两千公里之外的娘家嫁给自己，未曾言过后悔，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小听话懂事，成绩优异，周围邻里都说大儿子肯定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言语中的羡慕王国勤能听出来。 小儿子古灵精怪是个开心宝，虽说成绩特别差，但也没什么，要是俩兄弟都是成绩特别好那才是真的难为人了。 上次同村的李大柱说镇上的砖厂缺人，过两天请李大柱喝顿酒，看能不能介绍自己进去，听说一个月快一千块。夫妻俩再辛苦点也顾得来农活，总能供得起两个儿子读书，日子也就过得下去了。 今年三十六岁的王国勤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但其实也不是去出过远门，不然妻子老家也不远在两千公里的蓉城了，当年只有十八岁的王国勤跟着同村的五六个伙伴，为了10块钱一天的工资，跟着县里一个老板远赴蓉城收了三千多公斤的橘子。在蓉城待了一个多月，这才偶然认识了妻子夏启蓉并快速的相恋，最后妻子不顾家里人反对，嫁给了自己，跟着自己回到了这个更加贫穷的农村。 见过世面的王国勤也曾想出门南下去闯荡，但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自己离不开脱不得身，刚结婚的时候，王国勤的父母不同意，那时候没分家自己还是做不了主的。第二年有了大儿子，一时半会也丢不下娇妻幼儿，再过两年小儿子出生后，自己的父母远走他乡丢下自己一家四口，小儿子王浩杰连路都不怎么会走，这个时候就更离不开家了，离家剩下孤儿寡母连吃都吃不上嘴，更别说田里农活了。 那个时候虽说是发财的时代，是个遍地机遇的黄金时代，但并非是很多人抓不住机遇，而是现实生活中，总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无奈，让人只能按部就班的活着。 阻碍你发财的这样那样的原因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无视的，不然怎么会叫机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