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辟真空

    这是要做什么？

    不止是凌云无法理解，连诸神也不知道太一这是要做什么。这种景象，难道是要毁灭世界吗？

    一气站在凌云身边，皱紧眉头，看着四周渐渐混乱的元气。突然，四周的元气像是遭遇了什么变动，瞬间开始崩溃，作为元气海，天穹上的元气本身汇聚了宇宙中几乎一半的元气。

    作为天然的主场，一气的元气神职在天上本就有所加成，能够察觉世界最细微的变动。可是在这一刻，一气的神职已经近乎完全失效了，他现在根本察觉不到元气的变动，仿佛一个睁眼瞎一样。

    一气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慌乱的情绪，那是源自于神职本身所带来的一股异样情绪，神职失去作用的时候，相对而言，他这个神也失去了作用，所以神职反馈给他的情绪让他无端的慌乱起来。而一气的心神却非常坚定，这股情绪刚升起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强行镇定心神，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一气看着太一的举动，没有去思索他的所作所为的深意，反而思考起自身的：“如果，神道有这种缺陷的话，如果日后我真的失去了神职的话，那么我该何去何从？世界究竟需要神灵的存在吗？还是到了一定程度，神灵就成了多余的存在了呢？”

    一个个念头在心里翻腾，一气慢慢思索着神道的缺陷。早在早年游历大地的时候，他就曾思索过神灵存在的意义。那个时候，他曾设想过‘神灵的道路是不是唯一的’这个假设。

    可是他无法知道，也没办法去验证，只能把这一点猜测深深埋藏在心里面。

    压下心中的思虑，一气继续观看太一的动作。

    太一的举动没有停止，只见他的混沌钟一声声震响，钟声越来越宏大，等到大到一定程度后，悠扬的钟声忽然消失不见了，混沌钟还在震动，但是钟声却已消泯无踪。

    所谓的‘大音希声’说得就是这个吧？

    钟声与万籁和鸣，那已经不是耳朵和蛇年能够听到的事物，此音已超胜世间一切。

    随着钟声震动，元气缓慢崩溃，被粉碎为最细微的微粒。一刹那间，整个天穹变成混沌一般的景象。

    此时此刻，整个天穹上，除了三百六十五颗硕大无朋的星辰之外，再无其他事物。一切事物，无论是诸炁氣气，亦或是作为天穹主体的鸿蒙清气，全都被粉碎，化为一种类似于混沌的事物。

    这是何等恢宏的景象，万物粉碎，法则混淆，甚至连许多形而上的概念也被混淆，比方说时间流逝，上下左右的空间分别，在这一刻，全被打乱，化为混沌。甚至连法则也被化为混沌，融入混乱的混沌之中。

    身处于这种概念混乱的地方，时光甚至可能不是向前流逝，而是向后逆流也有可能，太一的这一举动，完全把整个天宇化为一片混沌模糊之地。里面甚至包含了秩序与混乱的景象。此时的状况万分危险，如果一个把持不好，混乱与秩序失去平衡，混乱盖过秩序，如此连锁牵引之下，很可能会导致宇宙崩塌，重归混沌。

    诸星于一片混沌的元气中浮沉，此时此刻，唯有诸星维持着一点亘古不易的秩序，镇压着混乱的鸿蒙海。

    随着毫无声响的钟声震动，混乱的‘混沌’海不断翻腾。无穷无量的元气愈演愈烈，沸腾撞击，言语无法形容。其大无比，隐隐近乎于道。太一稳稳地立身在沸腾的元气中央。

    就在此时，屹立于‘混沌’中的太一忽然一动，四周的‘混沌’也沸腾到了顶点，太一手中也未见什么动作，突然有无数圆球一样的神雷飞出，那无以计数的神雷相互激荡飞舞旋转，大者如星球一般，小者如微尘芥子，相互之间碰撞激荡，席卷整个天穹。

    “轰隆——”先是一声炸响，初始只为一点，一个刹那就遍布了无穷无量的天穹，无穷元气彻底被粉碎，刹那间，天穹上化为一股真空。旋即，真空粉碎，刹那间再由‘无’生‘有’，真空中再度诞生出元气和物质等概念。

    无数似水，似火，似风，似地的事物不断奔腾。虽然此四物类似于四相，但是其本质是和混沌开辟的四象不同。

    透过造化神眼，凌云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代表‘水’性的流动和变化；‘火’性的运行动能，‘风’性的无形无相；还有‘地’性所代表的‘有形有象的物质’。

    这四点要素是元气重新诞生之后，所诞生的组成‘四大’的要素，有了这‘四大’要素，底层的支撑法则就完全齐备了。

    如果说，盘古开天是以‘无上之力’诞生一切的话，那么眼前这仿照‘盘古开天’的举动，则是再塑乾元。

    盘古开辟混沌，诞生的‘地水火风’包含有一起物质和法则诞生的基础，那种地水火风翻涌，是由无生有的创造。而太一的则是破旧立新的‘再塑’。

    不过道理是一样的，混沌开辟，总是少不了那四大要素，太一的在塑也离不开这四大要素的组合排列。‘地水火风’的翻涌，炸破了混乱与秩序的平衡。终于演出无极生太仪，太极分两仪，两仪化四相，为地水火风的宏大变动。

    “哗啦——”道道地水火风席卷四方，向着浩瀚无垠的天宇尽头漫延而去。

    太一的混沌钟再度一震，这一次，哪怕是大音希声的浩瀚神音，也被诸神‘听’的一清二楚。也许不该称之为‘听’那是心神与之合一所体会到的‘震动’。

    伴随着混沌钟震动，‘混沌’分化瓦解，化为‘地水火风’，四相翻转，两仪颠倒。而后乾元再塑，元气开始沉淀。一片虚虚蒙蒙，让人看不真切的气流缓缓盘旋，从已经被提炼到极致的鸿蒙清气中诞生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一气站在凌云身边，看着那虚蒙蒙的‘气流’，以他的知识和智慧，竟然认不出那东西是什么。

    既然是元气状态，就应该直接在他面前显现其‘概念’的，但是现在的他竟然在自己的神职范围内，遇到了不认识的事物，这不得不让一气感到意外和惊奇。

    “那是——”没有回答一气的询问，看着那虚蒙蒙的气流，凌云倏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真空’！”

    原本他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可是造化大道明确地‘告诉’了他那是什么东西。

    鸿蒙清气中其实包含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物，本来清气已经至清至纯，再难提炼出什么事物来了。可是现在太一竟然从鸿蒙清气中提炼出‘真空’来，那是真正的、空无一物的——虚空。

    在真空里面，什么东西也不包含，除了空间这个概念之外，无论是元气也好，还是物质也好，亦或是法则也好，在这‘真空’当中都不存在。其中唯一存在的，只有‘虚空’或是‘空间’这个概念。

    “是了，无论是鸿蒙清气也好，亦或是鸿蒙浊气也好，其实都是构成世界的元素。诞生于混沌的清浊二气，其本身也包含有空间这一要素。只是鸿蒙浊气包含杂质太多，想要提炼出真空来太难了。唯有至清至纯的鸿蒙清气，可以作为广泛提炼‘真空’的基础，而且也要容易许多！”看着从沉淀的‘混沌’中诞生出来的‘真空’，凌云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