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世家
乡射之礼当日,依旧是重复着多年前的画面,再次就不做重复。 这边是秋家人?颜文清这对这一个轻易挑落韦家的秋家,颜文清还是有几分兴趣的。之间秋家家主虽是第一次参加乡射之礼,但是却未见任何慌乱,礼数周到,与其他世家家主交谈亦是不卑不亢。 果然有几分过人之处。 要知道这有无驻城可是评判世家实力的非常重要的标准,一城之中可有很多世家,但是能配族纹的却只有驻城世家,也就是说被天下所承认的只有这一家。 “颜家主。” 颜文清正想着,秋家家主竟然自己过来同颜文清打招呼。 “秋家主。” 颜文清一礼,目色平和,丝毫没有因为秋家是新晋世家而有任何异色。 秋家的现任家主名唤秋无回。倒是个有那么几分意境的名字,但是此人确实五尺身材,颇有几分肥头大耳的意思,只是一双细小的眼睛里不时的闪着精光。 驻城世家之中亦是有实力上的差别的,比如道门白家,慕家,宋家,齐家就是站在顶端的世家,除了白家其余三家都是千年绵迭的大世家,虽说慕家如今造人排挤,但是屹立千年不倒的世家谁没有几分底蕴。再说回此次被秋家挑落的韦家,不过百年之族又无惊世之才,所以略有不及,故而被挑落。 “久闻颜家主乃是谪仙临尘之姿,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世人谬赞,让秋家主见笑了。” 秋无回闻言笑笑又跟其他家主去打招呼,颜文清目露深思之色,这人行事透着一股古怪,但是具体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转眼看到不远处整和孔明义一众小辈交谈的年轻道门弟子,颇带了几分不屑的望着秋无回。随即似乎察觉有人再看自己,望向颜文清,见是颜文清立即敛神正色一礼。 与他交谈的孔明义见那人突然这样,也是转身看到颜文清亦是交手一礼,颜文清微微阖首,两人才继续交谈。 “文清看什么呢。” 颜文清正欲坐下,却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孟守中! 孟守中本是孟家嫡支,但是却无心儒法常年呆在杏林,要说这孟守中或许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却博古通经,师承百家之绝学,曾游学天下遍访名山,颜淮曾说过,若论对于经史典籍的钻研守中当得第一。 “守中何时回来的,此次回来可还出去。” 见孟守中回来,颜文清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惊讶和意外,但是老友相见总是令人高兴的。 “不出去了,回来潜心编篡书籍。” “何书。” “关于山川地貌之书。” 许是谈到了自己喜欢的,孟守中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可以见得乃是真心喜爱。 “嗯。”颜文清轻点头,孟守中还有一兄长,所以孟家的担子落不到他身上,从小孟修明就对他没那么高的要求,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了孟守中,不过这孟守中却也没丢孟家的脸。 “刚刚文清看什么看的那样出神。” “没什么,就是明义罢了。” 孟守中顺着颜文清的视线望去,果见孔明义和那个道门弟子,当下也不再多问。 宴礼总是繁缛不需多做赘述,每年最让年轻一辈喜欢的自然是射礼,射礼早于以前不同。因着不想有伤天和,故而以木石机括做出鸟型,放于钟灵山后山之中,射到木鸟多着为优,虽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但是也更为考校众人的观察力。 孔明义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位置,本来以往都是伏语在这里,可是今年伏语受了伤没法来参加射礼,所以身边就换成了另一个颜家子弟。现在的颜家可真是谁也别嫌弃谁是旁系,因为实在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嫡系,毕竟颜淮只得颜文清这么一个后辈,而颜文清可没儿孙。 其实孔明义也想不明白,明明这些年对颜文清动心的世家小姐也不算少,怎么就一个都没把自己这个师叔给拿下呢? “明义这次可有信心胜我。” 说话的正是方才同孔明义说话的道门年轻弟子。 “自然是有的。” 观礼台上的颜文清见那道门弟子似乎与孔明义相交不错,便偏头问孔承训那是那家的子弟。 “你说齐可佲?那是平城齐家的次子,也算很不错了。” 能让孔承训说不错,那应该是相当不错了。 说话间射礼已经开始众人打马入林,钟灵山占地逾千亩,故而后山范围极大,要找这么几只木鸟可是很费力的。 但是大凡有资格参加射礼的无不是各家的精英弟子,要说空手而归却也不太可能。 入林,之间骏马在林间穿梭,因为乃是树林,所以马速不快。 射礼开始没多久,齐可佲就发现了木鸟,隐藏在树叶之间。只见齐可佲脸上带着几分胸有成竹,弓如满月,箭已在弦! 咻!破空之声响起,木鸟应声而落! 齐可佲瞪大眼睛!那不是自己的箭,是谁! 转头,正见不远处一身量矮小的人正坐在马上,手上的动作还保持着射箭的动作。 秋一清! “秋公子不合适吧。” “哦?难不成抢了齐公子的猎物,那真是失礼了,只不过这么一件小事,齐公子该当不会介意吧。” 齐可佲眼睛微眯,手中紧紧攥住长弓,正要发作却听 “自然不会,齐家千年世族目光深远,怎会在乎一只木鸟。” 齐可佲回头正见不远处端坐马上的孔明义,右手执弓,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此刻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屑。是的,不屑,射礼多是世家参与,像这种情况就算自己也看见了但是却不会动手,一是先来后到,二也是展现自己的风度,若是连一只小小的木鸟都要在上面分个输赢岂非太过丢了颜面!便是比赛输了也只当有赢有输,世家赢得起更输得起! 一边的秋一清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这可是再说自己目光短浅?千年世家又如何!这齐可佲性子急,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生气,但是这孔明义却是出了名的沉稳,跟颜家那小子并称双壁,不好惹! 秋一清知道自己恐怕说不过这个孔明义,只得纷纷的打马离去。 待得秋一清离去,孔明义才来到齐可佲身边,只见齐可佲脸上还带了几分怒意。 “快些藏起你这表情,不然给齐伯父见了必定要训你。” 听得此话,齐可佲倒有些不以为意,自己性子急自己也知道,但是没办法。 见齐可佲一脸不情愿,孔明义也知道,齐可佲天赋好,从小就是其父兄的骄傲,故而性子躁了些,所以秋一清才会拿这事来刺他。 “明义你不知道,这韦家同我齐家有几分交情,这秋家挑落韦家后,驻城大典之上就颇有几分跋扈,我实在是见不得。” “跋扈?我看倒未必。” 孔明义看着秋一清离去的方向,今日这一箭看似只是抢了一只木鸟,但若是齐可佲动了手,这不占理的可就是齐家了,毕竟一时注意不到抢了木鸟,谁也不能说秋家的不是,到时候要赔礼道歉的可是就齐家了,世家之间论交,这颜面二字看不见摸不着可却是一大要务,更何况那秋家论起来可比齐家差了不止一筹,这面子丢了可就不好找补了。 “可佲日后你要小心这个秋一清,你为人耿介,学不得那些阴诡之事,但是须知身处你我这等地位身边从来不缺这种人。” “知道。”齐可佲到底是大族子弟,便是性子急些,脑子可不傻。 “走吧,别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你我到时候真的空手而归可就不好看了。” 孔明义驱了马径直往前去,齐可佲也是跟了上去。 一边的慕秋白独自骑着马,想慕秋白这样独来独往的在世家中倒是很少,只是慕家如今处境确实尴尬,虽说仍是大家族但是却不怎么有人相交,宋家和白家交好,齐家似乎与儒门更加亲近,于是慕家子弟大多独来独往,或者是与自己族人交往,慕鸢知道独木难支,只是如今境况确实难以改变。 慕秋白提起自己打下的木鸟,差不多了,虽说不至于拔得头筹却也不会太过难看,慕家如今的处境不适合太过锋芒毕露。 射礼结束之后,最优者乃是孔明义,毕竟在儒家的地方,不好抢儒门的风头,各大世家的子弟都是明白人,谁也不会出这个风头。再说一场射礼输赢有什么关系,又无关大雅。 散场之时,孔明义追上慕秋白。 “何时。” “在下孔家孔明义,久慕秋白风雅,明日可有时间至舍下小坐。” 慕秋白眉头一挑,颇有几分不解,自己与孔明义向来没有交集,不过既然孔明义示好自己断没有抚了他面子的道理。 “谬赞,明日恰是空闲如此叨扰。” “敬候。” 两人相互一礼,慕秋白转身而去。 “慕秋白?你与他有交?” 世家之间不认识不太可能,但是交情深浅却是不同。 “早就该结识慕秋白,也免得他落单。”孔明义深知说到底是自己孔家与慕家有欠,自己能做一份是一份吧。 齐可佲望着慕秋白的背影,这孔明义相交最是挑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