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对不起
每一个城市的晚上，永远是灯红酒绿，满目琳琅的，饭馆子自然是最难排队也是最难订到的，尤其是包房。 哪一个包房不是热闹得很，祝酒的祝酒，劝酒的劝酒，闷头吃饭的也有，可就是一个包房，气氛沉静到尴尬！ 这包房里就只有五个人：李瑾伊、孰译森、君绍一、顾秋缘、葬苏阳，其他三个人还好，最后那两个，一个喝着酒，一个吃着菜，什么话也不说，另外三个吧，也不好意思开个话题。 “我今天下午不在，你们发生了什么啊……”君绍一朝着自己的表妹李瑾伊问道。 “别管了，今天的任务就是让这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一下，你别乱说话啊。”李瑾伊嘱咐好自己的表哥，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没个计划，把这两个人分开约出来吧，见面的时候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她这张脸都快挂不住了。 “懂懂懂……”君绍一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好像尬到一个点上了，赶紧答应，也不敢贫嘴了。 “那个，葬苏阳啊，你身上的伤……好点了没有？”孰译森好不容易想到一句话能找个话题的，连忙问道。 “好了。”可惜葬苏阳两个字就给他堵死了。 这种时候，就怕空气突然安静，就怕安静的空气中有一个莫名其妙活跃起来的傻子…… “啊哈哈……难得大家出来一起吃个饭，不多喝点酒怎么行嘛！那个……来！今天的酒，我全部请了！什么女儿红二锅头红高粱全部都上！喝他个遍地开花！”君绍一平时的作用就是暖场，可是今天，似乎越暖越冷…… 沉默了好久，他自己也挂不住面子，赶紧朝着孰译森使眼色，后者赶紧说道：“呃……好啊，喝酒……” “葬苏阳，你喝不喝？”君绍一刚说完这话，就感觉自己啪啪的打自己嘴巴——人家手里还拿着酒杯子呐！ 葬苏阳淡漠的看了一眼空了的酒杯，点点头：“随意。”声音还是依旧的冷淡，李瑾伊知道这人还在生气。 “那个……那什么……缘儿，你喝吗？”君绍一的心里有些忐忑，平时顾秋缘是从来不沾酒的，不仅是因为她天生的身体不好，喝多了更伤身体，也是因为她酒量本来就不咋地，喝一点就容易醉。 所以他也害怕顾秋缘说不喝，只要有一个人不喝，那气氛就很尬。 “喝啊，为什么不喝。”顾秋缘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些戏谑，瞥向葬苏阳的眼神明显气愤。 君绍一扯了扯嘴角，咽了口唾沫，赶紧把各式的酒全部叫了一遍，饭馆子里的小二虽然粗鄙，但也看得出这里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赶紧应了，把酒全部都拿了上来。 “我们开始……喂喂！缘儿！”君绍一话还没说完呢，顾秋缘已经扯过一罐杨梅酒，往装饭的那种碗里倒满了，仰起头就开始喝，吓得边上的人瞪大了眼睛，有些酒顺着嘴角留下来，划过脖颈，她重重的放下碗，眼神变得迷离，脸上很快蔓延开酡红的色彩，一直蔓延到耳根，也没有停下。 “她发疯啊？！”君绍一看向身边的李瑾伊和孰译森，这两个人也着实被惊到了。 顾秋缘此时不断地往自己碗里斟满了酒，然后一饮而尽，本来酒的度数就高，喝的快容易冲脑子，她还偏偏就是喝的快…… “这两个人，都疯了……”孰译森指了指一旁的葬苏阳，葬苏阳挑了一坛度数最高也是最冲的，脸不红心不跳，也是用大碗喝，很快这一坛子酒就已经见底了，他不像顾秋缘，面色根本不变，眼神依旧的清冷，不带一丝混沌，继续喝着闷酒。 “这……”君绍一被这两个人无声的喝酒撒气都是有些搞蒙了，李瑾伊只好说：“等这事儿完了，我再告诉你。” “我真特么想知道你们几个一个中午一个下午都做了些什么啊。”君绍一满目呆滞。 这酒，多得很，可是基本上就是两个生闷气的孩子一直在喝，另外三个人只能沾点边边喝，一直喝到快要子时了，他们才算是全部喝完，三个人都是大呼解脱。 顾秋缘在死撑着喝完最后一口酒之后，就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了，葬苏阳面色依旧不变。 他反正是用作弊的方法，把酒力全部用真元力燃烧掉，千杯不醉说的就是他。 “这家伙明天都下不了床吧这……”君绍一看着李瑾伊搀着如同烂泥一样的顾秋缘，忍不住说道，再看了一眼啥事儿没有的葬苏阳，心说缘儿还真是招惹了一个酒神啊…… “我怎么知道啊……”李瑾伊很无奈啊，顾秋缘已经多少年没有喝过酒了，现在突然一喝，就醉了。 “那个什么啊……葬、葬苏阳，你把她带回去吧，我和绍一还要回家族报告一下。”李瑾伊赶紧说道。 然后葬苏阳的眼神瞥向孰译森，后者赶紧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还得回家陪我娘，她今天心情不好，晚上肯定也睡不好，我今天都没怎么陪着她呢，我得赶紧回去了。”然后心虚的瞄了一眼葬苏阳冷冽的眼神。 沉默了一会儿，“哦。”葬苏阳说道，然后接过顾秋缘，十分不走心的提溜着后者的领子。 众人：……葬苏阳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人提溜死。 白发少年看了看手上的女孩，用一种扛米的方式扛在自己胳膊肘里。 众人：……葬苏阳我们很怀疑你这样会把人家夹死的。 白发少年不耐烦的看了他们一眼，将胳膊下的女孩扛在肩上，“这样行了吧？” “这样会脑充血的，她本来就喝醉了，会很不舒服的，而且万一吐了会倒冲到脑子里的。”君绍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完了以后还特别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葬苏阳默默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久，把肩上的人甩了一下，背在背上：“我回去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就微微弓着背，背着嘴里嘀咕着什么的顾秋缘，越走越远。 葬苏阳显得有些不自然，顾秋缘很轻很轻，在他背上就好像没有一点重量一样，可是女孩的手臂松松垮垮的放在他脖子两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带着酒香和女孩自带的香气，还有淡淡的中药清苦味。 虽然说人家很轻，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浑身都特别软，趴在葬苏阳身上，后者整个人僵硬的跟个什么一样啊。 说起来他接触的绝色美女很多了，有苏纤辰那样清纯而妩媚的，有高子鱼那样俏皮的，有柳青灵那样温婉冷静的，还有萧溏心那样火爆的，也有像滕凝儿和萧琳那样可爱不谙世事的，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如今他也接触到李瑾伊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是所有的人加起来，好像在他眼里都是千篇一律。 只有他眼前这个女扮男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痛的女孩，能让他的心底有波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审美疲劳了，还是因为从小就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名字，虽然见到了以后还是有些反差，但归根结底还是有着情结的，葬苏阳能看出来，顾秋缘不是圣母，只是太过单纯了，就跟她的父亲一样。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顾寻辰当时看着他，流着泪说一定要治好他的病。 想到这里，他的气也消了大半。 “葬苏阳……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啊……混蛋……”顾秋缘趴在他背上嘟嘟囔囔的说着话，她不像有些人，喝多了酒会发酒疯，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然后说着酒后吐真言的梦呓。 葬苏阳无奈的把女孩往上颠了颠，他没有跑，没有用空间术，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顾秋缘的家。 就好像，当年那个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的男人一样，背着他，一步一步给了他坚定的希望。 顾秋缘还在不断骂着他混蛋，他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他知道女孩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见的，一觉过后，她什么都会忘记的，更何况，还是在睡梦之中。 这一段路，葬苏阳觉得从未有过的长，听着女孩模模糊糊的骂声，他竟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到了家以后，葬苏阳才发现秋聆音已经睡了，估计是觉得他们小年轻吃饭吃的晚，多玩一会儿交流感情也没什么，就自己先去睡觉了，谁知道却是留给葬苏阳一个大大的烂摊子。 “真他妈绝望。”葬苏阳扶了扶额头。 现在怎么办呢？他又不可能去顾秋缘的房间，把秋聆音叫醒？更不礼貌。 他只能背着顾秋缘到自己的房间，把女孩先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是秋天，晚上很凉的，如果穿着衣服就这么睡觉第二天起来很容易着凉的，可是葬苏阳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能给一个女孩子换衣服的地步，只能手忙脚乱把顾秋缘身上的外衣脱了。 谁知道刚盖好被子，顾秋缘“呕”的一声，吐了葬苏阳一身，还把被子弄脏了，她自己的衣服倒是幸免于难了。 “……”葬苏阳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污秽，头疼的快炸了，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了个干净，打着赤膊，把被子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床新的被子和床单，又帮女孩擦了擦嘴角，这才算是完事儿。 他躺倒在躺椅上，转头看了一眼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的顾秋缘，耸了耸肩。 他如果想听的话，谁都拦不住他，可是他现在不想再听了，只想赶紧睡觉，然后想好明天解释的办法。 顾秋缘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念头：好渴……水……我要喝水…… 她不知怎么的，头好像被抬起来了，四周的气味很陌生，却又感觉很熟悉，有冰凉的物体放在自己的唇边，她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立刻汲取起来，等她喝完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她依稀在梦中，听到了黑暗的空间里，有人在说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