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刀、7、复仇
辜云飞在岩石前站住，岩石的前面就是悬崖，他驻足向远方看去。 这时，妆无烟已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他似有心事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没有心事。” “我知道你有心事，你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吧了。” “你为什么要问别人的心事？” “人不应该把心事放在心里，有心事的话说出来让朋友知道，自己肯定能开心一些。” “朋友”妆无烟突然说出朋友两个字，他不禁一怔，他没有朋友，现在，她却主动说自己就是她的朋友。他感到胸中一暖。 他说道：“我的心事从来就是一个人的心事，我也不喜欢跟别人分享。” “你太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喜欢就好。” “是你自己喜欢就好。可是，那样只能显示你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辜云飞听到她的这番言论，回过头来看着她。她美丽的俏脸是十分真诚而认真的。他凝视了一会儿回道：“我也想跟朋友说，可是我以前没有朋友。” “是吗？我可没有见过一个人是没有朋友的。” “我从来不说假话。” “你是在孤岛上长大的吗？” “虽然不是孤岛，可是也差不多。” “你的武功那么好，一定是有人教你的，你的师父难道就只有你一个弟子不成。” “我没有师父。” “这不可能吧，看你的武功至少也是个名师，你居然没有师父？” 妆无烟十分意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我的武功是自学的。” “你。。。。。。”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我的问题了，我不喜欢别人问我太多的问题。” 妆无烟满以为他一定会十分亲密的与她说话，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想与他深入的谈话，心里面顿时十分难受。 这时，辜云飞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口哨，悠扬的吹了起来，韵律十分优美，但同时透出一种忧伤。 “这是什么曲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过。” 妆无烟满以为他会回答她。可是，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感到十分的无趣，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人一样，一直在向对方示好，内心受到了无比的折磨。 她突然转身就想走了。 辜云飞却突然叫住了他，从地上站起来，眼神无比深沉的跟她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妆无烟突然听到他开口说话，而且是他想要告诉自己一件事，心中好生高兴。可是却不敢表达出来。只是看着他，冷冷地。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刚才告诉了你是天下闻名的四大名捕之一的‘天网快手’妆无烟，我也想告诉你我是谁。” “你不是已经告诉了我吗？你叫辜云飞。” “是。可是，你只是知道了我的名字，你还有不知道的。” “那你还有什么？” 突然辜云飞笑了起来，道：“天下的事真的就有这么巧，你是天下有名的名捕，而我却正是你们要找的‘弯刀客’。” “什么？”妆无烟感到十分震惊，真的不知所措。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弯刀客’。”这回辜云飞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说出来，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她连连的摇头。 “你不相信？” “你有什么证明你就是杀人如麻的‘弯刀客’？” 他突然手中不知从何处多了一把弯刀，黑得像炭的弯刀，弯刀似乎很快，看似普通，可只要看上它一眼，就会感到它有一种无比慑人的杀气。 她瞪大了眼睛，连连的摇头，道：“你不是‘弯刀客’，你怎么能跟我开这样子的玩笑？” 他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透出一种厉光，道：“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是‘弯刀客’，我没必要跟你开什么玩笑，而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心里真的觉得这却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这根本就是一件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事了，可他就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愿意听到对方就是弯刀客这个事实。可他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这是她一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就要告诉自己这残酷的现实。 “我一定要告诉你。” 妆无烟有点全身发抖。 他却说道：“你现在为什么不来抓住我？” 是的。捕快与罪犯天生就像猫和老鼠，可现在这个猫为什么却没有一点要抓老鼠的意思。 而且这只老鼠也太大胆了，他居然还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人有时做的事，是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就是外人看来更觉得不可思议。 “你告诉我不是想让我抓住你。”她叹气道，“你只是不想让我做傻事。”他突然感到这个外人看来很血腥的凶手，其实是个人格很伟大的人。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爱情，可是她却能理解这个人这种作法的用意。 妆无烟今年是二十六岁了，比辜云飞可能要大三四岁，她看起来却跟一般的女子显年轻，因此，年纪看来只有二十的样子。 她虽然想结婚生孩子，可是，因为她看不惯那些看似道貌岸然却是披着人皮的狼的一类败类，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一个男人，她只想找一个伟岸并有人格魅力的男人。而现在眼前这个男人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男人，从她第一眼就打心底相信这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生伴侣，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可是，这样子一个人，他为什么会要杀那么多人，她不敢相信，她在想，他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才造成他要这样做。 “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他道。 “你有什么样的苦衷？” “我没有苦衷，再说你找犯人难道要知道别人的苦衷吗？” 本来，只要有人犯罪，一个捕快的任务就是抓住他，至于有什么苦衷，那是用不着他们来关心的。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抓你。” “你不抓我，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来抓我。” “我不会。” “你不会，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突然叹着气，长长的叹着气，道：“我不希望你为我做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但我不相信你是坏人。” “一个杀人的人不是坏人？” “我直觉告诉我，你就算杀人，也是因为这些人该杀。”她想起那些死于他弯刀手下的人，道：“我知道了，你杀的那些人，都是以杀人为业的人，是不是他们曾经杀害过你的什么人？” 他凝视她，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洞察力极强。 他默然。 “可你为什么不能告官，法律可以定他们应有的罪的。” “告官？”他嘴角泛起冷冷的笑，让人感到一丝凉意。“靠你们，要是靠你们行的话，他们还用活到现在。” “但你这样做，你是逃不过法律制裁的。” “不管怎么样，亲手杀了他们，我是在我父母灵位前发过誓的。我不管后果。” “你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在乎的就是这些人的命，我要的就是这些人的命。” “哪怕死也愿意？” “死又何妨？” “可是，你父母愿意你这样做吗？” “他们一定会愿意我这样做。没有人做了错事，而不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你这样做，难道不是错事么？” 他不回答这是对是错，因为在他心里，对错有时只是介于一种标准而已。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那么你的仇是报完了？” “没有！”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还要杀人？” “这是个庞大的杀人团伙，我杀的三个只是喽喽而已。” “他们三个也只算喽喽？” “他们杀了我们族二百多口人，这个账，我迟早要找他们还清的。” “你们族？” “他们欠下的每一笔血债都得用血来还。” “那他们到底是谁？” “我查了他们很久，现在有点线索，不过我相信，他们是一个也逃不了的。”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他沉默片刻。 妆无烟道：“你可以跟官府合作的，这样才能一网打尽。” “那些没用的酒囊饭袋，我靠的了他们？” 妆无烟也深知现在的朝廷里有很多人是腐败极其严重的，官官相护，持强凌弱，黑白颠倒，所以对于他这样子的说法没有作辩驳。 “你只身一人，毕竟是个问题。” “有时人多了，反而是件坏事。” “像你现在这样连杀他们三人，你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对你有什么利的吗？” “我要的就是他们来找我。” 有时候暴露是为了达到自己找到对方的目的的。 “可是，你现在身处四面埋伏中，不是更危险？” “危险是无处不在的，处理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在危险中处理。” 她感到他是一个极端让人不解的人，像一般的人哪里会有他这种想法，难道真的是复仇的仇恨将他的双眼蒙蔽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会在这个月十五去赴约，还有官府的人在等着你。” “你说的就是你们。”他突然笑起来有点自嘲，道：“你放心，我一样会去赴约。” 她想解释她根本就是不想让他去赴约，可他这样子说来，像在责备她一样，是她在担心他不会来。 “你为什么知道有人要抓你，还要去，你可是要知道，另外三个从来不失手的人在等着你，可能他们现在还在调兵过来，到时，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倒真想见识下，那是个大开眼界的时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过那样的场面呢？” “你真是急死人了。” 他笑起来坦然若之，像是要看一场别人演出的大戏一样，好像根本不管自己的事。妆无烟急得想跳起来骂他是个疯子。 “你为了一个妓女值得这样子做吗？” 他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可突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明显是错了。要是只是赴约找金老板，为什么要到那样子一个地方，直接到流星庄去不就行了。 可是他嘴里依然死硬的说道：“为什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