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剑神生 （7）
未及入门，一老仆从旁相迎，拜跪于地：“老奴恭迎帮主。” 那汉子双臂将老人扶起，“桃伯请起。传令帮中长老，有要事相商。” 桃伯领命而去。 不多时，温凤红最先赶到。 几日相处，林玄已知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美人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赤衣仙子”，又有“乱弹帮第一刀马旦”之称。 使的一手双鞭，鞭法也有个名目：九天凤舞。 盖因其鞭法飘逸灵动，如舞凤之尾。 “杨帮主，辛苦了。” 语气虽然平淡，但眉眼间的喜悦却是藏不住的。 饶是愚钝如林玄，都看出二人关系匪浅。 凤红看见帮主身旁站的林玄，又出言介绍起来。“这位兄弟是前些日子拦阻黄天圣教之时遇见的朋友，受了些伤，故请回帮中修养。” 林玄听后，忙忙向帮主施了一礼：“在下冷清影，刚才未曾识得帮主大人，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区区小事，冷兄弟莫挂在心上，在下杨天义。杨某不才，以“楚汉争”一本小有名气，蒙戏友厚爱，送了个“霸王”的绰号，让冷兄弟见笑了。” “杨帮主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以西楚霸王比之，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不以此名，何言大哥的英雄气概？”林玄正色道。 到底是大唐马屁功夫第一人，他这一番话，令杨天义温凤红二人具是满意。 不多时，大堂之上，人已经聚齐。 林玄本欲拜退，但杨天义得知林玄在乱弹帮与黄天圣教动手之时，出言劝阻，更是因为此事算是与黄天圣教结下梁子。 是故跟待要商讨的事有了干系，所以特意把林玄留了下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众人参见过帮主，按座次既定。 林玄也终于知道了帮中几位的姓名。 那红脸汉子，乃前日绿袍使偃月刀的人。 因平日最喜饮酒，酒精中毒，一年四季无论寒暑，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因此得了个“醉关公”的称号，看似浑浑噩噩的，耍起大刀来可不含糊。 江湖有言赞道“武圣之后，得偃月刀之髓者，唯萧海峰一人耳”。 另一人猴里猴气，坐卧不定，好似得了多动之症一般。 恰是那日手中无刃，以一双rou掌迎战宰父季铁棒的人。 林玄心中暗道：这群由戏入武之人也煞是有趣，刚有个霸王，又来了个关公，这位不会是“赛行者”吧。 可惜的是，唐朝之时哪有西游记的传说。 不然叫他悟空，还真是贴切。 那人名叫袁百千，以猴拳闻名。 最后一位神色阴翳，看着就像个坏人，以暗器见长。 那日喷烟吐火，溜镖打石正是此人。 也就是他，在林玄口批乱弹帮帮主绝技阎王判死未免狂妄之时将林玄打落。 此人会的是秦腔中吹火的功夫，一口真气，那火吹得既细且直，常攻人面部要紧所在。 而暗器功夫则是得故老高人所授。 此人偶尔登台，略施手段，足教见者惊奇，观者色变。 梨园之中大有声名。 姓冷名不热。又叫“坏仙翁。” 乱弹帮分文武两部，文部主商演经营之事，武部主武林之事，都奉帮主之命。 今天的事关系江湖，是故武部四长老前来。 只见杨天义正色道：“今日邀四位长老前来，事关黄天圣教。此教乃三国时黄巾军的一支，起义失败后，退隐田舍，历三国两晋，至今日重出武林，其教主自称劫始天尊，其下有神女一人，叫黄天圣女，再下设八大长老，美其名曰八大帝君。再下以“方”为单位，设方主一人为“渠帅”，共有三十六方，教众之数不详” 顿了顿，杨天义又道：“前些日子，四大帝君忽然现身关中，着实令我起疑，故派各位长老前去拖委。而我则到故交歧黄门门主韩素灵之处访询，果不其然被我问出了些消息。” 林玄面对四大长老而坐，不时偷偷打量这些有趣的人物。 见杨天义提到了什么“岐黄门门主韩素灵”时，温凤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那神情到好似刚才霞妹一般，一时间又不知何故，心中不住猜测。 “原来，黄天圣教此次入关，竟是为了采购药物。听素灵所言，除了金创止血的药外，还有大量毒药及新鲜药材。这黄天圣教源出太平道，师承黄老，说起来，和歧黄门有些渊源，系出同宗。更是带来大量金银，具素灵所说，购买的数量，门中需准备半年，是以双方定在今年冬季交货。不知各位长老有何看法。” “金创药和毒药？哼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定是要做什么危害武林之事，为起兵做准备呢。” 坏仙翁闻言说道，语气阴阳怪调，到好似他是个坏人一般。 ”这事却有蹊跷，武林之中金疮药以岐黄门效果最佳，是以很多门派都从此处购买。使毒虽为名门正派视为旁门左道，但到底是人家自由，只要不碰到我们头上，倒也不能奈何人家。” 醉关公萧海峰说道。 “若是寻常采购药物，只需派教中门众前去即可，那四大帝君，在教中地位尊重，位列天尊之下，这种小事何足劳烦他们四个一同前往。这其中尚不知有多少隐情。” 温凤红若有所思。 “红妹说的极是，我对此处也有所疑，然而岐黄门门主言之既毕，我也不好在多发问，看似她对我如言相告，这其中确实有许多地方没有言明。”杨天义道。 “帮主，老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静候一旁的桃伯突然出言。 他虽是帮中仆人，但早在上上任帮主之时，就已入帮，如今已是三代元老。 是故虽居仆位，但帮中没人敢不敬他。 本来杨天义坚决请他落座，但这老头子执意不肯，非说要按尊卑主次，不敢落座。 “乱弹帮近些年在帮主治理下日渐兴盛。于文，帮中子弟进宫朝觐，为皇上皇后唱戏，显赫一时。于武，关中乱弹多侠义，声名远扬。是以我们的一举一动，无不引人注目。黄天圣教狼子野心虽现，但我们毕竟也不能确定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倒落得个欺压武林同道，栽赃陷害之嫌。如此不仅帮主俠名受损，对帮中生意也颇有影响。但如果知而不报，不提前应对，待得黄天圣教羽翼丰满之时，猝然起事，为祸武林。那我们更是成了千古罪人。” 杨天义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到底是桃伯虑事周全，依你所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依老身愚见，帮主需禀书少林，将此间是陈说详细，建议少林方丈法如长老发书密告各派，若我们误会了黄天圣教，自然没甚影响。而他们若果真狼子野心，欲行恶事，江湖事先早有准备，倒是自然把他们一网打尽。” ”桃伯深谋远虑，如此行事最合道义。我即刻备书，四位下告帮中子弟，对黄天圣教，都盯的仔细些。” 四人还未来得及唱喏而去，帮中忽有传信子弟奔入，神色慌张，见了帮主，倒头便拜：“启禀帮主，门外有四位猴头猴脑模样丑陋的人打将近来，嚷嚷着要替圣女报仇，兄弟们挡他不得，今日值岗的张兄弟，赵兄弟身首异处。” 岂有此理”杨天义义愤填膺，一拳砸在桌子上，坚硬的花梨木桌子瞬间碎成散块。 “罢了，罢了，何待他们为祸之日，今天我便灭了他四位长老” 当下呼喝众人，齐出迎战。 林玄朝厢房跑去，却见得霞颖儿迎面走来，当下同往大门走去。 待得到了大门，杨天义目眦欲裂。 门下拦阻他们的子弟，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无一不是身首异处。 不少人脖子上的皮肤被拉成长长一条，被血浇成一团，显然是受大力拉扯，硬生生把脑袋拽下。 整个场面血腥无比，饶是诸位练武之人，也觉残忍。 江湖规矩，纵使寻仇报复，也只一刀杀了便罢。 如此凶残手法至人于死地，与鞭尸无异。 眼见十几年倾尽心血培养出的帮中弟子丧命大半，死无全尸。 杨天义心如刀绞。 强忍着悲痛出言问道，“乱弹帮与黄天圣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故杀我帮中弟子。” 为首的一位猩猩模样的人出言道：“欲杀你门人，何须冤仇，老子兴致来了，便宰鸡屠狗一番，权当消遣了。” 却是宰父四兄弟中的老大，宰父伯。 一闻此言，乱弹帮帮众具是怒发冲冠，只待帮主一声令下，就要上去拼命。 “杨天义忝列帮主之位，虽然武艺卑微，但也非是怯懦之徒，今日四位害我门人，自然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在你们临死之前，还望如实相告，何故寻仇？” 只见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强压悲愤，一双铁拳捏的格格直响。 “哈哈哈哈”四人闻言，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在一群残尸当中，齐齐笑了出来。 凶神恶煞之态，仿佛地狱恶魔。 在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中，显得阴森可怖。 “老四，听见了吗，他舔着脸说今天我们兄弟都要命丧于此，却不知道就是他们全帮齐上，也未必能打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