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换防
且说日军惨败而归，上野勘一郎带着残兵退回月浦之后，他立刻向师团长藤田进发了一封诀别电报，将双方交战的经过告知后，上野勘一郎感谢了藤田进的栽培，说自己屡次失败，已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云云。 电报发完后，上野勘一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拿出一把光亮耀眼的短匕首，用白布擦拭了一番后，将衣服解开，在自己肚子上切了一个完美的十字型刀口，破腹自尽了。 藤田进收到电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情况上报松井石根。 松井石根听完大怒，认为三个师团近两万兵力，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罗店，简直太让他丢脸了，他正欲调兵遣将重新部署攻击罗店的计划时，参谋长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松井石根这才平息了怒火，转身面无表情地走了。 藤田进一脸懵逼，也不知道领导是个什么意思，只好怏怏而归。 于是罗店周围再次清静下来，日军仿佛选择性失忆一般，对罗店又视而不见了。 …… 护国军击退日军当天，消息传回左翼军团司令部，陈诚等人皆被震惊，于是立刻将消息又传回南京，蒋介石得知后大喜过望，立刻召集何应钦和正在南京养病的张治中，三人就罗店局势商讨了一番后，蒋介石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罗店大胜，我准备趁胜追击，一举收复小川沙和月浦等地，你们怎么看？” 何应钦没有表态，张治中道：“委座，小川沙和月浦靠近长江水道，江上日军舰艇炮船颇多，此两地皆在舰炮射程以内，此前在这些地方已经有很多将士被日军炮舰所轰炸牺牲，即便我们攻占了，守也是个问题，恐怕会做无用功，平添负担。” 蒋介石这才作罢。会面结束后，蒋介石又召戴笠前来，问他道：“弄清楚护国军武器来源了吗？” 戴笠道：“学生还在查，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蒋介石叹道：“现在德国已经逐渐停止了对我们的武器援助，而美国又与如本暧昧不清，对他们也不能期望太高，若少了国际社会的武器援助，我们的抗战事业将更加艰难。” 戴笠道：“校长，要不要学生…” 蒋介石皱眉道：“胡闹，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你少用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秘密调查就是了。” 戴笠点点头然后告辞退去。 …… 第二天，刚刚抵达上海不久的川军第20军，派134师804团前来罗店换防。 说起这支部队，可当真不易。杨森带着他们从四川出发，沿途经贵州，湖南等地一路走来，几乎走了大半个中国，历时41天，这才到达上海。据说他们每天都要翻山越岭走100多里路，晚上还要打草鞋，吃了很多苦。而且装备也极差。但就是这样一直“叫花子”一样的队伍，在淞沪会战中竟然同日军血战7昼夜，寸土不让，20军两个师上前线参战，伤亡达一万一千多人，战后七拼八凑只剩5000余人，只够编为一个旅。 川军敢打敢拼的作风，在当时确实震撼了很多人，据说当时四川北川县有个农民王者成，赠给儿子王建堂一面“死”字旗，白布旗正中写了个大大的“死”字，出征旗的右上方写着：“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份上尽忠！”左上方写着：“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川军出川时，各界普遍认为这是当时中国“最糟的军队”，装备不足，缺乏弹药、给养和医疗设备，冬天打仗时，士兵脚上穿的还是草鞋。然而，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却在抗战中进行了无数次最艰苦、最惨烈的牺牲，为中华民族的民族独立事业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最令人敬佩的是，抗战时期，全国同期征兵1405万多人，其中仅川军出川抗战的就多达350万人，当时，中国抗日军队中每五六个人中就有一个四川人，故有“无川不成军”之说。出川抗战的350万人，其中有64万多人伤亡。川军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之首。 对历史了解的白飞素来对川军有好感，见他们来换防，立刻出去迎接。804团团长向文彬同白飞握了握手，笑道：“白团长，你这一仗打的巴适，现在整个上海都在传扬你们护国军的大名，你们啷个打的？给兄弟伙传授一哈经验噻。” 向文彬一口四川话，让人听了觉得非常有意思，白飞同他说笑几句道：“你们川军辛苦了，走了大半个中国跑来参战，听说你们白天赶路，晚上还要打草鞋，坊间传言你们是最会打草鞋的军队。” 向文彬道：“这点子苦不算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抗战，杀日本鬼子，我们吃点苦也愿意” 白飞点点头道：“我这在阵地上也没有啥好招待你们的，前几天缴获了一些日军罐头，拿出来先让兄弟们尝尝。” 哑巴等人很快就将罐头就发了下去，这个东西对很多804团的兄弟们来说还是个稀罕物，一个个拿在手里吃的津津有味非常开心。 白飞又带着向文彬去阵地上看了看，指着那些防炮洞对他说：“鬼子的火炮很厉害，这些洞可以很好的保护川军兄弟们。对了，还有那些永备工事，必要的时候善加利用，鬼子想攻上来也难。” 向文彬走进防炮洞查看一番道：“你们用水泥修的很结实，省了我们不少事。” 白飞又道：“对了，我刚才看川军兄弟们不少人都缺少武器，有些人的枪零件松动了，还拿麻绳捆扎着。前些天打鬼子刚好收缴了一批武器，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挑选一些，也算我送给804团兄弟们的见面礼。” 向文彬顿时双眼放光道：“不嫌弃不嫌弃，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武器了，哪个还会嫌弃噻。” 白飞笑道：“那好，我们这就过去挑去。” 日军罗店惨败后，留下了很多轻重武器，合计约有近万杆，向文彬一看到这么多武器，激动的嘴都合不拢，立刻指挥部队前去挑选，他一个团1600人左右，最后出来，所有人身上都挂的满满当当，就连炊事班的人，每人身上也都挂了两杆三八步枪。 白飞也都由着他们，反正这些枪支对他来说也没用。 向文彬不好意思笑道：“白团长，我们这回是占了你的大便宜了，又吃又拿的。” 白飞道：“都是卫国抗战的兄弟，何必说这些客气话。” 两人做完防务交接，白飞即带着护国军一干人等返回左翼军团司令部。 一进门，陈诚就迎了上来，一脸笑容道：“白团长，你这次可又为党-国立了大功了！” 白飞嘴上客套着，心里却想：我是为了中华民族，为了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乡父老亲，跟你的党-国可没多大关系。 陈诚拿出一张嘉奖令道：“这是刚刚送到的，委座亲自签发的嘉奖令，你现在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白飞接过来淡淡地扫了一眼，交给身后的哑巴收了起来。 陈诚又叹道：“你们在坚守罗店十多日，还打退了几万日军的进攻，实在太不容易、太辛苦了，这次换你部回来，就是想让你们好好休整休整。” 白飞道：“陈长官不必客气，若是哪里战事紧张，我们可以随时前去支援。” 陈诚道：“不必，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各防线日军的进攻好像都慢慢松懈下来，一线暂时没有紧急情况发生，你们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飞只好作罢，命人将带回来的日军武器交给陈诚，那些武器除被向文彬挑走一些，还剩下很大一部分。 白飞道：“这都是缴获日军的，陈长官你收着，若有来参战的部队武器缺乏，尽可给予他们使用。” 陈诚高兴地说道：“你放心吧，我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