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辉煌的第一步
1998年的春天，一列从阳城开往苏南的火车上。 列车员的叫卖声，小孩的哭声，身旁小情侣的交谈声，让一旁闭目养神的朱凯感到一阵烦躁。 今年18岁的朱凯是从2017年重生回来的。朱凯2017年在上沪一家外贸企业当业务员，没日没夜地忙活，可工资却总是那么低。 重生那天，朱凯正在熬夜整理客户资料，这是他这个月第十二次熬夜工作。没想到，一阵倦意涌来，朱凯眼睛一闭，就这么猝死在了电脑前。 等朱凯醒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18岁那年之后，他好几天都处在迷茫和不知所措之中。 直到学校开学的那天，才从这种状态中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朱凯意识到这是一次天大的机会，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不再像前世那般浪迹社会底层，终生碌碌无为。 于是他没有经过家里的同意，就去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然后在家人的冷嘲热讽中，一个人坐上了去苏南的火车。 “都过了春运了人还是这么多啊！”朱凯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车窗外，思考着到了苏南之后该怎么做。 朱凯之所以要到千里之外的苏南，是因为他要捡一个大漏。 重生前，朱凯有个苏南籍的同事，给他说过苏南化纤行业的风风雨雨。 其中，同事说了苏南化纤行业最大的变局——废丝颗粒的兴起。这让朱凯至今难忘，从一堆没人要的废弃纺织产品，经过一次加工，就能变成价值高昂的化纤颗粒。 同事还给朱凯详细介绍了当时的情况，这让重生后的朱凯看到了第一桶金的希望。 尽管不是很有把握，但朱凯还是决定来苏南试一试。因为要是留在黔省老家，那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现在来苏南搏一搏，成功了路就好走许多，朱凯也有把握从此青云直上。 失败了也没什么，不能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朱凯还是有把握的。 看着窗外出神的朱凯突然发现列车开始减速了。 苏南，要到了。 对于苏南，朱凯不是很了解，只是从小时候听到的一句话里知道了这个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没过多久，列车驶入站台，车上的旅客都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朱凯拿上自己的包，随着人流出了列车。 看着车站外充满90年代气息的街道，朱凯顿时豪情万丈。想起同事说的东西，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挥手叫来一旁停在车站外等客的人力三轮车师傅，朱凯掏出自己刚出车站时买的烟，递上一根给那位师傅。 见他点上了烟，朱凯才开口问道：“师傅，这苏南纺织厂最多的地方是哪啊？” “纺织厂？”三轮车师傅看了一眼朱凯，说道：“纺织厂现在哪都比较多，要说最多的，还是深泽吧。” “好，谢谢您啦！”朱凯说着，坐上了三轮车，说.：“那就去汽车站。” “坐稳了，这就走。”三轮车师傅把刚抽一半的烟往地上一丢，麻利地骑上车：“小伙子这是打算去深泽那边的纺织厂找工作啊？” “不是，我去谈生意。” 三轮车师傅打趣道：“那谈的肯定是大生意。” 朱凯知道他不信，也没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就到了汽车站。打发走三轮车师傅后，朱凯买了一张到深泽的车票。 等车的时候，朱凯仔细回想了重生前那个苏南同事说的关于苏南一带纺织厂废丝处理的事。 “按他说的，2000年之前的废丝那些纺织厂就是直接丢掉的，也就是说我可以去掉成本方面的支出，比较难的估计就是厂房与机器了。” 朱凯挠挠头，一脸烦躁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呢。” 没过多久，开往深泽的客车缓缓起步。 朱凯靠在窗前，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一栋栋高楼，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 朱凯站在一座用红砖与劣质水泥砌成的厂房前，看了一眼外面挂着的出租告示。朱凯走上前去，向门口走来走去的保安问道：“这位大哥，这厂房是要出租么？” “是啊！你要租？”保安奇怪地看了一眼朱凯。 朱凯有些无奈，为了显得成熟点，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显成熟的衣服，再买了对黑框眼镜戴上。 尽管如此，他那一脸稚气的脸庞却还是有些显眼。他对一脸怀疑的保安说道：“那麻烦大哥帮我叫一下房东行吗？” “那行，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帮你去叫。”保安尽管将信将疑，但还是很尽责的。 朱凯在外面等了一会，就看见保安带着一个上身穿棕色夹克，头戴一顶蓝色工作帽的中年男人回来了。 “小兄弟你好！”中年男人伸出右手，和朱凯握了握手，说道：“我就是这的房东，我叫谢庆松，你叫我老谢就行。” “您好，我看我还是叫您谢叔吧，谢叔，我叫朱凯，我来是想租下您这个厂房的。”朱凯说完从兜里掏出烟，递一根给了谢庆松。 谢庆松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说道：“不急不急，走，我们进去说。” 说完谢庆松带着朱凯就往厂房里面走去。 朱凯一边走一边打量厂房的结构，发现这厂房虽然是红砖砌的，过不了几年就会被淘汰。 但墙体很厚实，里面空间也足够。朱凯估计了一下，这里面大概高度是四米左右，面积也有一两千个平方。 朱凯对这个厂房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房东能不能接受他的条件了，不能接受那厂房再好也没用，能接受的话就确定是这个了。 到了厂房里的一个角落，这里摆着一个茶几，周围还有几个板凳。 谢庆松走到一边，拿起热水瓶一边沏茶一边说道：“小朱，随便坐，我这条件简陋，你别介意。” “没事。” 朱凯应了一声，双眼不停扫视着厂房，发现厂房里还堆积着不少杂物和机器零件。 朱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谢叔，你这厂房以前租过吗？” “租过，之前有个做水管的浙省老板，租了两年，上半年就倒闭了。”谢庆松端着一杯茶走过来，将茶杯递给朱凯，拉过一个凳子坐下说道。 朱凯喝了一口茶，看向老谢：“谢叔，你这厂房一年租金是多少？” “10万！” 见谈起正事，谢庆松将身子摆正，笑道：“小兄弟你要是诚心租，合同签三年我给你再少点。” “10万太贵了。”朱凯尽管很满意这个厂房，但这个价格却是太高了。要知道现在可是1998年，再加上这厂房位置有些偏，是属于城乡结合部的地方，10万一年真心贵。 谢庆松没有半点不悦，还是很和气地说道：“我这不算贵的了，要知道我这可是有一千八百多平方呢，厂房内高度也有四米，无论你搞什么厂子，机器都能装下。” “那对我来说没有用，我用不了那么大的空间。” 朱凯放下茶杯，正色道：“5万一年，可以签三年，但每年递增不得超过10%。谢叔你看行不行？” “5万？不行不行。”谢庆松连忙摆摆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这也闲置了半年，就给你一个实诚价。最少8万，签三年，每年递增10%。” 朱凯想了想，这价格再说下去不知道要谈多久，还不如直接答应了这个价格，好跟谢庆松提条件。 于是，朱凯说道：“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朱凯心里一紧，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身上就出门时奶奶给的一千来块，相比8万块的租金来说可谓杯水车薪。 现在只能耍点手段，拖延一段时间。等自己弄来机器，工厂开工后卖出产品才能支付。 “哦，小朱你说说看。”谢庆松也不在意，租厂房的哪个没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谢庆松也就认了。 主要是现在厂房不好出租，像谢庆松这个，都闲置了大半年，现在主要是能租出去。 “租金我要两个月后付给您，我不瞒您，我资金全压在机器上面了，这个租金暂时就只能延后支付了，您看成不成？” “这个……”谢庆松一脸为难，这两个月租金可就是一万多呢。到时候朱凯跑了怎么办。 “等机器到了，您可以来看看，反正厂房就在这里，也不会跑掉，您不用担心那么多。”朱凯说道。 朱凯的话让谢庆松安了心，他说道：“成，那就两个月后支付。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出去打印两份合同。” “行。” 说完谢庆松就匆匆离去，看见谢庆松走出厂房后，朱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老谢居然就这么同意了，本来朱凯都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现在的坏人相比后世来说还是很少的，所以谢庆松才会这么相信朱凯。 再加上厂房就在这里，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最多也就是被人白用两个月厂房。不过谢庆松这个厂房都闲置了大半年，也不在乎这一两个月了。 所以谢庆松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朱凯都给水杯添了两次水，谢庆松才拿着两份打印好的合同回来。 检查了一番后，朱凯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两人还按下了手印。 之后，朱凯给谢庆松说了三天后要搬机器进厂房后，谢庆松给了朱凯厂房的钥匙。 和谢庆松随意聊了几句后，朱凯就离开了。 临别时谢庆松还邀请朱凯去他家吃饭，被朱凯婉拒之后又说改天请朱凯一起吃个饭，朱凯笑着答应了下来。 厂房有了，工人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所谓的招工难。剩下的就差机器了，想到机器，朱凯又是一阵头疼。 弄到了厂房，接下来还得去弄台生产废丝颗粒的机器。 相比厂房，机器可不是那么好弄到的。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朱凯暗暗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