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幕落

    暴雨还在不停的从天上飞流直下。强烈的撞击着地面，路面冲刷的像新铺的一样。干净透亮。

    跑车在御锋楼下停稳，汤辰拨通了丁克的手机号码：

    出来吧。

    丁克从里面走了出来。推开公司大门，看到门口停着汤辰的跑车。走过去，拉开车门。

    丁克觉得汤辰有点不对劲，那里不对劲说不上来，车在公路上飞驰了起来。像玻璃球般大小的雨柱砸在跑车的车窗上。雨刮器在超负荷的工作着。二十分钟后就到了南城三院。

    汤辰在停车库停好车，下车后。丁克和汤辰面对面的见到了。丁克看到下车后的汤辰，发现并不是认识的陈辰。丁克一脸严肃问：

    你是谁？陈辰呢？

    汤辰坚定的说：

    我就是陈辰。

    丁克不可置信的说：

    怎么可能！完全不像啊。

    汤辰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首先，我们要先去看看余果怎么样了。

    丁克像是想到了什么，跟着汤辰朝电梯走去。

    医护病房十楼

    余果已经脱离危险，在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医生说，因为局部麻醉的原因。还有一个小时就会醒了。

    汤辰看到余果还在昏迷状态，对丁克说：

    走吧，我们聊聊。

    丁克和汤辰坐在病房的走廊，汤辰先开口：

    很抱歉丁克，之前一直用我的第二身份来面对你。但是我并没有欺瞒你和余果任何一件事。我从生下来就有两种身份。

    而且我视你和余果是朋友。

    汤辰道歉都理直气壮。丁克一脸疲惫，低下头听着汤辰的述说。听完后丁克说：

    其实，我觉得你这么有能力，应该是不简单的，但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简单。那你到底是谁？

    汤辰看着窗外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

    反正这也是在梦里。不如坦诚点，真实点。

    汤辰收回目光看向丁克。说道：

    我的第一身份是汤辰。

    丁克以为自己听错了。汤辰继续说：

    对！没错。我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汤辰。我们家族关系非常复杂。所以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而且我并没有想要隐瞒你和余果。我一直很珍惜你和余果这样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定义朋友有没有错，但是你们是我可以屈指可数的几个认识的并且喜欢的人。

    汤辰说得很平静。就像在回忆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丁克听到这里，就觉得这就够了。作为世界首富的女儿，换一种说法。就算她不是那位的女儿。能一下子解释这么多，就足够了。

    丁克真诚的看着她说：

    谢谢，你能说这么多。我并没有任何觉得愤怒的情绪。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缤纷了……

    他接着又说：

    能成为你的朋友，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汤辰欣慰的点点头，微笑着。突然精致的小脸又绷紧了起来说：

    我一周后就要交辞职报告了，一个月后御锋会被汤氏集团从里到外的收购。

    丁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丁克怎么也想不到，御锋居然会被收购。而且是被汤氏集团。

    过了好久之后，丁克说：

    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我。我会保密的。

    汤辰说：

    我是相信你的。

    这时候余果的护士朝走廊的我们走过来。看着我们问：

    你们谁是余果的家属？

    丁克和汤辰看了对方一眼。

    都异口同声地说：

    我是。

    最后还是汤辰站出来对丁克说：

    余果她来这个城市工作，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孤身一人。这件事我来处理吧。我比你方便很多。

    依然是那么不容拒绝。丁克说：

    那我在病房等她醒。

    护士对汤辰说：

    病人家属你跟我来吧。

    汤辰跟着护士去了护士站，填写了一些住院记录和资料。护士跟汤辰说：

    您有时间去给病人去结算一下医药费吧。

    汤辰迟钝了一下，问护士站的护士长：

    你们院长今天在上班吗？

    护士长回忆了一下说道：

    应该在的，今天医院病人急剧增加了。

    汤辰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汤辰看到院长笑得很开心。

    “院长，好久不见。”

    院长以为自己看错了，惊喜的叫起来：

    汤辰！是你！真的是你！大家都在找你啊。

    汤辰点点头，对院长示意。她知道。

    院长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并不是他们找不到而是汤辰不想让人找到。

    汤辰没有继续跟他说太多，而是单刀直入。对院长说：

    院长，住院部十楼303号患者余果能不能免单？我今天走太急，忘带钱啦……

    院长听出了汤辰找他的原因，马上回答：

    好，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汤辰又回到了住院部的十楼，这时候余果已经醒来。正在和丁克聊着什么事情。精神还不错。汤辰发了一个信息给丁克：

    丁克，我还有事，先回去。看到余果已经醒来，我就放心。

    汤辰开着跑车一路狂飙，到南城公寓。地下停车库。

    她打开二十二楼的门，发现家里还是和走之前一样。冲到浴房，看到浴缸里的牛奶已经吸收完了，一滴不剩。而且本来的小球也不见了。

    汤辰放下心来，梦终于醒了。她疲累的坐在床上，想继续睡觉。但是躺在床上的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安心不下来。所以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汤辰直接起来走到和客厅在一起的开放式厨房，打开旁边的超大双门冰箱，从里面取出富含已经帮她做好，而去打包冰冻的菜和饭。

    直接放进微波炉加热起来。

    在汤辰烦躁不安，心情不定的时候，她喜欢用食物来冷静自己。同时有满足和心安的感觉。

    不的不承认富含的厨艺真的非常棒。把速冻食品都做得这么好吃。

    对于一个只懂吃不懂做的人来说，有富含那么一位盟友，实在是太幸福了。

    吃完烫嘴的盒饭后，汤辰觉得自己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不安了。接着她的强迫症又犯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她开始收拾公寓……

    把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全部都打扫了一遍。一刻也停不下来。

    此刻汤辰并没有发现藏在浴缸旁边的“小球”。它现在已经有两颗篮球那么大。只不过现在变成了透明色。边缘有一抹极淡的莹蓝色。不仔细观察是发现不到它的。外面还在下着暴雨，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汤辰，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她现在能感觉到脑神经在一阵一阵的疼。

    她记得，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紧接着开始全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此交替重复着。

    脑神经痛完，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高烧，全身发冷。等到终于适应了这种冷热交替的错乱感觉之后，全身的肌rou又开始不停的痉挛了起来，这种痛！对于汤辰来说无疑是一种严酷的考验。

    此时的“小球”开始混球开始颤抖，抖动的像个筛子。“小球”最一开始像一颗种子，因为得到血的滋养，然后慢慢长大，再吸取牛奶的营养和水分。现在就长大了变成了胚胎。

    准确来说，现在的“小球”就像一个特大号蚕茧，只不过蚕茧颜色是透明的，边缘还闪着极淡的莹蓝色的光晕。如果你有天眼，凑近看会发现整个茧的外壁，是由一层细而且密的茧丝，茧丝上有着一串又一串的梵文加持，当然整个茧丝和梵文也是透明的。rou眼是看不见的。

    “小球”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下一刻就要呼之欲出的错觉。

    外面的暴雨好像更卖力了，连透彻的云层也不省心。居然摩擦起来，引发出了疯狂的雷电肆虐。

    汤辰觉得这是她这二十年来第一次这么痛苦，感觉分分钟能痛死过去。她已经在轮番的疼痛中死去活来。神经疼痛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忽冷忽热，然后又是全身肌rou痉挛，现在又叠加了粉身碎骨的垂死感觉。

    当你只要有一口气在，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自己的潜能有多大。汤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只是从一开始的痛，到痛的没知觉。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和过程，不是用煎熬就能形容的苦楚。

    当闪电透过二十二楼的大落地窗，闪进浴室，直接被“小球”吸收。紧接着有大量的闪电溜进了二十二楼，同样是被“小球”吸收了干净。闪电持续了很久的供给。

    两刻钟后，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下来，闪电就像没有从云端降临下来一般。海星的天空恢复了一片空明。万里无云，放眼蓝天。只是近黄昏。

    二十二楼，落地窗的玻璃已经被击碎掉落的满地都是玻璃渣子。微风透过碎掉的落地窗洞口，吹在了汤辰的脸上。她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她在昏迷中脑海闪过了一个画面，在她家的浴室：“小球”透明色的蚕茧因为吸收了所有的闪电，开始变得像一个大灯泡里面的灯丝一样，这时候的蚕茧就像有无数根灯丝缠绕而成，“灯丝”的光芒越来越亮，接着开始变成了刺亮，亮的有些过分扎眼了……

    终于汤辰受不了那种亮闭上了眼睛。就在闭眼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声：

    “咻——”

    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被微风吹拂过后一脸惊讶的样子。

    她扶着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撕心裂肺的痛过之后，连简单的站起来都是那么吃痛。她咬紧了牙门，努力站直了身子。朝浴室方向慢慢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过去。

    她觉得经历了这种打碎骨头再重生的生死折磨，非常真实。不像是梦境，所以她开始保持了怀疑。

    浴室的地板上躺着刚刚破茧而出的“小球”。这个时候的“小球”是最虚弱，它浑身都是闪着光的金色皮肤。有一层单薄微弱的光膜。“小球”现在的体征就像是个婴儿大小而且和人类长得一摸一样。只是头发和眼睛都是纯蓝色的。

    之前蚕茧的蚕丝一圈一圈的散落下来垫在“小球”的小身体下面。“小球”就像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在“小球”的脑袋边也安静的躺着两枚碧绿色翡翠般的球。

    汤辰走到浴室门口，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再次惊呆了。她加快了还在巨痛的双腿。快速走到浴缸旁边的地板上，抱起了“小球”。

    此时的“小球”浑身冰凉，没有一丝呼吸。汤辰能感觉到，“小球”还是有生命迹象的。可能是海星实在不适合小球生存，没有足够的万物精气去滋养“小球”。此刻“小球”只能调养生息，断绝了一切的消耗。

    汤辰知道只能把它送回去，才能继续存活。她拿起地板上的一大摞茧丝和另外两颗球，向房间走去。

    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汤辰看到残破落地窗外那抹暖心的夕阳。

    汤辰睡在床上抱着“小球”说：

    不管你知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一定有牵绊。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想我得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幕落。

    就这样汤辰抱着幕落沉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