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你喜欢云灏，对不对？
周一。 霍晓稳稳开着车行驶在去往公司的路上，车窗外，天空是一片让人压抑的深沉灰，亦如坐在后车座位上一言不发的那座冰山显露出来的难看脸色。 奇怪，暴发户今早这是怎么了？一张脸拉那么长，就跟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似的。 莫非？ 莫非是秦朗已经给了他结果，不准备同他合作了？ 不可能吧，秦朗毕竟是个考虑长远利益的人啊，不选择云氏他肯定知道自己会得不偿失的。 云灏异常的沉默令霍晓浑身不自在，有种窒息的感觉，扰得她心情忐忑。 “云总，那个……”犹豫良久，霍晓还是决定鼓起勇气问云灏，她顿了顿，”那个秦朗同意和云氏合作了吗？” 云灏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决定选择实力稍逊我们一筹的万向集团，我们的竞争对手。” 一阵刺耳的急刹声。 霍晓和云灏同时被晃了个不轻。 “你干什么呢你，不要命了吗！”云灏重新坐稳后有些气怒地指责霍晓。 “对不起啊云总，我不是故意的。”霍晓赶紧惭愧地道歉，随之，她不解地追问，“为什么啊云总？万向集团能够给秦朗的，我们云氏哪一样不能满足他，我们给的甚至比万向还多的多，秦朗他到底怎么想的？” 深邃又折射出冷冽光芒的棕眸紧锁住霍晓，云灏神情变得复杂，“他说原因很简单，他就是不想选择云氏。” 霍晓瞬间便明白了秦朗说那句话的潜在意思。 秦朗之所以不想选择云氏，是因为我就在云氏。谁让我那天晚上拒绝了他对我那些可耻的非分之想。 秦朗，真有你的。 “云总，对不起，”霍晓愧疚万分，“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天晚上——” “你不要自责，”云灏平静地打断了霍晓，“跟你没关系，他不选择云氏是他自己的损失。” “云总，这事我是有责任的，”云灏越是不责怪霍晓，霍晓越心中有愧，“对不起。我万万没有想到秦朗会因为我而放弃和云氏合作这么好的机会，云氏失去秦朗这个大客户实在可惜。对不起。” 云灏反而安慰起霍晓，“假如通过这一次，他能和你彻底断了，那对你和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霍晓低下头，无言以对。 云灏坐靠前一点伸手拍拍霍晓的肩膀，目光何时已柔和下来，“走吧，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别再想了。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都不会属于你，感情如此，生意场上亦然。我们在继续努力的同时也别忘了顺其自然。” 听到失去损失后的云灏不但没有怪罪于她，反而如此耐心开导她，霍晓愈发难过，倒是她觉得她亏欠了云灏的了。 到了公司的霍晓一整天坐立不安，她心事重重，反复寻思自己到底要不要主动去找秦朗谈谈，试着挽回一下，说不准秦朗最后还能改变心意，转而又选择云氏了呢。 似乎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霍晓终于挨到下班了，把云灏送回家后，霍晓再次纠结起来。 我要去找秦朗吗？就算我找他了，他还肯见我吗？我能说服他吗？ 霍晓，你为何这么在意云氏的业绩呢？云氏可是云国豪的，云国豪是你的杀父仇人，秦朗不和云氏合作，受损失的其实是云国豪，你应该幸灾乐祸才是，可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开心？ 不知不觉，车子到达了住处。霍晓仍是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做。 瞅见置物格里有一盒BlackStone，是云灏提前放在车里的，霍晓将其拿了出来。黑色的烟盒，黑色的烟，看起来拽拽的，酷酷的，是云灏的风格，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会喜欢这种浓烈又略带甜腻的奇怪口感。 “去。不去。去。不去……”霍晓用手指一一数着那些BlackStone，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决定她是否去找秦朗。 数到最后一根时，是不去。 霍晓竟觉得失落。 她心下还是希望自己能去找秦朗的。 不算，不算！再来一遍！ 霍晓干脆从中抽出一根放到一旁。 这一次，烟盒里最后一根是去。 霍晓心虚地笑笑，居然也感到轻松。 无需多想了，霍晓拿出手机拨出了云灏的电话号码。 “喂，霍晓，找我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的云灏似是带着微微的惊讶。霍晓很少在下班后给他打电话。 “云总，麻烦你把秦朗的电话号码发给我。”霍晓开门见山。 云灏一怔，“霍晓，你要做什么？” 霍晓态度真诚，“云总，生意是因为我告吹的，我想试着挽救回来，我要去找秦朗。” 云灏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他好像生气了，“已成定局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秦朗意味着什么？你不是决定放下他了么？” “云总，这无关私人感情，我只是想为云氏挽回利益。我总要试一试的，不能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啊。云总，你快把秦朗的电话号码告诉我。”霍晓心急如焚。 “你就是在利用私人感情做着无用的挣扎，明知这是秦朗的套路，你还偏偏往里钻！傻么你！”云灏说完直接挂断了霍晓的电话，留给霍晓一连串仿佛也夹杂着愤怒的忙音。 等霍晓再拨过去的时候，云灏索性关机了。 “MD，臭暴发户，死暴发户，你真是不知好歹啊你！”霍晓恼火，奋力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狠狠给了方向盘一拳，结果自己痛得要命，不停甩着手。 我好心要帮你，你还不领情，我简直好心没好报！失去秦朗这个大客户，你活该倒霉了！云氏盈不盈利跟我有半毛关系啊，我才懒得管呢！我纯粹是脑子进水了，要心疼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云魔王！ 骂够了，霍晓气呼呼地下了车，“哐当！”车门被重重关上。 夜深人静时，霍晓躺在床上双眸睁得圆圆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她睡不着，确实睡不着。 她不甘心，甚至窝火，秦朗是因为她才没有选择云氏的，是因为她。秦朗摆明了是在故意针对她。 但，云灏却为此牺牲太多，云灏是无辜的。 霍晓，真就这么算了么？你是心服口服的吗？ 不！你不服的。 就算要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不能输得这么委屈窝囊。 你必须找秦朗谈谈，哪怕希望渺茫，你也必须找他谈谈。 想到这里，霍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打开灯，拿起手机拨出了系统录入员小张的电话。 “小张，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打电话打扰你，真是抱歉呢。”霍晓十分客气地先向对方表示深深的歉意，随即进入主题，“因为事情确实太紧急，所以我不得不麻烦你，你可不可以用你账号上一下咱公司的客户系统，帮我看一下秦朗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她当时被云灏气糊涂了，忘记了秦朗的电话是可以在公司客户系统里查到的，并非只有云灏一个人知道。 小张为人友善，很快便为霍晓查到了秦朗的电话号码。 --- 第二天傍晚下班后，霍晓照常把云灏送回了家，回来的途中，她将车停在路边，深呼吸，调节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接着，她拨通了秦朗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秦朗迟疑的声线。 霍晓沉住气，尽量友好地，“秦朗，我是霍晓，我们今晚可以见见面吗？” “好，时间、地点。”没想到秦朗爽快答应。 很快，两人在市中心的一家中餐馆会了面。 秦朗到达时，服务员正好端来他最爱吃的虾饺皇。 霍晓保持微笑，“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虾饺皇，所以就先给你点了这个。” 秦朗的心蓦地一痛，他发出一声冷笑，“霍晓，这算是你的套路么？难道只有在关乎到你的利益时，你才会主动找我？” 霍晓早已料到秦朗会这么说。如今这世道，无论情愿不情愿，你套路我，我套路你，谁不是活在套路里，各自算计，各怀鬼胎。 “秦朗，我只是觉得你不选择云氏有些感情用事，”霍晓心平气和地向秦朗分析，“如果你是因为我，你大可以针对我个人，实在没有必要放弃你和云灏互惠共赢的合作机会，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秦朗突然握住霍晓的手，“霍晓，我才不管什么互惠共赢，我就是可以为了你放弃个人利益的人。” 霍晓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秦朗，你别这样。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你和云灏的合作，这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真的。” 秦朗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语调冷了几分，“你在乎的是云灏吧？你该不会是为了云灏才特意拉下脸来找我的吧？” 眸中的震惊一闪而过，霍晓继续耐着性子劝说秦朗，“云灏是我的领导，我为他工作必然要全力以赴。 云氏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云灏的能力你也是了解的，相信你们两个为了寻找适合彼此的合作伙伴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 既然大家现在都认为对方是最佳合作伙伴，那你为何不牢牢抓住。你轻易便放弃了，不觉得太可惜吗？” 秦朗像是没听到霍晓刚刚对他说了什么，他阴沉着脸盯住霍晓，“你喜欢云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