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扑朔迷离
秋心恍然明了,白虎昨日在沼泽畔被自己三掌制服,心中自然敬畏有加,去而复返,却是要自己回到此处,助它转动雕像,才能进入地宫。◇↓◇↓, 此举竟是为了死在地宫的同伴,或许是当初二虎误入此处,却未有料想此地布下的移步换景阵法,分离之下,寻之不得,再出地宫,却如何也推不动雕像,而留在地宫中的白虎也长年饥饿至死。 多时已去,白虎还记得同伴,故此才寻来,其间之情,却又比此间地宫之主的情感差了几何? 秋心不忍再丢下白虎,自己倘若踏出地宫半步,雕像再合上,这只白虎也要死在此处,上前抚之皮毛,沉默多时,秋心又退了出去。 周身景色虽变,但是脚下步伐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就像云海幻境,再若漓落九幽,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 再次回到大殿,许是正午时间,从洞顶投下的日光尤盛,在殿内金砖反映,灿若仙境,秋心先前走过之地,以雕像面朝方向为基,左右转动,经过画室,剑室,琴室,墓室。 如今也就只有一处地方自己没有去过,乃是雕像正后方的位置,反正已经到此,也要看看地宫主人可有其他过人之处。 一步落下,恍如隔世,此处布置与大殿相比实在是差了不少,没有刚才那四室中三人成对,而是中间一副棋盘,两个蒲团相对,棋才下到一半,却已经落满了灰尘。 秋心抬手一挥。拂去其上灰尘,棋局精妙。倒不像是二人对弈,更像是一人将黑白棋子摆成这般局势。 此时若白棋先。黑棋必输,反之,黑棋若先,白棋必输,如此纠结的局势,只要闻得先后,胜负便定,但是不知为何,最后一字却怎么也没有落下。 外人看来。便是死局,秋心手中先握白棋,在棋盘每一个位置都试过,但是不论在何处,都难给黑棋活路,反之对于黑棋,也是同样的结果。 对于一个练剑成痴的人来说,以最笨的方法来下棋,都难破。可见下棋人的功力,最后秋心自叹一声,退出了棋室。 就在这时,他正好看见白虎现身大殿。修长有力的身躯此时显得疲惫无比,一步向下,都让人有种力有未逮的感觉。 一双虎目变得猩红。秋心见此言道,“人人都说牲畜无情。但见虎兄,却又要他们闭上嘴。”白虎喉中声线低沉。望了一眼秋心,突然双目一闭,向着秋心奔来。 秋心见此,自然也迎了上去,可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虎前进的方向与自己所在的位置才逐渐错开,虎头所向,竟是雕像。 秋心来不及反应,下意识脚步已经快速移动,可是自己乃是在雕像侧后方,白虎是在正前方,况且白虎虽速度不如他快,但是求死之心甚为坚决。 就在它离雕像仅有几步的距离,身前人影一晃,秋心却出现在它的眼前,可是秋心此是方至,前去之势未散,根本抵挡不住白虎长距离蓄势一击。 只见他整个人就被虎头带着,生生撞在了雕像上,秋心不知自己肋骨断了几根,全身散架了一般,幸亏白虎最后力气稍减,否则这一下,非要他重伤不可。 白虎此时哀鸣一声,似是在责问秋心为何要救他,秋心直到此时,方才明白,这头白虎与死在墓室中的白虎恐怕并非只是同伴那样简单。 自古有蝶雌雄相随,生死不离,多有殉情,白虎自视是要于此见过雌虎,伤心欲绝之下才生了求死之心。 “你又何必如此,你撞死在雕像之上,可未能…”想到此处,秋心心中也被牵动,求死之人必是怕生,活着的凄苦又怎能比得上死了之后的痛快,自己又何必挡它。 白虎巨躯轰然倒地,在雕像相连的这片区域震起灰尘,散落在四周金砖之上,它此时也只有四肢皮rou时而抖动。 秋心默然摸着虎头之处,胸腔放松之下剧痛来临,反向后一看,雕像却没有半点损坏,高处雕像的头颅威严无比。 秋心轻咳两声,今日想要再赶往四环山,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昨日鬼眼蚕席卷万兽的场景实是震慑到了秋心。 自己此番受伤,虽不甚严重,但是既然有鬼眼蚕,可能还有其他的凶险,如此前往,可能会多出一番差错,倒不如在此休养一晚。 他靠着雕像,背上撞击的痛麻感觉渐渐消退,如今完全放松靠在上面,却觉得有些异常,有种坑坑洼洼的感觉。 秋心起身低头一看,在自己所靠的这一片雕像上,都是密密麻麻蝌蚪一般大的小字,此前被尘土所盖,看之不清,如今一撞之下,显现出来。 再将旁边的的尘土吹去,依旧有字,直到清理出一人身高,半周之宽的地方,字才消失不见。 在整片小字的最前方,写着四个较为突出的字,正好写在衣服的褶皱之间:荒年记事。 再向下读去,便见写道: 帝皇之位,疲涩无比,非吾所爱,亦非卿所钟,你我三人练剑成对,性投意合,脱逃出离,幽居于此,练剑,对弈,抚琴,作画,悠悠然胜似仙人,时日一长,由此创下,可惜佳人不拘此道,罪夫终日沉浸此道,冷遇于卿,心不自知,武功却渐入佳境,再论剑诀,你我断剑割rou,分居相处。 吾依旧不自知,时日晃眼而过,佳人容颜渐悴,发肤渐老,此中隔阂,却未由吾相通,你二人出宫而去,甚拂吾意,自以为大逆不道,自觉白首永不相见。 一心练剑,臻至绝巅,心无所求,方心中懊悔,出宫而去,但见此石遥立宫前,顿然心碎如焚,三人欢喜岁月,却正是南柯一梦,佳人已逝,再难多求。 此后终日关于棋室,分心度日,却难掩思念之情,难堵缺空之心,世间之事,尚不如意,皆是自取。 自今日起,绝念于此地宫,愿老死于北海,方赎相负之罪,…… 看到这里,此后的字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虽然模模糊糊,但是肯定还有下文,秋心跃上跃下,将整个雕像上的尘土清扫得干干净净,但是除了此处,再无半个字。 秋心站在雕像之前,在心中默念,自创,若是此人传下神剑诀,那么泰山代代所传,是剑堂一代祖师所创,又是何道理?
但是像此人所书,与两位女子终日在地宫中练剑,臻至绝巅,却又不像是胡言乱语,而且文中言道此石乃是两名女子所刻。 两名女子与他断剑割rou,恨他不及顾念之情,一心只要练剑,自然是这二人的剑术不如他,但是也能刻下这样的雕像,可见地宫主人剑术,能够创下神剑诀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孰真孰假,此时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位前辈虽然谈及神剑诀,但是二女之逝使他伤心欲绝,当是根本没有心情再练剑法,或者他在心中也痛恨此剑法。 所以在此处并未留有一招半式,否则以秋心学过的神剑诀,两相映照,自然可得真假,也不至于在此乱猜。 秋心之所以会如此渴望,也正是因为在自己看过的剑谱之中,并未记得第二招如何修习,只有一道淡淡的虚影而已。 就连第三招,更加让人想不通透,如果这位前辈是创始之人,一定知道修习之法,可是就算是他再回到墓室等处,也未有见到任何记载。 秋心只得放弃,这位前辈自是世间练剑高手,又能得佳人在此甘心作陪,快活悠然,却因为练剑入魔,才留下终生遗憾,让人唏嘘不已。 再往上看,读到第一句,帝皇之位,此时秋心的注意力才从神剑诀中脱离出来,无怪乎这座石像刻得如此威严,却原来是一位帝王,甘愿放弃如此权位,流居于此,倒也是性情中人。 不过这人将此地建得如此奢华,却又显得没有那么淡泊,此时论及帝皇之位,难道此人是大荒的皇帝?但是大荒以大荒龙气闻名,并非精通剑术,却又说之不通。 却也不知道这位前辈年岁,否则也可知道是哪朝的皇帝,又看雕像,其上的犹豫不完美之处可能就是这两名女子在刻下的时候心绪紊乱所致。 虽是断剑绝情,但是那种死能同xue的情感又怎么说断就断,否则也不会在将死之时再回到此处,不进入地宫,恐怕也是心下想要知道此人会不会还记挂她们,还会不会出去找寻。 她们是等到了,可是却没有亲眼看到,一时的执拗,却成了终身的遗憾,让秋心慨叹这三人的同时,也为此觉得敬佩。 再看雕像,秋心想起在苗寨中树立的雕像,面容与此一般无二,此人见此地宫,耗费人力可见一般,难道是苗寨之人帮他? 但是就算如此,苗人又为何对他敬若神明,若有大恩,建此地宫也两相抵消,却难及神明之位。 秋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苗寨与此人有莫大的关系,对于一名能够创下神剑诀的剑术高手,愿意托恩于人,也会有一丝机会留有神剑诀的修炼之法,一念及此,秋心又变得兴奋起来。 此事他只要与祭司询问,苗人不习武,倘使他们真的知道什么,也于他们无用,如今也就只等自己能够摘到红杉果。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