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然有这个资格
元真一言不发地盯着元杰，仔细看去，那对黑色的眼瞳中泛出一道愤怒的光芒，旋即这道光芒便一闪而逝，紧咬着的嘴巴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咯咯声。 一时之间，两个人对峙在一起。 “怎么回事儿？” 突然，一句严厉的喝声传来，宛若惊雷般压制下众人的声音，也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来人赫然是元虎。 随着元虎的走近，少年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适才满是讥笑的脸上早已换成一无所知的模样，急欲表明自己只是吃瓜群众。 元虎身为武师，在他们心中威望颇高。 “虎叔，小杰和元真表弟切磋一下武功而已。” 元宁若无其事地笑道。 “是这么回事儿么？” 说话之时，元虎的目光落在元真身上，见后者静静的不说一句话，暗自叹息一声，道： “既然这样，大家都散了，记着，回去之后努力练功，为三天后的通灵仪式做好准备。” “是。” 众人齐声应和，向练武场门口走去。 元宁元杰二人交换下眼色，最后也随着众人离开。 “虎叔，谢谢你。” 元真仰着脑袋，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感激，略显稚嫩的声音中带着由衷的尊敬。 看到元真这个样子，元虎不禁眸中湿润，伸出孔武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在进入通灵阁以前，也是像元宁他们一样跟着自己修灵炼气，那时他天赋惊人，在家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对地位低微的自己，也是这般尊重。 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元虎不禁呆愣住了。 “元真少爷，您没事吧？” 良久，元虎才开口问道。 “没事，蹭破了皮而已，小伤。” 元真无所谓地笑笑，还扬了扬左臂，证明自己并无大碍，但那扭曲的小脸却出卖了他。 “前两天被元厉大老爷踢伤的就是左臂吧，”元虎心中嘀咕着，“难怪他没躲开，原来有旧伤。” “虎叔，还有事么？” 见元虎又不开口，元真忍不住询问道。 闻言，元虎怔了怔，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的腰牌，递到元真面前，“半个月后的族内比武，元真少爷也来参加吧。” 看到腰牌，元真的眼中写满了狐疑。 每年通灵仪式后，族内都会举行演武比赛，参赛者均是家族的少年，如果获得比赛的前五，可以在武技阁中任选一门武技，所以每年比赛都会吸引很多人参加，而这块腰牌就是参加比赛的凭证。 三年前，元真从通灵阁出来时，也收到了腰牌，但发现天赋消失后，被迫放弃了比赛，之后的三年，再也没有收到过。 看着眼前的腰牌，元真突然感受到元虎对自己强烈的希冀，在族内武试上战胜对手，这样才能赢得修者的尊严。 这般想着，元真缓缓抬起右手，向腰牌伸去。 可是，当指尖触碰到腰牌的刹那，突然怔住了。 “虎叔，只有踏入灵动境的修者，才有资格参加武试，不是么？” 元虎嘿嘿一笑，把腰牌塞到元真手里，“不是踏入灵动境，而是完成通灵仪式，元真少爷三年前就完成了通灵，当然有这个资格。元真少爷，加油。” 说完，元虎拍了拍元真的肩膀，离开了练武场。 “族内武试！” 紧握着手里的腰牌，英俊的小脸上现出一抹坚定的神色，元真将之郑重地放入怀里。 练武场向东八里处，是一个宽阔的庭院，也是元真度过童年的地方。 三年前，他在武道一途上展现出惊人天赋时，家族视他为至宝，庭院内外常驻有八十名灵动境修者守卫，日常休做也有近十五名丫鬟贴身服侍，每日被送入这里的灵植妙药更是让其他人垂涎。 无论元真走到哪里，总能成为众人的焦点，惊羡的对象，同辈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可以说那时的他风光无两。 可是，当他从通灵阁出来的那一刻，一切就像荡然无存的灵之气般，彻底颠覆。 尽管有爷爷的关照，但在家族长老们的一次次坚持下，守卫越来越少，丫鬟也逐渐削减。 尤其是一年前爷爷开始闭关练功，将家族的事务交给大伯元厉打理，这里的守卫就被全部撤出，伺候的丫鬟也几乎走光了。 而现在，偌大的院落中，只有一个老妈子和她的女儿晴儿。 若不是当年元真对她二人有恩，她们也会离开这里，选择一个有前途的主子来伺候。 “元真少爷，不好了。灵儿小姐的寒毒加剧了。” 刚看到元真回来，晴儿便着急地喊起来。 “什么？今天不是月圆日，寒毒怎么会加剧？” 元真眉头紧蹙，满是焦急地朝房内奔去。 “我不知道……”晴儿边随着元真进屋边解释，“我像往常一样……给灵儿小姐送药，却发现灵儿小姐……浑身冰冷，脸……都冻白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晴儿语气颤颤巍巍，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显是担心元真会怪罪于她。 虽然元真的地位不如从前，但毕竟是元家的嫡系子孙，一旦发起怒来，绝对不是她一个小丫鬟所能承受的。 在迈入门槛的刹那，元真忽然停住了。 他仔细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整理似得将脸上因担忧而扭曲的皮肤舒展开来，恢复往日淡然的神色，在晴儿浑然不解的注视下，好似怕被人发现般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晴儿，我知道了。谢谢你照顾灵儿。” 那平淡的语气，仿佛任何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看到元真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怎的，晴儿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下了，那一年元真少爷就是这般胸有成竹地救下自己。 来到元灵儿的床边，元真眸光中闪出一抹复杂的异色。 简单的床上除了一张绣着荷花的湖水绿色棉被和十几个白色瓶子外，再无其他。 棉被之下，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 此时的她，身体紧紧的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那本就白皙明艳的脸色显得苍白无比，六月天里，额上竟然浸着成束的冷汗，仔细看去，贴近皮肤处还闪耀着晶莹的亮光。 这是冬天才会出现的冰晶啊。 紧挨着床头，置有一个旺盛的火盆，燃烧的木炭哔哔啵啵的响着。 在床边仅待了片刻，元真就有一种烧烤般的炽感，但元灵儿却时刻因为冰寒而瑟瑟发颤。 元真伸出手，轻抚着元灵儿的额头，似是安抚又似自语： “灵儿，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