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这一剑我还给你
待尘埃落定,许愿和银枪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银枪还好,身上的鲜血大都是旧伤暴发所致。 而受伤严重的是许愿,此时她正躺在银枪的怀里,虽然看不出伤口在哪,但身体却在不住颤抖,面色苍白无比,不住地咳嗽,吐出的鲜血之中还夹杂着些内脏的碎块。 银枪看到了事情的全经过,就在剑气将要斩到他的一瞬间,一道白狐的虚影突然出现,一条尾巴团团围在四周,仿佛一道白色的屏障挡在剑气和银枪的中间,而那撞击声正是因剑气和虚影碰撞而来。 那一刻,剑气闪动不断,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击着虚影。每一次冲击过后,虚影都会变得虚幻一份,到了最后终于不堪剑气之力,碎裂不见。 许愿的身影显现其中,被剑气的余势所动,惨叫一声,冲飞过来,被银枪一把抱住。 而此时剑气终于断去了力道,和白狐虚影一同消散。 许愿已经尽力,骨玉手镯之中她能调用的力量尽出,但最后还是在和剑气的碰撞之中受了极重的内伤,五脏六腑被强大的冲击震得破碎错位。 她在银枪的怀里轻声唤道孟古的名字,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斩狼,你还是不是人,吞虎你要杀,我你也要杀,现在就连玉镯你要杀?你到底是什么人!”银枪呜咽,三十多岁的汉子开着哭腔抱着许愿说道。 他已经提不起怒气,提不起怨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孟古……”许愿痛苦的轻唤如同一道道炸雷在孟古的脑海中响彻,他的眼神挣扎,握着墨龙的手不住地战栗,背后那黑龙的虚影若隐若现,闪忽不定。 “啊!”孟古哀鸣一声,抓着墨龙的手松开了,他双手抱头,无比痛苦地蹲在地上,而那黑龙的虚影不甘地舞动了一下,消失不见。 “孟古,你还愣着干什么,拿起来啊。”孟隆终于挣脱了束缚,连忙喊道。 许愿的伤势极重,必须马上治疗,而引动血气,治疗伤势,不但需要孟隆的咒文,还需要孟古的配合,但此时孟古就像丢了神一样蹲在地上,手中的墨龙扔到一边。 听到孟隆的声音,孟古抬起头来,他已是满脸泪水,他明白了一切,是他杀了吞虎,又伤了许愿。望着许愿的身影,他挣扎着起身,捡起了墨龙。 阵阵古老的咒语从墨龙中传出,吸收了海量血液精华的墨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缕缕丝绸般的光华冲天而起,化为青雨,洒在两人的身上,银枪的伤势几个呼吸之间就完全地恢复,许愿的内伤也尽数去除。 银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才知晓孟古刚才所做都并非本心,只是默默地扶起许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孟古,这不是你的错……”许愿伤势好转,连忙开口说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很担心孟古会做出什么。 “别说了。”孟古止住了许愿的言语,他擦擦脸上的泪水,紧握着墨龙,跌跌撞撞,转身离开。 顺着孟古那离开的方向将视野延伸而去,吞虎的尸体已经渐凉,也许是时间的原因,他的表情变得平和了许多,仿佛在等待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虎哥。”孟古走了许久,才走到吞虎的身边,他看着吞虎胸口的剑伤,喊了一声,然而吞虎没有回应。 原野上起了风,吹动着地上的青草和远处的树叶,孟古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想起了当初的相遇,吞虎的热情,想起了在意大利吞虎变身时的尴尬,抢水果的激动,点点滴滴虽不多,但都一一地在孟古的心中闪过。银枪和许愿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 “孟隆,虎哥的伤还能恢复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古开口问道。 “能是能,不过吞虎已死,恢复伤势需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血气,剑里的血液精华已经不够了,你要去哪补充。”孟隆传音道。 “虎哥,是兄弟对不住你,想当时,你笑着说咱哥俩谁跟谁啊,谢谢用不着,说不准以后你还得帮我挨上一刀那,你说的话我记在心里,只是没想到,今天我没有帮你挨上一刀,却刺了你一剑。不过,虎哥,刺你的一剑我不会白刺,亲兄弟明算账,这一剑我还给你。”孟古凄惨一笑,手中的墨龙反转,直奔心窝而去。 “不要啊。”许愿大喊一声,白狐的虚影凝聚,欲上前组织孟古,她最怕的就是孟古会做出这种事来。 就在这时,银枪一把拉住了许愿,目光坚定,对着她摇摇头。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也就知晓这是孟古的一道坎,他跨不过这道坎,以后一定会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消沉下去,若真是这样,孟古不如就这么将欠吞虎的还清,他还会好受一点。 “你别拉我,这不是孟古的错,这不是孟古的错,他也是为了救一队才变成这样的,他也不想啊。”许愿被银枪这么一拉,情绪更是崩溃,连孟古的名字都脱口而去,挣脱着银枪的手,喊道。 银枪不再说话,死死地拽着许愿,不让她上前。 墨龙自孟古胸前刺入,从其背后穿出,和当时孟古刺吞虎的一剑一模一样。 孟古嘴角溢血,体会着吞虎生前所经历的疼痛,而后又猛地拔出,剑伤之处血喷如注,淋在墨龙上,他几个踉跄,但最终也没有倒下,吐出一口鲜血,说道:“就让兄弟送你最后一程。” 孟隆一声叹息,为了给吞虎一个全尸,孟古需要消耗太多的血气,而他还是念起咒文,引动因吸了孟古的心血之后又重新澎湃的血气,冲入到吞虎的体内,因为这是孟古自己的选择,孟隆无权干涉。 海量的血气持续不断地输入,唤醒着吞虎的机体。吞虎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下的血泊重回吞虎的体内,他重新变成了那个虎背熊腰的吞虎。 他凝固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战死沙场本就是战士最好的归宿,而他也许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只不过那微笑之中还带着一丝留恋,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