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银鸟
一剑，势如破竹，一瞬间就到了孟古的额前半指之处。狂风化刀，刀刀砍在孟古脸上，刺得他生疼。 在孟古的眼中，整个世界黯淡下来，一缕剑光突显，剑光通明，照亮一切，但剑为冷兵之王，剑光又怎会温暖柔和，凌厉的剑光是森寒无比，咄咄逼人，无法抵挡，让人不得不心生躲闪之意。 然而孟古却像是变成了一块木头，任剑光再寒，都毫无退让。他的心中很复杂，他也想躲，但是他总觉得就这么闪开了，不是那么回事。他会很没有面子，尤其是马上就要见他们口中的“王”，绝对不能怂。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那威武虚影的笑容更盛，一剑刺入了孟古的头颅。 “这一招剑芒夺世是我的成名技，在强者中都少有人可以接下，你这还未踏入源境的小子却能做到直至最后一刻依旧不退不让，不闪不躲，实在是可造之材。”孟古眼前一黑，威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话语之中少了几分冷峭，多了几分对后辈的垂青。 青铜宝剑滴血未沾，威武虚影没有想到孟古在剑入头颅的瞬间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剑未入体，生机尚存，而剑触体肤，便是生死一瞬，只要虚影稍有杀意，孟古绝不可能存活。在那种情况下，潜意识会爆发，除去大毅力之士，无人可以做到纹风不动，然而孟古做到了。 其实，孟古当时也慌了，但是在他身体感受到剑尖带来的一丝冰凉的时候，他的心中响起了刚说的一句话：我不信你敢杀我。 死就死吧，话都放出去了，面子不能不要，这就是孟古眼前一黑那一刻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所以他的身体僵住了，当然孟古自己不愿意承认，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被吓的。 不过，很多事情只看结果。 待孟古回过头的时候，那虚影已经消散了，那些将士也随着虚影一齐重归虚无，也许他们只是久久不愿离开的亡魂，或者只是一缕战斗到底的执念。无人知道这支铁甲血师，他们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该被人再想起。 孟古深呼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剑会穿过他的脑袋，他一直以为宝剑最多也就和电影中演的那样，紧贴着他的脸便不再刺下，好在有惊无险，摸着现在才开始狂跳的胸口，说道：“吓我一跳。” 这时，队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孟古赶忙跟了过去，他不想让别人察觉到异常。 众人走后，四号坑也再次安静了，那里空无一物，偶尔有风刮过，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有些战鼓的味道。 秦俑和秦皇陵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四人离开了大部队，选择了坐车前往，临离开之时刘畅还怂恿孟古再去找那妹子试一试，被孟古拒绝了。 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而且孰轻孰重孟古还是知道的，只要解决了这次的问题，一切的迷惑就会迎刃而解。到那时候，再去找导游也不迟。 秦皇陵可是一块风水宝地，甚至有人说整个中国的龙脉就在此地，是华夏气运所在。这里景色美丽非凡，天蓝云白，生机盎然，树木苍劲有力，鸟儿尽情欢唱，道路两旁的雕塑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来人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时不刻不在被无形的力量所滋养，每一个细胞都因此变得活跃欢快。传说中，统一天下的始皇帝就葬于此地，他也许还期待着，有朝一日，天地精气滋养，残躯重生，再掌天下。 秦始皇的陵墓迟迟没有挖掘，勘察到的海量水银信号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汞有剧毒，发掘不慎，水银泄露，对周围的生命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阻止着秦皇陵的开启。 不过秦皇陵一天不开，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定论。 这秦始皇陵有一石碑，石碑之后，高高的封土堆绿荫成林，秦皇地宫就在其下。石碑上书“始皇帝陵”几个大字，大字之上还有一块突出的四方石块，“秦”字苍劲有力，突显历史。几字都是古体，颇有沧桑之感。 四人一路有说有笑，孟古很快再次融入欢乐的氛围，虽然心事重重，但孟古就是这样的人，秉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原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乐观面对，就连疼得昏天黑地，刚好一点都能开个玩笑，可见一斑。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你看那是谁？”刚一下车，王志拿手一指，那女子就在不远的前方，四人加快步速，追了上去，享受着免费的解说，继续偷偷跟在最后。 “孟古，你到底咋想的，这么漂亮的妹子你都不要？你不要我可要了。”谢衍此时也有点心动了，他从小就阅女无数，但也被这个女子打动了。生得美丽的女人不少，但她的绝美之中还有掩盖不住的灵气，如同一个下凡游玩的仙子，又像是天地孕育而成的精灵，不似尘世中人。 “再等等，我得打个腹稿。”孟古没法告诉谢衍自己的打算，就只能先使出一招缓兵之计，稳住众人，不然又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那。 “呦嘿，开窍啦，你说刚才那段歌词用得多好，千载难逢的机会，非不把握。现在开窍啦，可晚喽，这种女的在学校指不定有多少人去搭讪嘞，哪能给你第二次机会。”刘畅也是心急啊，心想这孟古就是一傻子，多好的事情都给搞砸了，要换自己哪还有这么多事情。 “没事，我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孟古边稳住舍友，边打量着周围。 就在这时。 “唧唧”，鸟声传来，一只通体银色的小鸟从封土堆上飞来，稳稳落在石碑顶上。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银色的小鸟。”刘畅看傻了，嘴巴张着，说道。 “你还别说，真是银色的，不过怎么这么像个机器鸟，难道传说秦皇陵中曾经飞出过日夜飞行不息的鸟儿是真的。”王志来之前特意去网上查了一下关于秦始皇陵的奇异记载，惊讶地说道。 “我看不像，这分明是个有血有rou的真鸟，我觉得倒像是个数量极少、没有被发现的物种。”谢衍思考起来，又开始空捋胡子。 孟古冷冷盯着银色小鸟，石碑上的小鸟不过一握之大，却生得格外引人注意，浑身的羽毛呈现出一种银色的金属光泽，黑色的眸子左右顾盼，直到看见孟古。 它在打量孟古。 “打量”很难用到一个鸟儿的身上，但此时放在这只银色小鸟的身上却无比地贴切，它正歪着脑袋，凝视着孟古，目光如炬。 不对劲，孟古心底一沉，他被盯得浑身不舒服，甚至连背后都有些发凉。这鸟儿绝非凡物，就算不论它那奇异的羽色，光是这种眼神都不是普通飞禽能够拥有的。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扫向四周。 “哇，好可爱的小鸟。”这时，导游女子也看到了那银色的小鸟，凑了过去，想近距离地看看那独特的鸟儿。 银色小鸟不再打量孟古，而是把目光转向女子。 女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银色鸟儿歪着脑袋，它不怕人一般，没有惊飞而去，而是稳稳站在原地。 “别！”孟古大声喊到，飞起一步，冲向石碑。他离石碑不远，也就四五米的距离，一步之下距离更近。因为这一瞬他看到那银色小鸟的目光一变，若是先前的眼神是单纯的打量，那么现在就是带着些许凶光了。 可是，那女子离银色小鸟只有一步之遥，她没有察觉到鸟儿目光的微妙变化，因为在她眼中，这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珍禽罢了。 孟古的话音刚落，银色小鸟双翼一展，垂直升起。 一股极强的银光从它的体内迸发而出，只是一刻，强光就淹没了所有人。 孟古的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刺疼之下，连忙用手捂住双眼。 “咔咔”声在四处响起，等强光散去，孟古勉强睁开双眼。 在他的眼前，通往封土堆道路两旁的雕像活了过来，怒目圆睁，手中各拿青铜兵器，有的持剑，有的挥刀，有的舞棍，围成一圈，无一例外地将武器杀伤力最大的地方对准了身下的众人。 青铜色的光幕笼罩，石像之内的一切都被古朴青铜颜色覆盖，强光扫过后的众人皆处于静止，他们或是震惊，或是疑惑，都保持着那一瞬间的表情和动作，石像和真人的位置好似突然互换，血rou之躯倒像极了没有生命的雕像。 孟古没有思考的时间，伴随着欢快的唧唧鸟鸣，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他天日之表，龙风之姿，黑色的袍子上金龙张牙舞爪，惟妙惟肖。银色小鸟胖嘟嘟的，站在他的肩头，惬意地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孟古心中一惊，此人赫然就是在酒店大厅中的黑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