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谈话
自打阿布桑老人带领着陆院的众人来到佤山寨宗族祠堂，便让众人在堂外等候，然后孟龙跟着阿布桑走进祠堂向佤山寨的先辈们敬香。 等燃的火红的香火*在了炉膛上后，阿布桑老人高叫着：“佤山的英灵们，你们的后代孟龙回来了，请求你们的赐福，让这个孩子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勇士！” 阿布桑说完了这些，又拿起了一柄好像佛尘的东西，在祠堂供桌上的水碗内沾了一下然后向着孟龙的头顶撒去。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围着孟龙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等阿布桑做完这些动作，又颤颤巍巍的从供桌上拿起那个盛放着清水的瓷碗递给孟龙。 “娃子喝下它，这是英灵们对你的祝福！” 孟龙听了阿布桑的话，眼睛眨都不眨便将手中的水碗一饮而尽。 “好啊！咱们佤山寨又多了一个勇士！”阿布桑一边笑着一边兴奋的向着屋外走去。 “这都怎么回事？这老头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刚刚看起来还挺平常的，现在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吴大壮小声的嘀咕着。 秦龙脸上带着微笑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吴大壮：“大壮别乱说话，这是在少数民族的聚集地，他们的民风彪悍，没看到腰上都是带着弯刀的么，他们的村长在这里拥有绝对的威信和地位，你这样说话小心点，小心人家听见了揍你。” 吴大壮眼睛一转，吐了吐舌头。 “哦，sorry，我知道错了。” “你呀，以后别叫吴大壮了，干脆叫吴大嘴算了。”铁虎又不失时机的怼了一句。 秦龙说吴大壮也就罢了，可是铁虎这么一说，他就不乐意了，“我要是吴大嘴，那你就是臭老虎。嘴太臭！” “你!有本事别走，等会儿看哥怎们收拾你。” 不过就在吴大壮和铁虎低声争执的时候，孟龙却微笑着走出了祠堂。 “兄弟们，我有事跟你们说。” “说什么啊？孟龙你小子最近说话是越来越溜了，刚才那位老村长是怎么了？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却是异常兴奋？”铁虎疑问道。 孟龙嘴角微微一斜，脸色微红：“其实很简单，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天十八了，按照我们族里的规矩我这就算是成年了，必须要担负起族里勇士的角色。” “啊？你要过生日了？可是身份证上写的不是今天啊？”郭超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在我们孤龙族不是用身份证上的日子来看的，那是用我们孤龙族自己的历法算出来的，刚才阿布桑爷爷也是才查出来的，所以他干脆就在祠堂里给我举行了族里勇士的成长仪式。 不过还有件事情，今天晚上需要处理一下，我怕咱们可能回不了军区了。雷队长？”孟龙有些诺诺的看着雷影。 雷影扬了扬眉毛，非常平静的说道：“没事，一会儿我用车上的卫星电话给军区说一声就行了，按照你们的民族传统来吧。这事情我相信不管是院长还是军区的耿司令都能理解的。” “那就谢谢您了，雷队长！”孟龙赶忙向着雷影行礼说道。 “还有，今天晚上我们族里要举行篝火晚会，会有非常精彩的项目，秦龙你们也一定要参加啊。”孟龙一笑露出大白牙。 “成！别说篝火晚会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几个也绝不会折了你的面子！”铁虎一脸匪气的保证道。 …… 阿布桑老人兴冲冲的走到人群中，紧跟着又有几名年轻的孤龙族壮小伙被挑了出来。 他们和孟龙站在了一起，顿时这个孤龙族的聚集地内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一群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们看着这几个如山一般壮硕的小伙喜得眉开眼笑，笑得花枝招展。 阿布桑老人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不停地说着话。 经过雷影的翻译，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几个站在祠堂前面的小伙都和孟龙一样是这几天成年的少年，他们的族内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为他们庆祝成人礼，另外也是要宴请雷影、秦龙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感受到了孤龙族人们热情好客的氛围，秦龙还有铁虎不停地向着大家点头示意。 最后原本该孟龙介绍外乡的故事此时倒显得不太重要了，他只是粗略的说了几句之后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围走了。 雷影微笑着连续拒绝了好几拨前来拉人的村民后，开始低着头从随身携带的礼物中找出好些糖果散给周边的孩童，佤山寨的孩子们开始还有些胆小和害怕，但是自从有一个人吃到了甜甜的糖果，瞬间便有一大群娃娃向着雷影围了过来。 雷影忙不过来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帮忙发些糖果。 最后还是阿布桑在安排好晚上的事宜之后，亲自走过来让孩子们离贵客远一点，莫要烦扰到远来的客人。 等处理完孩子们的事情，阿布桑又带着雷影和秦龙等人走到了他的屋子里休息。 在给了阿布桑几条普通的卷烟之后，老人高兴的白胡子都翘的老高。 “我知道这个是你们从城里带来的好东西，它叫卷烟。呵呵，谢谢你们这些远方的客人还能记着给我老汉带来礼物。” 雷影连忙躬身扶起了准备下拜的阿布桑，连声说道：“那里的事情，老人家不要这么客气。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向老人家请教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阿布桑笑的脸上的折子都快聚到一起了。他拆开了一包香烟，想要给秦龙他们让让，但见众人只是笑着，并无接烟的样子，他便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燃起一支烟来。 吞云吐雾的瞬间，老人家的脸色舒坦极了。 “贵客，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向我来说，老头子虽然没见过太大的世面，但是对这森林荒山了解程度却无人可及。” “谢老人家，那我就问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个佤山寨距离阿萨江如此的近，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从江的那边过来？”雷影始终保持着微笑。 阿布桑老人一听雷影的话，手上的香烟微微抖了一下，一截烟灰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哈，你看我老啦，这手脚都不利索了，连烟都拿不稳。贵客你问的可是我们寨子旁边的阿萨江么？”阿布桑老人把雷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雷影点了点头，笑了笑。 “那条阿萨江啊，水流太急，就去年还有人在河边走着，被急流卷走了，现在还找不到尸首哪，你说那条江能过来人？不可能，不可能。他们要想过来只能去上游五十里外的大桥才行！” 阿布桑老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用自己手给雷影比划着江水有多么湍急。 “嗯嗯！老人家我们知道了，其实我问这个问题就是想去那阿萨江看看，您也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放假出来也想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眼前放着世界著名的内陆河不看，确实有些可惜啊。”雷影的口风瞬间就变了。 “贵客你们可不敢去啊，现在是夏季，正是洪水暴涨的时候，阿萨江危险，不敢去啊。”阿布桑老人看起来非常关心雷影他们的生命安全，对雷影的提议是坚决持反对态度。 “哦？”雷影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既然老人家都说明了阿萨江的危险，那我们就不去了。这样吧，我再向老人家打听一件事情，就是今天早上站在孟龙父亲身后的那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见了我们就会跑？” 听了这个话题，阿布桑老人突然陷入了一种冷静与沉思的状态。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是孟龙的母亲，她叫桑拉，年轻的时候是我们寨子里有名的姑娘，人美，歌美，手工还好。而孟龙的父亲托木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猎手，只要他搭弓射箭没有中不了的猎物。桑拉喜欢托木，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没有多长时间，桑拉就生了孩子，那第一个孩子叫孟措，在我们孤龙族里寓意魁梧的树，这还是我帮他们起的名字，后来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我便帮他们取名叫西龙，寓意则是一条大河。两个孩子都很好，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谁知道后来打仗了，孟措就去当兵了，可谁想那么好的孩子却死在了战场上，我知道桑拉接到军队的来信时嘴里把鲜血都哭出来了，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西龙也去当兵，只希望有个儿子好好地陪在自己的身边，后来他们又生了第三个孩子，就是孟龙了，那个孩子最小，便由她的二哥西龙来照顾他，他么两个的关系可好了，后来国家不打仗了，西龙就没去参军，不过西龙倒是当上了警察，也经常回来看看桑拉还有托木，桑拉知道西龙不用上前线打仗，心里才好过一些。可是谁知道两年前西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上了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被杀害了。桑拉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死去的消息，整个人就崩溃了，眼泪流干了，便开始流血，最后昏死过去。等人醒来以后便不再说话，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不敢有人大声说话，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吓得躲起来。唉！多好的一个人，咋最后就成了这样？其实我也劝过托木，政府给过他机会，把自己的婆子送到城里的医院去，等病看好了再回来，可是谁知道托木这个人太倔，非说他的两个儿子还会回来的，要是找不到自己的母亲会着急的。唉，所以这几年我们村里对他们家也是能帮即帮，可是我看这托木现在的脑子也不好使了。贵客，你们说说这一家子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太可怜了，唉！”阿布桑老人的话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还是把孟龙家的情况介绍的清清楚楚的，老人家一边说，一边不断的叹息着。 听完了阿布桑的话，不管是铁虎还是吴大壮等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在他们看来平时最闷不做声的孟龙家里居然有如此大的变故，怪不得孟龙这一天天看起来沉默寡言，总有心事似得。 雷影站直了身子扭头对着疯子说道：“去车上给军区说一声，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了，让孟龙好好陪陪家里人吧。” 说着话雷影又朝疯子眨了眨眼。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疯子转身离开了阿布桑老人的家，向着村口的依维柯跑去。 不过就在疯子离开房门的一瞬间，这个老人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