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cao
初晨的朝阳挣脱了地平线的阻碍慢慢爬上天空，喷薄而出的阳光撒向秦城的大街小巷。 军队大院里早cao的广播已经响起了三遍，军人号子声将这方天地震得扑啦啦直响。 秦龙躲在被子里，他能听见自己父亲开门与关门的声音，他在等，因为他知道以往只要自己不按照早号声起床那么迎接他的必然是父亲的皮带炖rou。可是今天的早晨寂静的可怕，秦少君始终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 实在不想等了，秦龙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贼，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悄悄的走到父亲的房门口往里一看，除了干净整洁的行军床和豆腐块似的军被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秦少君也根本不在屋中。 他又悄悄的走到了客厅，桌子上只有父亲从军队大院食堂里打回来的早餐，一碗稀饭，一个鸡蛋和馒头，剩下的就是一小碟咸菜。 在饭碗下面有一张纸条，秦龙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看到。“小龙，你长大了，做什么决定是你的事情，但男人不能干后悔的事情。至于未来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定吧。” 望着自己父亲遒劲有力的字体还有那宽容的话语，秦龙一时有些惊愕，这还是是哪个自己一言不合就被皮带炖rou的父亲么？从小到大，自己对父亲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没有过半点不从。他觉得自己过得可能连电影中的小萝卜头都不如，毕竟白军可从没有打过小萝卜头。但是今天家里这个严厉的法西斯居然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利，这让秦龙怔怔了半天，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草草的吃了早饭，秦龙背上书包快步的走了出家门。 当他走到部队的cao场上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到处都是绿色身影，一队队士兵在努力的训练着，队列的口号声被这群人们吼得震天响。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放佛这简单的是“一二三四”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数字，其中包含的意义是重于泰山的责任。 “哗哗哗”整齐划一的步伐背后是每一个人用心在做的动作。 秦龙抬头看到秦少君站在cao场的主席台上，想一尊由大理石雕刻而成塑像一动不动。他如鹰般的目光扫视着整个cao场。绿色的军装，金黄色的的帽徽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 秦龙的内心此时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至少那个法西斯般的父亲并没有因为自己昨晚的话语有什么改变，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牢牢地钉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秦龙把书包放在cao场的一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如同军人一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然后在一列跑步的队列经过的时候，大声叫到：“报告！秦龙请求入列。” 带队的一个排长好像见怪不怪的回了一声：“入列！”，说完秦龙则快步跟上这个队列，默默的跑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然后如同整个队列中的士兵一般高喊起口号。 此时场边的一个肩负一杠三星的军官突然发现场上跑cao的士兵中突然混进了一个家属，有些吃惊，正准备走出来。他身边有一个上校军衔的中年人却用手拉住了自己。 这名新兵连长对政委拉住自己的动作非常吃惊，下意识的回头想要辩解。“政委，你看！” 政委却摇了摇头，示意这名连长没必要阻止秦龙跟着队列出cao。 “你刚来，还不懂这里，这个孩子叫秦龙是秦大队长的儿子，他从小在这个大院里长大，四岁就开始和我们的战士一起出cao了，而且他出cao是我们所有主官同意的，甚至首长也特批过这个孩子可以和战士们同吃同住，只要不涉及保密问题的事情他都可以参加。秦大队长为了军队付出了太多太多，你还不懂军队对他们父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要管，让他继续。” 听了政委的解释，这名新来的连长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秦龙知道早上这出cao应该是五千米，他在最后几圈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父亲，但是秦少君并没有看他，只有在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当他再看秦少君的时候，秦少君才瞪了他一眼，秦龙知道父亲在提醒自己出cao不认真，即便是跑步也必须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训练中来才行。 秦龙心里这时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知道父亲应该并没有因为他昨日的顶撞而忽视自己。 因为小时候不懂事偷偷放了大院里一台军用卡车轮胎里的气，那时候父亲虽然没有打他，但是连续三天都没有理自己，直到自己努力跟着大院里的士兵连续训练了一个礼拜最后父亲才和他说了一句话。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秦龙觉得十分难受。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秦龙看到了秦少君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这最后一圈的冲刺，他像卯足了劲的发条，努力的冲了出去。不少新兵都被秦龙甩在身后，只有几个带队的老兵看着着这个毛头小子和自己并肩而行，调笑道：“小龙跑这么快，这是和你爸置气哪。” “哪有啊，我爸什么人您不知道？我敢和他置气，他还不一巴掌扇死我。别笑了，当心我把你超过去！”秦龙与这几名老兵的打趣一点都不恼火，回了一句然后飞一般冲了过去。 “臭小子，说你跑得快，你还给劲了不是！”几名老兵看着秦龙又加快了速度，心里有点无奈，毕竟这秦龙小子是基地主官秦少君的公子，听说他四岁就跟着队伍跑cao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来这个部队呢，要论资历这个小家伙可是老兵中的老兵了，要不是他今年要参加高考，他们还真想联名给秦少君打报告让秦龙赶紧参军最好分配到自己的连队中来。可是真要是秦龙参了军这国家几百万的部队谁又知道这小子会分到那里去呢？ “唉！臭小子跑的还挺快，要是让他拿了第一，我们几个的老脸可就不要了。到时候政委又该念叨我们，说我们训练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这身军装白穿了，军粮白吃了。不行，得压住他！”一念而过，带队的几个老兵大喊了一声：“超过那个小子，谁超过了，今天中午加餐！超不过中午就给我喝面汤去。” 还真别说，老兵的这一嗓子还真激起了这一群年轻人的斗志，都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向秦龙追去。 政委站在场外脸上笑呵呵的，跟身旁的几个新兵连长说道：“老秦家的小子可要灭了这一排的威风啦，嘿嘿他们哪知道，秦龙这小子两年前军事长跑十公里就拿第一，这回一排的午餐可真的要喝面汤啦。” 几名熟悉部队情况的连长也是笑着应道，因为他们也知道秦大队长和他家这个小子的故事，在他们的眼里看着秦龙不像是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因为他们觉得未来不久以后这个孩子肯定会和自己一样穿上这神圣的衣服。 秦龙还在cao场上飞快的跑着，严格说来，他今年只有十七岁，但是常年在军队的cao场上训练，他已经是一个老手了，他一边跑，一边在想自己真的不愿意再回到这里么？自己会和温柔的陆雪考取南方的大学么？这一切都会成为真的吗？他回视四周，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还有那几个老兵哥哥笑容，还有从小到大没事就去人家家蹭饭的政委伯伯。还有自己的父亲，究竟是选择穿军装还是去南方上大学？秦龙的心里有些为难。 “诶！臭小子，想什么那？冲刺了还要分心么？”一名老兵超过了秦龙，看到他脸上的迷惘，大声的叫了一声。 秦龙被这叫声惊了一跳，赶忙回过神来，眼看着这个老兵就快要冲到了终点。 “不行，就算我要去南方，也绝不能让爸爸和他的战友们小看了。”秦龙腿上加快了脚步，在他的身后因为快速的步频居然带起了阵阵的尘土，他的双腿犹如一架快速运转的发动机，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体抛射向前。 眼看着秦龙距离这名老兵还有一步的距离，而终点就在眼前五米开外。 “不行！老王的速度和我差不多，即便我已经加速了，最后冲到终点也必定是双双过线，爸爸说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比赛我绝不能输！”光电火石之间，秦龙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在两次换脚之后，他利用身体的惯性，再加上右脚猛地向地面一蹬。身体犹如一颗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我靠，什么东西？”还没等老兵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影从他的身边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过了终点线。 秦龙飞过了终点线后，因为惯性在地面翻了好几个滚后才停了下来。 “小龙，你小子至于么？平常出cao而已，你这么玩不怕摔伤么？”老兵一下子围了过来，赶忙把秦龙从地上拉起来。 秦龙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落地时几个创面有些肌rou拉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对着身边围过来的众人呵呵一笑：“没事，还没散架，好着呢，不过王哥我可是害的你们排中午只能喝面汤了。” 一众老兵看到秦龙站起身来，居然还好意思调笑他们一个个对着秦龙象征性的k了几拳，然后大笑着集合去了。 “恩！有血性，就算是摔进了终点线，也要拿第一，把平常的训练当成真正的战场情况一样来对待，是块上好的料子。参谋长！通知下去，今天中午所有连队都给我喝面汤，都给我好好研究一下，什么叫做练为战不为看！” “是！政委。”一名军人在政委身后大声的应道。 政委扭头向秦少君看去，在他看来，老秦眼中对自己儿子摔伤，居然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微微的点点了头。 “我说老秦，这早cao也差不多了，秦龙马上该上课了吧，要不然我派车送他去学校？” 政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臭小子跑个步还要玩什么花架子，老宋你就别管了，让他自己跑着去！要是迟到了，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他。” 政委一想他们部队大院距离秦龙就读的秦城一中可足有十公里的路程，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了，距八点上课也剩下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秦龙刚刚又摔了一跤，这么短的时间孩子怎么可能跑到学校呢？可是他正想开口，秦少君回头示意政委不要为自己的孩子再说些什么。 秦龙背起cao场边的书包，快步跑到cao场的主席台旁，一套标准的跑步立定姿势之后，保持立正姿势，他向着主席台上的秦少君和宋政委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开口道：“秦大队长，宋政委，秦龙出cao完毕，请求指示！” “出个cao还不专心！最后摔那一下我看是多余，明明前面已经跑到了第一，最后还思想松懈！这要是在战场上你早就死了！下不为例！你小子给我跑回学校去，如果迟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解散。”秦少君看都不看自己的儿子，仰着头点评道。 “是！”听到自己父亲的命令，秦龙终于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了。他知道只要父亲对自己训练的越狠，那证明秦少君越是重视自己。 说完秦龙头也不回的向着部队大院的正门口跑去。 “哎，老秦，你们家这小子马上该高考了吧，你准备让他报哪所军校？”政委看着秦龙远去的背影，向着秦少君问道。 可是这个陪着他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搭档居然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一转身走下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