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怎么，可是本宫实在长得不像吗？” 朱标毫无威压地转过头来，反望着李坏笑吟道。 可是，李坏身后的一干人等，却是一个都没有李坏那般镇定自若。 在与生俱来就被封建荼毒的礼仪王权威仪之下，全都惶恐地埋头，下跪拜见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直到李坏耳边响起这一串惶恐的跪拜问礼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很是认真地凝视着胖子朱标，显然是没有丝毫打算下跪的意思。 “少…少爷。” 就连下跪埋头的李福，忍不住壮胆轻颤着叫了声李坏。 可李坏却佯装作没听见一样。他可不会行使封建礼仪这一套，权当作朋友一般微微拱手，含笑着作礼道：“原来胖爷就是太子，失敬！” 呃……？ 你不仅不跪拜，而且还不叫他太子殿下，反倒是当面叫他胖爷？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下，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长了吧！ 方旭停住磕头的脑袋后，听到李坏这般无礼，脸上更是悄然露出满是得意的笑容来。 跪在地上的李福等人，更是心中咯噔一怔，差点一个翻身摔倒过去。 少爷，你这不是作死吗？ 人家可是太子，你还敢如此无礼的称呼人家胖爷，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啊？！ 这下麻烦了！ 一个个家丁，忍不住隐隐为李坏暗自担忧不已。 “呵呵……” 朱标微笑的脸颊也是一愣。 心中暗想，这小子怎么不跪地行礼？我都说了我是太子，他居然还敢叫我胖爷？ 可是，过会儿，朱标忽地就笑了，忍不住含笑摆手道：“大家都起来吧，不用如此拘礼！” 可一转头的瞬间，他就正好瞧见了方旭颤巍地准备起身来。正愁找不到撒气的地方，立马就抬手冲他喝道：“那个戴官帽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啊？ 方旭立时就无语了。 太子，我不是刚给你报上姓名了吗？ 你不找李坏麻烦，怎么问起我来了？ 可是，方旭也只得在心中一通埋怨，脸上却是笑吟吟地道：“太子殿下，下官林县县令方旭。”他可不敢多说一个字，回答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哦，你叫方旭？” 朱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李坏笑了笑。可是李坏却依旧微笑着，他只得有点尴尬地转过头来，连忙问道：“那方清，可是你儿？” 太子殿下居然知道我儿方清？ 莫非，这太子殿下以前认识我儿不成？ 想到这里，方旭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激动不已。 可是，一想到方清回家的那副人鬼不一的惨样，方旭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这万一，太子要是对我儿子赏识的话，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跟着发达了……？ 想到将来这一番美事，方旭立马轻声点头含笑道：“回禀太子殿下，方清正是犬子。” 李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双手抱臂，冲着朱标拱鼻抬眉，那意思示意他自己看着办。 有朱标出马，李坏也自然不用动手，况且，朱标可是说过了，他得管管这事。 这可是个大官啊！ 李坏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太子爷朱标这么个神秘人！ “嗯，很好。”朱标点了点头。 正在方旭一脸得意的时候，朱标忽然抬手一扬，指着方旭勃然大怒道：“好你个方旭，作为林县县令，居然为非作歹，不给当地百姓造福，反倒任由你儿胡作非为，你可知该当何罪！” “啊？！” 刚刚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以为自己会受到赏识的方旭，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一个晃悠，不由得踉跄地后退几小步，更是一脸惊恐地低埋着头，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反驳。 “太……太子殿下。” 好不容易站定之后，方旭才颤颤巍巍地极力辩解道：“太子殿下，犬子一直在家读书写字，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被小人给骗了？” 说话的时候，方旭抬头朝着李坏望过去，双眼露出一道凶光。 那个意思很明显，太子殿下，你身边这个人，就是个小人，他骗你了！ 可是……朱标却淡淡地好奇道：“哦，是吗” 朱标微眯着眼望向方旭，笑面含刀地引诱道：“方大人，那你且说给本宫听听？” 方旭一听这话，以为有戏，便连忙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犬子自幼乖巧懂事，这阵子为了科举考试，更是一直在家努力学习，肯定是有人从中故意诬蔑下官。” 徒手一伸，方旭就朝李坏身前指过去道，“太子殿下，您身边这个人叫李坏，是这李家庄的恶霸少爷！” 生怕朱标不相信，他还指着一干捕头，似乎他们可以作为证人似的道：“太子殿下，此人嚣张跋扈，更是目中无人，经常在林县欺负良家妇女……” 凡是他儿子做的一通坏事，方旭全都统统扣在李坏的头上。 他却不知道，朱标早就见过他儿子，更是亲眼见证他那个嚣张无耻的儿子方清，被李坏狠狠修理一顿的事情！ 可怜的方旭，还傻傻地在一通诬蔑李坏。 “果然是父母官啦！” 朱标狠狠地赞叹方旭一番，还没等方旭的笑容微微扬起，忽地就脸色一变，指着方旭冷声道：“方旭，你可知罪” 方旭听到朱标赞赏自己，心中一顿高兴不已。 可是后半句话，则直接将他从山顶打到谷底。 方旭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后退两步，猛地跪倒下去，彷徨装糊涂道：“太子殿下，不知下官何罪之有啊？” “来人啦。” 朱标一声令下，那些方旭带来的捕头，纷纷低头朝朱标这边望过来，握紧手中的棍杖。 “你等将方旭押入县衙大牢，待本宫回去禀明父皇过后，再做处理！” 朱标沉着声，指着众捕头道：“你等若是有半点包庇，小心脑袋搬家！” “是，太子殿下！” 本来一个个捕头都是惶恐不已，埋怨方旭不止。可听到朱标的吩咐，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即刻上前去将方旭立马架起。 “你等回去吧，如果有人胆敢泄露了本宫半点行踪，哼!”朱标拂袖一摆，太子的威严十足。 “小的遵命！”捕头们一个个点头应道。 “啊……？” 方旭还没来得及跪地求饶解释，就被朱标一声令下，给他自己带来的捕头们架着回去。 “怎么样，李兄，本宫办事如何？”朱标含笑着望向李坏，像个老朋友一样道。 本以为，他以为李坏会赞叹感谢一番。可谁知道，李坏却不以为意地摇头摆手道：“胖爷，你果真还是太仁慈了啊！” 不管朱标诧异的表情变化，李坏就自顾自地转身进屋，只留下一道背影，几个字淡淡飘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难道，李兄是说本宫处理不当了？”朱标低声轻语道。 见李坏似乎很不满意地进屋去了，他也不顾作为太子该有的威严，立马就跟了上去，冲着李坏叫嚷道：“李兄，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呃……” 李福他们一个个哑然、目瞪口呆。 这少爷不行礼就算了，太子没怪他。可少爷现在转身就走，太子竟然还没生气，似乎还要去找少爷请教问题？ 他们一个个只感觉，是不是这个世界变了样？ 堂堂高高在上的太子，居然不怪少爷叫他胖爷？而且，还这般找少爷请教 虽然我朝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也是少数啊！ 莫非少爷一场大病过后，神人附体了？ 不过，众人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里头实在是放心不下，个个急忙跟着进去探个究竟。 大堂内，李坏一口口地吃着豆腐，全然没当朱标是回事，很享受地眯着眼摆头摆手。 “那个，李兄，再给我来一份豆腐？”朱标又变成了吃货模样，挤着笑脸，丝毫都没有太子该有的威严。 “哦？” 李坏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是太子！ 见李福正好进来，于是就吩咐李福道：“福叔，你去准备一盘豆腐来给胖爷，让王妈赶紧准备好烤鱼，感谢胖爷今日出手帮助之恩！” 摆手吩咐的时候，李坏很随意，而李福也没有特别拘谨，让朱标完全感受不到皇宫的那种压抑。 “李兄，你之前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怪我处理事情太过仁慈了？” 朱标有些疑惑地望向李坏，喉结的口水忍不住咕噜地咽了下。 “胖爷。” 李坏一本正经地转头过来，凝重地望向朱标道：“胖爷生性仁慈，做事自然是以古时尧舜为榜样，这点本无可厚非，只是――” 李坏忽地打住，瞄了一眼朱标，便转手端起身边的茶杯开始喝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