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须弥市.异能者的
就在这时，脑域里的嬴政突然开口道：“怎么了，小鬼？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龙志深吸一口气，想道：“我能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心念及此，他立刻抬眼望向女护士，追问道：“护士小姐，我是什么时候被送进医院的？是生病，还是受伤？” 女护士好奇地反问道：“你不记得了？” 龙志干笑两声，敷衍道：“我的头还有点晕，所以，记得不太清楚。” 女护士以为他在担忧自己的身体，遂直言道：“哦——原来如此。不过，不用担心！你是昨天晚上晕倒在医院门口的，医生已经替你做了全身检查，只是疲劳过度，身体上并没有大碍。这不，他叫我今天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以便给你办出院手续。” 龙志闻言，又问道：“那今天是几号？” 女护士抬腕看看手表，回答道：“今天是8月17号。” 龙志微微颔首，表面上沉默不语，心里却在飞快地计算道：“那么，昨天就是16号。我是12号被‘捕快’送进研究室的……” 不等他算完，嬴政已抢先道：“不必麻烦了！你在研究室里待了四天，正好同住进医院的日子吻合。” 龙志听到嬴政的言语，不禁又惊又奇，心下暗忖：“难道是那帮研究员良心发现，把我给放了？” 嬴政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他们得知‘血金’存在时的反应了，这可能吗？” 龙志无奈地摇摇头，想道：“没错，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可你又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嬴政笑笑说：“这种没有好处，不合逻辑，又违反常规的事情，朕也想不通。咱们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啦！” 正当两人以脑波交谈的时候，女护士看见龙志神色有异，半天也不开口回话，遂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嬴政见状，赞许道：“这个女娃心底不错，比琴岛的‘白衣恶魔’强多了！” 龙志嘴角微翘，浅笑着说：“我很好，多谢关心……对了！护士小姐，请问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 女护士看他一眼，奇道：“你不会得了健忘症吧？这里不就是‘须弥市’嘛，亏你还是这儿的公民！” 龙志纳闷地说：“须弥市？我听都没听过。它属于哪个省？” 女护士忽然嘻笑道：“哈哈……露馅了吧！原来，你一直在跟我装傻呀！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瓷盘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到龙志手中。 龙志低头望去，赫然发现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身份证，而上面不仅有自己的照片，还用五个金色大字写着“须弥市公民”。 “真是活见鬼了！”龙志心里虽然哭笑不得，但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也只好假装承认道：“啊呀呀！想不到护士小姐你不光能救死扶伤，还非常地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把戏。厉害，厉害！” 女护士受到称赞，立时喜形于色，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了！盘子里还有你的钱包、随身物品和一封没拆开的信，清点一下吧。” 龙志摆摆手说：“不用点了，肯定不会错的。”心里暗想：“唉——都不知道是谁留给我的，还点个屁呀！” 女护士等着他把东西一股脑地全塞进口袋里，然后，才笑吟吟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办出院手续，走吧！” 龙志点头应承，跟在对方后面走了几步，突然低声问道：“护士小姐，不知住院费大约需要多少？”他曾在琴岛住过医院，深知若是没钱，会遭到怎样的冷遇，所以，便想事先问明价格，以便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 不料，此话刚一出口，女护士立刻扳起面孔，轻斥道：“你再这样装傻，我可生气了。‘须弥市’的大、小医院都属于政府所有，采取公费医疗的措施，住院和看病均无需花钱，这本来就是你的福利呀！” 龙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扯谎道：“对不起，我刚刚才获得公民资格，所以，对这些事情还不太了解。”心里却越发糊涂：“连看病都是免费的？难不成我已经死了，连自己飞上天堂也不知道？” 女护士见他不似假装，随即信以为真，热心地提醒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小心保管好这张‘公民证’。因为，只要你拿着它，即使不干活，也可以在每个月的月初，到政府部门去领取1200元的生活补助。这笔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一人吃住了。” 龙志掂掂手里的“公民证”，笑道：“多谢指点。” 女护士温和地说：“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五分钟后，龙志从医院里慢步走出，举目环视四周，只见街道、行人、房屋、楼宇，一切都是那样的实实在在，平平常常。户外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则更教人心旷神怡，就连空气中也仿佛蕴涵着一股自由的芬芳。逃往多日，只能昼伏夜出的他突然置身在这普通，而又平凡的街头，一种曾经沧海，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缠绕心底，久久不能散去。 龙志眯眼迎向日光，使劲伸了个拦腰，接着自言自语道：“其实，如果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晒晒太阳，便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赢政闻言，不由得浅笑道：“小鬼，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目前的处境？” 龙志心里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但总好过做试验白老鼠吧！” 嬴政想想说：“可是，朕记得：在中国的版图内根本就没有什么‘须弥市’，此地表面上平静和谐，却又好得过了头，不可不防啊！” 龙志无奈地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本来以为落入‘捕快’手中，不死也要终生监禁，可谁曾想：居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嬴政沉吟片刻，突然醒觉道：“小鬼，刚才那个女娃不是说在你的个人物品里还有一封信吗？” 龙志应道：“是呀！” 嬴政道：“快打开看看！既然已经有人替你做了假身份，那其他的物品也必定有用。或许，咱们想知道的事情就在其中。” 龙志亦觉他推测合理，连忙翻掏口袋，取出书信仔细瞧看，只见一张普通的信纸上，用铅字工工整整地打印道：“龙志，欢迎你来到‘须弥市’。不要惊讶，也不要奇怪，因为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只属于‘行者’的世外桃源！在‘须弥市’中，你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可以完全忘记自己身为异能者的事实，更加不必再担心被人追缉围捕；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离开此地，因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最后，祝你生活愉快，万事如意！”在信纸的下方，还记有龙志在此处生活的掩饰身份，以及家庭住址等等。 “生活愉快，万事如意？”龙志低哼一声，随手把信纸捏成团，气闷道：“我是否可以将这句话当作他们对阶下囚的嘲讽？” 嬴政笑道：“原来，这就是刘成龙口中的‘隔离’，没想到‘捕快’竟会对异能者如此煞费苦心！一座完全独立自主，不存在于中国版图之内的城市，不俗、不俗……的确令朕大开眼界。” 龙志心道：“信上还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就读于‘天火大学附属二中’，家住‘吉祥大街16号’。不如，咱们这就去瞧瞧吧！” 嬴政调侃道：“应该去看看，或许你真的要在这儿住上一辈子呢！” 龙志闻言，马上反驳道：“那绝不可能！母仇未报，我怎能被长困于此？待我找到笑星以后，就会立即想办法逃跑。” 嬴政笑问道：“你怎么敢肯定王小乐也在‘须弥市’？” 龙志听得一愣，想想说：“既然笑星与我同为异能者，那他被送到这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嬴政颔首道：“那样自然最好！不过，朕倒是觉得你不该急于逃离此地。” 龙志奇道：“为什么？” 嬴政沉声说：“以前，你已经推测出杀母仇人极有可能是‘行者’，只可惜苦无进一步的线索。但现在不同了，这座城市里应该到处都有异能者，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一定会比普通人多得多！你不留下来继续追查‘催眠杀手’，还想跑到哪儿去？” 龙志闻及此言，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伸手一拍额头，叫道：“哎呀！我真是太笨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嬴政笑笑说：“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吧！尽早安顿下来，以便你集中全力去寻找王小乐和‘催眠杀手’！”龙志点点头，马上找路人问明“吉祥大街”的方位，拔足奔去。 半个小时以后，龙志凭着路人的指点，顺利找到了“吉祥大街16号”。他掏出女护士交给自己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房门，进入屋内。只见不足五十平米的单体公寓中，卧室厅堂，厨房厕所，家电用品，一应俱全。房间里的装潢、摆设虽然并不华贵，但却隐隐透出一种“家”的和谐与温馨。整个客厅布置得十分整齐，伸手轻抚家具，表层上竟一尘不染，显然在不久前刚被人打扫过。 龙志立于其内，抬眼环顾左右，心里顿时忍不住泛起一丝暖意。他正想进卧室看看，却忽然感到腹中饥饿，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于是迈步走入厨房，从冰箱里面搬出所有的可食之物，敞开肚皮，饱餐了一顿。祭过五脏庙，他又再次启程出发，一路找到“天火大学附属二中”，以“填鸭教育，不念也罢”为由，毅然退学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龙志白天隐身公寓中，刻苦修炼“大秦武道”，同赢政一起钻研、开创新招式；而傍晚，则悄悄混入“须弥市”的各个角落，暗中寻访王小乐的踪迹，并刺机调查有关“催眠杀手”的一切。 但可惜，“仁慈的上天”似乎从未真正帮助过善良的人们。三个月的光阴如飞逝去，龙志的足印几乎踏遍了整座城市，可仍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不仅无人知晓“催眠杀手”是男是女，就连王小乐也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果笑星真的不在此地，那么他的处境就只会比我更危险！”抱着这样一个念头，龙志渴望变强的心亦越发坚定、急切起来；而恰恰是这份不顾后果的炙热信念，彻底激发了潜藏在他体内的武学天赋和强者才能，令他的功力在短短数月内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某日清晨，龙志又像平常一样在公寓内盘膝而坐，潜心修炼。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只见他双眉微皱，神色凝重，似是面临着一个极大的难题，无法解决。如此静坐了许久，突然间，他剑眉舒展，虎目骤亮，紧接着一声长啸，纵身跃起，双拳如怒涛拍岸般凌空击出。拳风未竭，他又顺势翻转手腕，臂膀不及撤回，已化拳为爪，状如疯虎似地独自演练起来。 使了几招“虎爪”以后，他猝地甩动肩头，双臂顿时由刚转柔，一头凶猛的“恶虎”也随之变成了一条歹毒的“巨蟒”。“幽蛇幻决”尚未耍完，“鹤掌”、“恨鹰道”与“大力鹰爪功”等招术也被一一施展出来，此时的龙志仿佛要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尽数抛诸脑后，挥拳踢腿显得格外癫狂。起初，他的拳法、爪法还路数分明，招招有序，可渐渐地，他忽而左手出拳，右手使爪；忽而左手用掌，右臂蛇摆，招术、技法竟全部乱作一团。 又过得片刻，龙志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急，越舞越乱。到最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地不伦不类，诡奇莫名，招式之怪异，比起当日传授给小智的拳法，还要难以捉摸数倍。练到酣处，龙志劲贯右臂，猛然挥出，只听“轰”地一声，公寓的内墙上立时被打穿了一个窟窿。 龙志应声收势，抬眼望向破损的墙壁，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屠鬼’心法果然奥妙无穷，刚才我只用了七成的内劲，想不到威力竟还是如此强大！” 嬴政在脑域中见此情形，亦不由得感叹：“小鬼，朕虽然是‘大秦武道’的创始人，但要练至你这种境界，也花了近三年的时间。你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遇的武学奇才！” 龙志闻言，忽然轻叹一声，暗道：“我算什么武学奇才？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记性稍好点的学习者罢了。”原来，在这段日子里，龙志专心修习“大秦武道”，“杀神”与“屠鬼”两层心法均已达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在自创武功方面却并不顺利。 三个月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将自身所学的各派武术融会贯通，另辟新招。可是，要综纳诸门，自创一家，又谈何容易？纵然龙志聪明绝顶，悟性过人，但以他此时的眼界和修为，仅凭短短数月的苦练，也只能比当日创招之初有所进境，而距离开宗创派，卓然成家却还差地很远。 嬴政闻听此言，立刻劝诫道：“欲速则不达。小鬼，你资质奇佳，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千万不能cao之过急啊！” 龙志微微颔首，道：“我明白练武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只凭我现在的这点实力，他日恐怕很难逃出此地。” 嬴政沉吟半晌，赞同道：“嗯……一座专门为异能者建造的城市，绝不可能像表面上这样简单；而且，小鬼你本身又无异能可用，情况必然更加糟糕！” 由于已经在市区定居下来，再加上四处寻找王小乐的缘故，所以，龙志和嬴政也渐渐对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须弥市建立在一个完全孤立的海岛之上，它的陆地总面积为905平方公里，人口约有129万，城市的发展水平即使与琴岛相比，亦不遑多让。岛屿的四周除了一望无尽的大海之外，尚有数十个零星散乱的小岛，这些小岛面积有限，岛上森林茂密，人迹罕至，自然就成了野生动物们生存、繁衍的天堂。 龙志心里十分清楚嬴政的想法，遂点头道：“你说地很对！在这个城市里，坐地铁、进公园、看病、甚至连上学都全部免费，的确有点好得过分了。而且，既然此处是专为异能者所设，理应聚集了很多筒中好手，可到目前为止，我却连一个都没有碰上。” 嬴政“嗯”了一声，接口说道：“凡异能者皆有神鬼莫测之功，小心看管尚嫌不足，又是什么原因令你们被安置在这样一座毫无防范的孤岛之上？难道，‘捕快’就不怕你们逃走吗？还有，异能者的数量极为稀少，但‘须弥市’却有居民近29万，其余的人究竟从何处而来？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家落户？对此，朕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听完嬴政的猜疑，龙志忍不住插嘴：“我倒觉得不必想那么多！既然已经落入敌手，面前的路便只剩下一条，对方戒备地越松，自然对咱们越有利！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笑星，然后和他一起逃走。” 嬴政点点头，说道：“可是你已经四处打听了很久，仍然没有王小乐的下落。” 龙志心道：“所以，我现在决定白天出去打探消息。” 嬴政略一思量，欣然应允道：“‘须弥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变换一下时间规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龙志心下暗喜道：“那就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说完，也顾不得墙上的破洞和满地的碎渣、白灰，立刻纵身奔出了公寓。 不知是什么原因，须弥市的清晨远不如它的夜晚繁华、热闹。此刻，全市居民都好像在一夜之间被人虏走了似的，幽静的马路上，除偶尔驶过的几辆巡逻警车之外，根本见不到其他活物。若非一座教堂的巨钟已经明确指向八点半，龙志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手表至少快了三个小时。 “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人都死到哪儿去了？”他漫无目标地沿着海边前行，鼻腔中不断涌进浓重的海腥味，心里不禁气恼道：“失算，太失算了！没想到早上的‘须弥市’竟和一座死城相差无几。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嬴政望着眼前的景象，随即说道：“既然无人可问，咱们就先回去吧。” 龙志又不死心地朝左右环视了一圈，方才无奈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话毕，便欲转身回家。 不料，就在这时，一连串水花溅落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紧接着，便听见有人低喝道：“小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