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 神秘的黑影
碧小惠听到龙志不惜贬低自己来抬高她和少林武功，心中不忍，正要上前澄清并非龙志无法伤她，而是刻意留手，但却被对方一把拦住，低声耳语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千万不要那样做！你也不想我刚刚激励起的士气，马上就跌落回原点吧。” 碧小惠道：“可是这样的话，对你太不公平啦！” 龙志笑笑说：“虚名而已，我毛头从不放在心上。” 碧小惠心中一怔，暗自敬佩：“武功高强，又不贪图虚名，这样的人当真世间少有！” 趁碧小惠监督手下练习之际，龙志又悄然回到小鸟等人身边，低声问道：“苍狼馆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金毛想想说：“苍狼馆最近虽然广招人马，声势浩大，但并没有主动挑起事端。不过听说在苍狼馆地盘内做生意的人，从这个月开始都要多交两成的保护费，还有苍狼馆旗下财务公司的借款利息也都上调了百分之三十。” 小鸟笑道：“这就是盲目扩充人马的后遗症。大量的闲散人员既不能用于抢夺地盘，又不能用来发展生意，最终只会脱垮苍狼馆的经济。据探子回报：苍狼馆内已经有不少人对韩云山这种按兵不动，花钱养闲人的作法深感不满。” 龙志听完最近的情况，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韩云山为什么还要继续等下去呢？他到底在等什么？” 小鸟正容道：“这也我一直在担心的问题。韩云山虽然不负当年之勇，但毕竟是叱咤**几十年的风云人物，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的。” 龙志沉声道：“能够让他这样耐心等待的东西，必定是关系到黑风会和苍狼馆最后决战胜败的人或物，可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左右两大黑帮的拼死一战呢？” 金毛不以为然地说：“管他使出什么花招？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二人望着金毛，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似在赞同他的说法，又好像是在羡慕他的简单直接。 “金毛说的不错！”小鸟同意道：“既然想不透，就干脆拭目以待，看看韩云山那只老狐狸到底在耍些什么花招！” 龙志亦点头道：“除此之外，看来也别无他法了。” 当晚，龙志将碧小惠送到学校旁的路口，停车说道：“明天五点，我还在这里接你。” 碧小惠点点头道：“好的，明天见。”说着，下车向学校走去。 龙志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儿，正想掉转车头回家，突然自路灯下的阴暗处缓步走出一个黑影，慢慢向车子靠近。虽然黑影背光而行，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龙志的心中却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来者漫步前行，但每一步踏出都令龙志的心头狂跳不止，压力大增。自从嬴政觉醒之后，即使遇到顶尖高手也只会感觉兴奋激动的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恐惧和慌乱的滋味。 “怎么会这样？我的心为何变得如此惊惶？嬴政，你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心慌意乱的龙志，很自然地想到求助脑域内的盖世君王——嬴政。可是这一次，嬴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答复他的问题，回应龙志的只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嬴政？嬴政？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说话？”嬴政的沉默令龙志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现象更添几许恐慌与无助。黑影越走越近，而龙志颤抖的手臂却始终无力发动车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不断地接近自己。 “我龙志岂能被这没来由的恐惧吓倒？”他心头的无名火被自己的懦弱点燃、狂烧，盛怒之下猛地打开车门，昂首立于车前，与黑影遥遥相对。 任何人都知道：逃避只会使心中的恐惧变本加厉，只有勇敢面对才有可能克服恐惧，战胜自己。可是这个道理知易行难，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勇于正视自己的懦弱，并且将其亲手摧毁消灭，达到超越自我的目标呢？答案是：虽然不多，但确实有人能够做到。这些凤毛麟角的人物则常常被平凡的人们称为“强者”，而龙志就恰好是这些为数不多的人群中的一个。 “你就是黑风会的毛头？”黑影在距离龙志十数米远的一处阴影中发问道。 龙志剑眉一扬道：“不错，我就是毛头。阁下又是哪位？” 黑影冷笑两声道：“将死之人，知道与否又有何区别？” 龙志暗中运起“大秦武道”内劲，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这么说，阁下是来杀我的？” 黑影语气悠闲地说道：“连‘神经刀’兄弟也死在你的手中，我倒很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自从此人现身，龙志的身上便接连出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莫名的恐惧、嬴政的沉寂，以及似曾相识的感觉都令他对眼前人心存余悸。此刻，听到对方要杀自己，龙志当然抢先出手，以免受制于人。 电光火石间，龙志将体内的真气催地狂飚飞转，人如离弦快箭一般，飞射向黑影的藏匿之处。阴影中，来者看到龙志快疾迅猛的身法，果然大吃一惊，全身不由得巨震一下，颤声道：“你……”话音未落，龙志的虎爪已攻到面前。 黑影错愕间先机已失，只得脚下反踏七星位，身形宛如猎鹰横击长空，急速飞退。尽管是仓促躲闪，但来者身法同样了得，接连避开龙志四招虎爪的穷追猛打，依然应付自如，游刃有余。龙志见虎爪伤不到黑影，立刻五指并拢，改以灵巧见长的鹤嘴攻击对手。 岂料，随着龙志的出招速度变快，来者的身法亦同时加速，再次轻松躲过他的鹤嘴。龙志双掌翻飞，施展平生所能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上，不禁心头火起，暴喝一声道：“有种的，就出手，东躲西藏的算什么英雄？” 黑影双臂一展，人如银鹰掠地似的平直飞退至三丈开外，单凭这一手轻功就知道他的武艺绝不在龙志之下。“你……原来你在这里！”黑影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后说道：“不过，你还差得远，差得太远了。” 龙志随即回敬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一定奉陪！”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很明显听出黑影话语中透出的失望和鄙视，自从嬴政觉醒的那天开始，龙志的争胜之心就无缘无故地越变越强，今时今日的他又怎能任由别人侮辱？ 来者“嘿嘿”笑了两下，轻声道：“有机会，一定有机会的。” 龙志怒斥一声道：“相请不如偶遇，我看就今天吧。”一招“猛虎出笼”直向树后打去。 谁知，黑影无心恋战，一拳击在树干上，利用溅起的树皮木屑扰乱龙志的视线，自己则转身撤离现场。来者的身手委实太快，龙志被碎屑一阻的功夫，他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只剩下隐含几许悲凉的狂笑仍在夜空回荡，以及那句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奇怪话语：“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 龙志抹去脸上的碎木屑，气闷地冲着对方消失的位置高喊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又逃啦！无胆匪类！” 这时，沉默许久的嬴政突然开口道：“小鬼，你在和谁讲话？” 龙志急忙道：“你刚才究竟发生何事？为什么不回应我？” 嬴政道：“朕也不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朕只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以后的事情就全不记得了，直到现在才恢复知觉。” 龙志又问：“以前也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嬴政想也不想地答道：“没有。朕平时的作息时间和你一样，至于这种忽然晕厥的事情更是从未发生过。” 龙志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你为何会突然晕过去？” 嬴政沉声道：“咱们对灵魂的事情所知太少，掌握的信息也大多都是凭着推测猜想得来的，实在做不得准；这次朕的事情恐怕另有原因。你与朕共用一个大脑，在朕昏迷之时，你有什么异常感觉吗？” 经过嬴政的提醒，龙志立刻想起刚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现象，因此马上把如何遇到黑影，并与其交手，以及对方莫名撤离的种种情况，一字不漏的讲给嬴政听。嬴政仔细听完他的复述，低头沉思片刻，继而开口道：“以你的武功，遇到高手只会感觉亢奋，又怎会恐惧、慌乱呢？依你所说：那黑影的武艺身手俱不在你之下，他起初既然为杀你而来，又为何要半途而废呢？这一切发生地太不合理，且无迹可寻，相信只有找到黑影本人，才能解答朕心中的所有疑问。” 龙志向黑影遁走的方向眺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嬴政正色道：“不管怎样，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加紧练成‘屠鬼’心法，只有这样才能应付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连场恶战，报答周天豪、保护黑风会、甚至打败黑影杀手自保，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龙志想起黑影失望的口气，不禁气愤地自言自语道：“等着吧！下次见面，我一定让你后悔接下这单买卖！” 龙志心中有气，加大油门一路飞驰回周天豪的别墅。可当他迈入自己房间之时，却赫然发现周若夕一脸怒气的端坐在床边，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龙志心头一紧，暗暗叫苦道：“不好，这次撞到枪口上了！”不过事已至此，他唯有硬着头皮，满脸堆笑地上前道：“若夕，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这样熬夜会长皱纹的。” 周若夕狠狠地白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既然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为什么又要这么晚回来？” 龙志轻声道：“帮中有事，我当然要出面解决。” 周若夕猛地起身，娇喝道：“帮中有事，你就能一声不吭地丢下我，翻墙出去！整个下午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龙志闻言，全身立时涌起一股暖意，想到他在外面奔波，家中竟然还有一人牵肠挂肚地惦念自己，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欣慰。因而，他立刻愧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过，接送武术教练的任务本就是豪哥指派给我的，我不能总是麻烦金毛去代替。” 周若夕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是呀，尤其是年轻美貌的教练！” 龙志忙道：“你不要听金毛瞎说，我和小惠只是普通朋友。” 周若夕听到这里，忍不住喊道：“小惠！你看你叫地多亲热，还不承认你们有暧昧！” 龙志明白情急之下祸从口出，连忙解释道：“朋友之间叫得随便一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周若夕俏脸扳起，摇头道：“不行！你以后只能这样叫我，别的女孩子你连看也不能多看一眼。” 龙志心直口快，听到这些，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也太霸道了吧！” 碧小惠两眼盯着龙志，眼圈微湿道：“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她，枉我这几天对你的悉心照顾，你竟然……我恨死你啦！”说着，她掩面冲出房间，径直跑回自己二楼的卧室，紧接着楼上便传来阵阵砸摔物件之声，良久不绝。 龙志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心中暗想：“明明是她做的不对，为什么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冲着我发脾气呢？真是岂有此理！” 嬴政感同身受地说道：“女人是天底下最不讲理的动物。当年，朕为了抵御匈奴修建长城，不是同样被一个不讲理的女人视作杀夫凶手，她最后还引匈奴入关报仇，牵连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朕现在想起来仍然感到痛心疾首！” 龙志忽然警觉道：“那你说周若夕会不会也像孟姜女一样，对我报复呢？” 嬴政道：“可能性极大。依朕之见，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出去避一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龙志叹道：“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明天我就到夜总会的经理室去住，那距离‘天火高校’不远，接送碧小惠也方便许多。” 第二天一早，龙志为免遇到麻烦，用帮中事务繁忙作借口，向周天豪提出暂时住到工作的地方，以便即时处理突发状况。现时，黑风会与苍狼馆的大战一触即发，有得力干将在一线坐镇，当然省去周天豪不少担忧，因此，他想也不想地立刻答应了龙志的请求。 接下来的几日，龙志照常接送碧小惠进出训练场地，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对彼此的品性又增添几分了解。碧小惠为人开朗活泼，龙志历经世事磨炼，人也变得豁达洒脱，二人同好武道，话语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在这几天之中，嬴政的灵魂也一切如常，再没有出现当日突然昏迷的现象，所以，他和龙志也渐渐将那晚之事看作意外，慢慢淡忘。苍狼馆方面依然按兵不动，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平静地让人不敢相信。 这一日傍晚，韩云山神情激动地亲率自己的两大心腹——韩小云和果冻，立于苍狼馆总部大楼楼顶的平台之上，身后两排小弟身着清一色的黑西装，阵容整齐盛大，似在等候某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韩小云年轻气盛，忍不住对韩云山抱怨道：“老爸，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大的架子？要你我在此恭候？” 韩云山大笑道：“小云，今晚来的这个人名叫吴兴酌，是你老爸几十年的结拜兄弟，苍狼馆能有今天，他居功至伟呀！” 韩小云奇道：“老爸，怎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 韩云山叹道：“他在帮中地位特殊，就连果冻也是在三年前才得知他的存在；何况你自小在外国念书，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苍狼馆，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并不稀奇。” 韩小云气闷道：“果冻都知道，为什么偏偏不告诉我？” 果冻连忙解释说：“少爷，你千万别误会。三年前，山哥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下才碰到他的，当时因为我正巧在山哥身边，所以有幸得见这位‘开国功臣’。帮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此事。” 韩小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明白他既然已经离开苍狼馆十年之久，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他还挂念苍狼馆，当年又为何要离开呢？” 韩云山浅浅一笑道：“当年我在YN验货的时候，巧遇这位义弟，他听说黑风会势力越来越大，不愿苍狼馆的基业就此断送，因此答应我三年之后，回来助我铲除黑风会。” 果冻心中震惊不已，但表面上却仍然假装称赞道：“难怪山哥信心十足，原来早在三年以前便开始部署如何剿灭黑风会，害得我和少主空担心一场。” 韩云山道：“并非我刻意隐瞒，只是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韩小云不解道：“铲除黑风会应该宜早不宜迟，为什么还要等上三年之久呢？” 韩云山摇摇头，说：“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我这个兄弟脾气一向古怪，十年前的今天，他也是毫无预兆地向我提出要离开苍狼馆，而且口气不容拒绝。” 果冻和韩小云立刻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韩云山仰望星空，仿佛回忆起昔日兄弟分别的情景，良久之后才叹口气道：“他当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留下一句话，一句我怎么也想不通的话。” 韩小云好奇地追问道：“他是怎么说得？” “神的国度只能由神来建造。”韩云山一字一句地说。 韩小云听得一头雾水，揣测道：“老爸，你的义弟是不是神精有问题？” 韩云山扳起面孔，厉声道：“胡说！你吴叔叔正常得很，他当年可是苍狼馆的一把“杀剑”，共为组织除去对头、死敌两百七十人，无一失手，堪称杀手界的神话。他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这个小辈怎能妄加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