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疯刀.猛兽.少年（上）
周天豪与龙志等人回到黑风会总部，他首先向所有人宣布了关于毛头的任命决定，并吩咐众人多加留意“神经刀”两兄弟。之后，金毛和一干兄弟都嚷着要为龙志举办庆祝会，可他一听说要去“无眠夜总会”喝酒、泡妞到天亮，脑海中便马上浮现出周若夕杏眼圆睁的模样，因此，连连摆手告饶，借故逃回周天豪的别墅。 周若夕得知龙志要加入黑风会帮父亲打理帮中生意，虽然有千百个不情愿，但龙志表示绝不会因此耽误跟班的工作，加上老爸软磨硬泡，也唯有勉强答应。 当晚，久未露面的老鹰终于出现在周天豪的书房，看他一脸疲惫，憔悴不堪的样子，便知这几天过得怎样。这次黑风会的高层会议，除小鸟和老鹰之外，新获提拔上位的龙志也有幸参加，凭此可知周天豪对他的信任与器重。 “老鹰，你最近好像很忙啊？兄弟们要找你倒真不容易。”周天豪淡淡地说。 老鹰正容道：“豪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你开口，我随叫随到。” 周天豪笑道：“那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老鹰显是早有准备，神色不变道：“今天下午我有点私事，到南区会个老朋友。” 嬴政道：“偏偏是最远的南区，借口不错。” 周天豪不动声色地又问道：“会面如何？” 老鹰道：“他有急事，没能赶来赴约，毕竟大家都很忙啊。” 周天豪点头道：“是呀，我也觉得平日里你和小鸟的工作太多，连出去放松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老鹰答道：“这都是我们份内的工作，不觉得辛苦。” 周天豪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我已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啦！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你看，连小鸟都经常抱怨没有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 老鹰斜视小鸟一眼道：“年轻人总会有点贪玩懒惰的。” 嬴政沉吟道：“依朕看：周天豪更加器重年轻一派的小鸟，这也许就是老鹰感到忿忿不平，意图造反的原因之一。” 龙志心道：“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被大哥交给年轻后生来掌管，心理上有所不平也是在所难免。” 周天豪道：“所以，我要从你和小鸟的场子里分别抽出两个给毛头，这样一来，你可以多些时间出去逛逛，会会老友；二来，也可以给他们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老鹰惊讶地将龙志上下打量一番说：“毛头根本不是黑风会的人，况且他年纪尚轻，我怕他辜负豪哥的一片厚望。” 周天豪笑道：“不是还有你和小鸟帮他吗？毛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看好他。” 小鸟也说：“鹰哥，毛头他智勇双全，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帮手。” 老鹰看看周天豪坚定的神情，默然同意道：“一切全听豪哥的。”话虽这么说，但龙志却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与无奈：“豪哥，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这就回去整理一下帐目，准备交给毛头。” 周天豪点头道：“去吧。” 等老鹰离开书房，小鸟才发话道：“豪哥，你为什么不问问鹰哥的跑车去哪了？” 周天豪道：“这种证据站不住脚。他完全可以说车被人偷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咱们今天没有人在矿井那里见过老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推测罢了。如果我单凭这几处疑点就处置他，恐怕难以服众。” 小鸟佩服道：“还是豪哥想地周全。” 周天豪吩咐道：“毛头新人上路，你要多费心啦。” 小鸟道：“应该的。” 接下来的几天，龙志几乎忙地喘不过气来，白天要陪刁蛮的周大小姐四处游玩，晚上还要跟小鸟学习经营管理的手法，以及道上的各种规矩。不过，幸好龙志他天资卓越，过目不忘，在短短几天之内，便将手下的两间夜总会和三家饭店管理地井井有条，有声有色。 而在此期间，令他最为难忘的却是那种受人尊敬，被人瞩目的优越感。在龙志成为黑风会干部的第二天，当他迈入自己管辖的夜总会正门之时，立刻会有十几个人走过来，对他行礼道：“毛头哥，有什么吩咐？”更会有不少小姐向他投来热情如火的目光。现在他每天进出，身后都会跟着三、五个手下，为其打点一切；再没有人敢用轻蔑的眼神看他，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想法，更加没有人敢对他语出不敬。 龙志深知：自己并没有丝毫改变，人们对他的态度之所以会有判若云泥的差别，完全是因为他身上多出一样东西，一样看不见、摸不找，但确实际存在的东西，创造它的人类命名它为“权力”！ 三周的时间很快过去，龙志凭借他杰出的才能和与生俱来的个人魅力，在黑风会中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展露头脚，令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纷纷佩服周天豪选人的独到眼光。 这一日深夜九时，龙志处理完夜总会的帐目，将手下全部支走，独自一人悠闲地在马路上闲逛：“我踏上逃往之路的那天，月亮也是这样圆。”龙志仰望星空，心中无限感慨。 嬴政宽慰他道：“放心吧。你的容貌与以前盘若两人，即使是王小乐这种好友知己，也不可能一眼认出今日的毛头就是昔日的龙志。” 龙志叹口气道：“我并不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因为我相信全天下最好的整容师也不可能像‘血金’那样，不留痕迹地改变我脸部的骨骼与肌rou。” 嬴政笑道：“你现在可是黑风会的红人，正值春风得意之时，如此唉声叹气又为哪般呀？” 龙志道：“明知故问。我派去查催眠杀手的七十个探子，均回报说：道上根本没有会使用催眠术的杀手。” 嬴政奇道：“这是为什么？不留痕迹的杀人方法不值得学吗？” 龙志解释说：“根据催眠师的讲解：催眠要在对方同意的条件下才能进行。所谓‘强制催眠’的成功率其实很低。除非，对方的意志力非常薄弱，或是受到药物的控制，才有可能成功。” 嬴政劝道：“不用心急，如果那么容易找到的话，那个李处长当日也不会跳楼丧命啦。” 龙志气道：“催眠杀手找不到，就连‘神经刀’两兄弟也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我们放出多少眼线，可还是一无所获。” 嬴政道：“是呀！抓不到那两个疯子，就没办法证明他们与老鹰的关系。” 龙志心道：“老鹰最近只是和朋友聊天喝茶，帮中的事情也甚少过问，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嬴政提醒道：“黎明前总有一段最黑暗的时间，留神吧——小鬼。” 龙志无奈道：“现在黑风会内患未除，苍狼馆那边又开始招兵买马，似有所图谋。” 嬴政道：“上次矿井爆炸的事情，韩云山失掉五名亲信，五个人炸的连灰都不剩，他无凭无据，竟然也敢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龙志道：“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当时尚未准备充分，没有把握将黑风会连根拔起，所以，只是到周天豪面前耍耍威风而已，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地离开。” 嬴政说：“不过，最近他把权力下放给果冻和儿子韩小云，任凭他们去扩充人马，看来有决一死战的架式。” 提起果冻，龙志苦笑道：“最近，道上盛传小鸟、毛头和果冻、韩小云四员小将之间会有一场大火拼！” 嬴政笑道：“还有人说：你们四个是**的明日之星。” 龙志洒脱道：“明天的事情谁能料到，也许明天我还能变成皇帝呢。” 突然，一柄飞刀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挟着“嗖嗖”的响声，冲龙志面门打来。龙志何等身手，岂会轻易被人暗算？他右手探出，已把飞刀夹在指间：“何方鼠辈，快快显身。”龙志凛然无惧地暴喝道。 这时，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闪出一个黑影，在他眼前一晃，便又没入黑暗之中。经过几个月的残酷磨练，龙志再非昔日那个胆小怕事，毫无自信的小子，现在的他对自己的武艺充满信心，因此，明知对方刻意引诱自己前往，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紧追不放，誓要看清对手是何妨神圣。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在街上展开一场追逐比赛。龙志运起“杀神”心法，速度陡然提升一倍，如狂飚的怒箭一般射向那人。 来者虽然身法不俗，腾挪踪跃间灵活无比，但在身负“大秦武道”的龙志面前却慢地不值一提。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龙志眼看就要追上对方之时，那人突然一个转身，停在当场。龙志随即稳住身形，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摇摇相对而视。 皎洁的月光撒在那人身上，使他藏匿于斗篷下的脸孔若隐若现，又添几分诡异妖邪。龙志以余光向四周环视，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引入了一处偏僻的小树林，这里幽静凄冷，正是电影中常演的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朋友，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龙志傲然道。对方未言先笑，而且笑声中还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狂乱，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龙志对面的大树后闪出一人道：“你们黑风会到处派人打听我们兄弟的下落，你居然还问我们是谁？” 龙志心中一怔，问道：“神经刀？”两人狞笑着脱下遮体的斗篷，露出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月光如洗，龙志首次看清传说中的“疯子杀手”是何模样。两人一高一矮，相貌俱是平平无奇：高者瘦如竹竿，面色蜡黄；矮者体态臃肿，满脸傻笑，二人除了眼眸中闪烁着同样妖异的邪芒之外，实无一处相似，更谈不上是亲生兄弟了。 “你们是亲兄弟？”龙志看到两人天差地远的外貌，几乎忘记自己的处境，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高者道：“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情逾兄弟。” 矮者望着龙志结实的右臂，咽口水道：“大哥，他的手臂一定滋补。” 龙志攥紧拳头，怒道：“谁派你们来得？” 高者拔出长刀说：“打赢我，就告诉你！” 矮者同时抽出佩刀，刀尖遥指龙志胸口，乐道：“要开饭啦！” 龙志定睛一看，才发现二人手中钢刀，并非黑社会厮杀时惯用的砍刀，而是货真价实的古代长刀，刀锋锐利无比，隐泛寒光。龙志素闻二人刀法怪异，自然不敢怠慢，当下虎爪递出，一招“猛虎下山”，积聚功力，蓄势待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高者见龙志虎爪当胸，立刻大喜道：“高手，他果然没有失言。弟弟，咱们上！”二人一声叱喝，手中钢刀挥舞成风，分左右直取龙志而来。 待三人距离拉近，高者举刀猛劈他的面门，而与此同时，矮者就地翻滚，钢刀横扫龙志脚踝，两人出手配合无间，一个照面便令对手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龙志向后飞退，险险让过两柄利器，紧接着变退为进，虎爪反攻高者的面门。高者刀势下劈过猛，导致上三路尽数卖给对方。可正当龙志即将得手之际，突然感到右臂下方劲风骤起，割地他皮肤生疼。原来，矮者此刻已回刀再攻，砍斩龙志的臂肘为大哥解围。 龙志立刻缩回手臂，趁对方双臂举刀向上狂砍，无力回刀自保之际，飞起一脚猛踢矮者的肋下，如果这一脚击中，矮者的左臂短期内休想再有任何剧烈的活动。但是此刻，高者手腕一抖，刀芒斜刺龙志的膝盖，角度刁钻古怪，令人防不胜防。 龙志无奈之下，唯有再次放弃大好的挫敌良机，一退再退。可谁曾料到，对方两人的攻势一经展开，便如惊涛拍岸般无休无止。而最令龙志头疼的还要算两人发疯似的攻击与诡异狠辣的刀法。他们二人每出一招都必尽全力，而且完全不考虑自身防守的问题，可尽管两人破绽百出，龙志却始终奈何不了他们。因为，这两人每次出招，都会同时护住另一个人，不仅让龙志失掉取胜的机会，还能给他带来新的危机。 十几个回合过去之后，他逐渐意识到对方所谓的破绽，不过是引诱那些贪胜不知输的人自动送死的陷阱；而两人的刀法则更加鬼神莫测，有违常理，总是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刀，并且刀走偏锋，使对手难以琢磨钢刀的运行轨迹，以致防不胜防。 三人斗到酣处，高者忽使一招“力劈华山”，刀刃斜斩龙志的肩头，龙志连环三脚，踢中矮者的刀体将其震退，同时双手合什去夹高者的钢刀。但不料，对方中途变招，由斜砍改为横削，目标直指对方的脖颈，速度之快好像本来就是横削而非斜斩。 幸好龙志与他们二人激斗数十个回合，早已猜到此招绝非如此简单，随即低头俯身，招随意起，蛇手快如闪电地“咬住”他的双肋。矮者见大哥有难，慌忙向前一滚，手中大刀竟从高者胯下穿过，继而贴着他的小腹，向上直刺龙志的下颚内侧。 龙志苦斗数十个回合，才有机会抓住对方的破绽予以反攻，矮者的险招固然令他大吃一惊，但却没有动摇他克敌制胜的决心。危机关头，他陡然起脚，用膝盖将刀身撞偏，同时右手蛇形潜上，猛击对方咽喉，高者虽然聚力自保，但仍被龙志打地踉跄跌退，嘴溢鲜血。而在击中高者要害的同一时刻，矮者的刀尖刚好从龙志面颊旁急速掠过，近得使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刀身散发出的冰冷寒意。 这一场龙志看似赢得轻松漂亮，实则凶险万分。要知道如果膝盖用力不足，则刀尖仍会穿透他的头骨；但若用力过猛，又很容易伤到左臂，力度拿捏之准，非高手难为。而他在刹那间完成防守、制敌和进攻三个动作，果决的判断力，坚定的自信心与顽强的斗志更是缺一不可。 “神经刀”两兄弟的疯狂刀法终令龙志的武学潜能再次得到开发，使他在强者的路上又向前跨进了一大步。 矮者见到大哥负伤吐血，顾不得砍杀龙志，虚晃两刀之后，便退到高者身边，关切地询问：“大哥，你怎么样？”高者痛苦地摇摇头，有口难言。 龙志打破二人的联手后，遂挺立原地，再次问道：“谁派你们来得？” 矮者见高者疼痛难挨，以为他身负重伤，不禁狂性大发道：“我要宰了你！”人如酗血狼獾一般，冲向龙志。 其实高者虽然受伤，但因为他及时后移半寸，避过要害，所以只是喉咙被蛇手打伤，暂时无法开口讲话而已。龙志见矮者不顾性命地找他报仇，本想对他解释清楚，可是内心深处的欲望和血管中流淌的热血，都在怂恿他继续战斗，不图名利，不论成败，为的只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本性。 说时迟，那时快，刀锋破空而至，自下向上地挥斩他的前胸，龙志兴奋地吼道：“来得好！”身形晃动，避过迎面一刀，紧接着，他鹤掌疾出，反拍矮者的肩头。岂料，矮者不但没有回招自救，反而在硬受一掌的同时，腰间发力，身体旋转一周，同一招斜劈以更猛烈的势头再次挥出。 龙志低喝道：“有种！”身体后仰，岌岌避过这雷霆一击。 两人拳来刀往，再次拼杀起来。龙志原本以为高者负伤，单凭矮者一人，不足为患，可没想到亲人受伤的痛苦令矮者他更加疯狂，而这种不计后果的心理与他的“疯刀刀意”恰好吻合，致使矮者的刀招越发杂乱无章，不合常规，一刀挥出全然不考虑后招，只凭身体的自然反应，随心所欲地砍、劈、刺、斩，如此临阵对敌，确实疯得可以。 龙志虽然小心应付，仍有几次险些变成刀下亡魂，幸好他已练成“杀神”心法，凭借超越极限的移动速度，屡次绝处逢生，力保不失。虽然矮者的刀法越使越疯，越舞越狂，直像波涛汹涌的怒潮一样猛烈，而龙志却身似浮木，任你如何涛凶浪狂，始终都能凌驾于巨浪之上，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