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九大世家.独孤天下
几日后的傍晚，南宫怒斩与刘成龙乘坐的军用飞机在B市郊外的一处秘密机场降落，随后捕快总部派人把他们送往开会地点。 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汽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刘成龙下车后，举目环顾，顿时大吃一惊道：“故宫！”眼前气势雄伟，富丽堂皇的古城宫殿，不是故宫，又是什么？ 南宫怒斩走上前道：“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刘成龙道：“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到故宫来？因为之前的捕快会议，都是在颐和园内召开的。” 南宫怒斩道：“你们参加的是一般性捕快会议，而这里才是捕快组织的最高指挥部。还有，今晚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各区的班头，因为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的脾气不太好，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刘成龙颔首道：“多谢班头提点。” 南宫怒斩道：“走吧！” 二人穿过数个展览馆，进入游客止步区，再经过三个明岗和七个暗哨，最终到达伪装成宫殿模样的总部。走进大殿之内，所有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金壁辉煌的内部装饰与它的外在形象也十分相称。 南宫怒斩与刘成龙乘坐电梯来到顶层，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令人难以相信的场面。五名与南宫怒斩身穿相同制服的男子错落在房间各处，他们当中有的半躺在沙发上看书，有的站在窗户旁向外眺望，更有人坐在桌子上嚼口香糖；众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神态悠闲、懒散，完全不似肩负重任的捕快班头。 南宫怒斩上前一步问道：“赫连长官呢？” 倚在窗户旁的一人答非所问地说：“你迟到了，南宫大哥！” 南宫怒斩道：“没办法，路上塞车。” 刘成龙从未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就像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突然遇到自己的心中偶像一样，心情难免有些激动、紧张。 这时，突然自墙角的地板上爬起一个人，走到南宫怒斩的面前，笑嘻嘻地说：“南宫大哥，好久不见啦！您还是那么硬朗。”原来，他一直靠墙坐在地上，所以很难被人看到。 南宫怒斩依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行者还在威胁社会安定，我当然不能放松！” 那人笑道：“南宫大哥还是这样尽忠职守，令小弟佩服万分！不知这位是……”他突然指着刘成龙发问。 南宫怒斩道：“他是上官洪日的得力助手——刘成龙！” 那人立刻瞪大眼睛，说道：“原来是上官大哥的手下！不错，不错！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刘成龙定睛细看，才发觉此人其貌不扬，但面目和善，温和的目光中隐隐透着慵懒，头发凌乱，且不修边幅。若不是他肩膀上披着一件绣有三爪金龙的外套，刘成龙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个年纪不过三十岁的人竟会是捕快的七大班头之一！ 那人满面笑意地道：“你好！我叫长孙不休。” 刘成龙没想到班头竟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连忙手足无措地立正敬礼道：“长……长孙班头，您好！” 长孙不休点点头，用右手扶着腰，皱眉道：“站着说话太累，我还是回去坐下吧！” 南宫怒斩无奈道：“像你这么懒的人，真是世间罕有！” 长孙不休摆摆手说：“既然能坐着，又为何要站呢？” “无聊，太无聊！这些也叫笑话吗？”躺在沙发上看书的那个人突然大叫连连地从沙发上蹦将起来。刘成龙被他吓了一跳，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他身上。 这名班头瘦骨嶙峋，三角眼、塌鼻梁、样貌有些可笑。那人走到刘成龙的面前，毫不客气地说：“这个屋里的人全都没有幽默感，不知道你怎么样？” 刘成龙万万没有想到，在捕快总部里会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而且那人还是班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那人不耐烦地说：“看样子，也知道你是个木头脑袋，真没劲！可惜我欧阳匆匆，满腹笑话，这里居然没有人懂得欣赏！” 待要回身时，却发现长孙不休不知何时，已经横在自己刚才躺过的位置上，享受道：“还是躺着最舒服啊！” 刘成龙和南宫怒斩此时也找到位子坐下，静待赫连长官。期间，刘成龙遍寻不着上官洪日的踪影，追问南宫怒斩才知，上官洪日尚在休假，而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便是：代表上官洪日汇报“灵魂使者”的情况。 过不多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个中年汉子，刘成龙一见之下，忍不住在心中赞道：“好相貌！” 此人身材魁伟健硕，气宇轩昂，英俊不凡的脸庞没有半点瑕疵，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神采飞扬的眼睛，闪烁着超越常人的智谋，浑身隐带一股令人心折的领袖气质。得体的制服前胸，绣着一条鳞光灿灿，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来者身份已呼之欲出。 房内众人见他到场，陡地全部起身行礼道：“赫连指挥官！”刘成龙望着眼前这位捕快组织中的最高指挥官——赫连惊世，忽然有种得遇明主的奇怪感觉。 赫连惊世毫无架子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平静地说：“很久没有和各位见面、聊天啦！大家还好吗？”众人依次在会议桌旁安坐，七大班头的高层会议也随着赫连惊世的到来而正式开始。 长孙不休首先懒洋洋地抱怨道：“最近我的管区里发生了好几起‘行者’的案子，害得我有好几天都睡眠不足！” 欧阳匆匆笑道：“你每天都要在床上睡十二个小时，你是属猪的？” 长孙不休道：“要想工作的好，睡眠当然要保证！没办法，谁叫我是当差的呢。” 赫连惊世叹道：“你们两个就像油和水一样难以相容。” 欧阳匆匆抢先接道：“那我是油，他是水。因为我永远都骑在他的头上！” 刘成龙做梦也想不到：捕快中还有人敢在上级面前这么讲话，他甚至隐约感觉班头们与赫连长官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在其余几名班头汇报完各自管区中的事件后，南宫怒斩和刘成龙也汇报了近几个月里，发生在琴岛市的几起“行者”案件，尤其重点讲述了落日山秘洞与双灵魂共体的情况。 赫连惊世认真听完所有班头的报告，期间，还不时提出一些针对性极强的疑问，六名班头加上刘成龙的信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被其尽数吸收、消化，并且加以整合，如此惊人的情报分析能力与敏锐的洞察力，着实令刘成龙叹为观止，敬服不已。 “根据诸位提供的信息可以知道，除个别的行者单独犯罪以外，还有至少两个‘行者组织’正在频繁地进行活动。”赫连惊世思量片刻说道：“而刘成龙提到的赵森等人与红衣女郎便是分别属于这两个组织。其中，红衣女郎的行为又同十年前开创‘行者’名号的五个连环杀手有诸多相似之处，相信两者之间必有一定的联系。” 长孙不休满不在乎地说：“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欧阳匆匆啐道：“说了等于没说，毫无建树！” 长孙不休白了他一眼，道：“懒得和你吵！” 赫连惊世突然打断他们道：“不休，YN是在你的管区之内吧？” 长孙不休点头道：“没错，YN是在我的管区中。有什么问题吗？” 赫连惊世神色凝重地说：“除琴岛市的两起案件之外，大多数有组织的‘行者’活动都集中在YN周围，所以，我怀疑赵森一伙人的老巢就在YN。”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三名班头中有一人，忽然开口道：“我想他们的老巢应该会在YN的边境附近，因为那里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就算被人发现，国家也不能公开派军队去搜索。” 刘成龙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进门时，第一个跟南宫怒斩打招呼的窗边人。只见此人面如冠玉，仪表不凡，但却冷俊、阴沉，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隐隐透出难以言喻的神秘寒芒。他整个人就像一座沉寂在汪洋中的冰山，只露出小小的一角，而其余的部分则可能随时升上海面，向人们展示它的强大。 赫连惊世道：“十八，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各位回到管区后，还要多加留意。不休，YN即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还要烦你多费心啦！” 刘成龙闻言大吃一惊，暗惊道：“原来他就是七大班头中号称‘冷电’的东方十八！” 长孙不休耸耸肩道：“看来又要占用我的睡眠时间啦！” 欧阳匆匆忽道：“很多天以后，不休上床睡觉，床问他：你是谁呀？不休气道：我是不休！床却说：我还以为是一休呢……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啦……”说到最后，他自己已经笑地喘不过气来。不过，周围的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刘成龙一人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欧阳匆匆见众人木然地看着自己，不禁气闷道：“这么好笑的笑话也听不明白，反应真迟钝！” 赫连惊世道：“好啦！大家现在来说说看法吧。”刘成龙听到长官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前后不搭的话来，心中十分纳闷，不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长孙不休首先发言道：“不错，不错。” 欧阳匆匆则道：“脑袋笨一点，但是，还过得去啦！” 东方十八冷冷地说：“勉强可以。” 而一直坐在阴暗处，沉默不语的另外两名班头中的一人，哼道：“随便！” 另一人则轻轻点点头，代替言语。 刘成龙越听越糊涂，又不敢开口插话，只能乖乖地站在南宫怒斩身后，静看事情发展。 赫连惊世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咱们就散会。南宫大哥和刘成龙留一下。”其余的班头纷纷起身退场，偌大的房间中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 赫连惊世道：“刘成龙，经过刚才其余班头的认可，我决定任命你：暂时代替上官洪日处理管区内的捕快日常事物。” 刘成龙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适才他们的表决就是在针对自己，是否能够接替上官长官的工作，而这次会议的最主要目的也在于此。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手足无措地说：“赫连长官，我恐怕自己不能胜任……” 赫连惊世笑道：“南宫大哥说你行，你就一定行。南宫大哥可从来不会看错人的。” 南宫怒斩也说：“虽然我在琴岛只待了一周的时间，但是却看到你对捕快工作的热诚和对普通百姓的强烈责任感；况且你跟随洪日的时间最长，处理日常工作，理应手到擒来。” 赫连惊世道：“这只是短期的接替，等上官大哥回来以后，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刘成龙问道：“我们琴岛不是还有南宫班头坐镇吗？” 南宫怒斩说：“最近，我的管区中亦发现几名人渣离奇死亡，所以我必须赶回去处理一下，琴岛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来办。” 赫连惊世道：“放心大胆地去做，在你背后是整个捕快组织和国家的支持。” 刘成龙心情激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赫连惊世又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向最高领导汇报有关事宜，恕不远送。” 南宫怒斩平静地说：“再见。” 刘成龙目送赫连惊世出门后，满腹狐疑地问道：“南宫班头，为何你们对长官的态度如此随便？” 南宫怒斩答道：“我们的祖先是千年世交。” 刘成龙奇道：“千年？” 南宫怒斩道：“九大世家历史悠久，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你还是早点回琴岛去吧，切记：你的指责是抓‘行者’，其他的事情能免则免。” 赫连惊世驱车来到距离故宫不远的一处高门大院，此宅门口一对石狮分居左右两侧，气势不凡，以前必定是皇族的府邸。 赫连惊世下车后，径直进入院里，没有受到任何的拦阻，心中不禁叹道：“警卫又被他撤掉了。”不等他进入前厅，就听到后院里传出激烈的打斗之声，赫连惊世恍然道：“差点忘了，现在该是他的办公时间。” 赫连惊世走进后院，院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五名彪形大汉正在全力围攻一人。被围之人虽然身处险境，但却临危不乱，进退有序，丝毫没有吃力的迹象。六人混战一处，中间那人突使一招“卧虎潜龙”，将正面攻来的两拳以手臂扣住，继而飞身跃起，借两人的手臂为支撑，凌空起脚，逼退从身后冲上来的三人，口里陡然暴喝道：“马五进七！” 这时，赫连惊世才注意到在后院的亭子里，还有一盘象棋残局以及一名对手。那人先按照中间之人的话跳马，继而苦思良久道：“车三平五。” 中间那人马上回敬道：“卒三进一！”同时一招“双龙出海”，把面前的两个大汉击退三丈有余。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飞退，以右臂夹住身后偷袭之人的侧踢腿，顺势一扭，将其摔倒在地，此举还恰好避过左右两人的直拳夹攻，这等反应身手，当真世所罕见。 亭中人的旁边还有一名官员，手持文件正在等候。 赫连惊世走上前道：“领导还没有处理吗？” 官员施礼后道：“不是的。搏击训练开始不到五分钟，领导就已经把公务处理完毕，我只是在等他签字而已。” 赫连惊世点点头，顺便瞄了一眼石桌上的象棋残局，道：“你就是去年全国象棋大赛的职业组冠军？” 亭中人立刻起身鞠躬道：“不才，正是在下。” 赫连惊世笑道：“你还有三步棋可走，快快投降吧！” 亭中人惊道：“阁下果然慧眼如矩，不知此局可有回转的余地？” 赫连惊世细细观察一番，说道：“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这时，场中那人忽地低喝一声：“车四进九，将！”突然手臂狂摆，一连打出七七四十九拳，拳劲如山洪暴发，快若疾电般地飞散四射。 五名大汉尽管竭尽所能抵挡，但无奈实力相差悬殊，全都被击退跌倒，无力再战。五人起身后，纷纷拱手认输道：“领导武功卓绝，实非我等可敌！” 此时，细看这位被围之人，生得刀眉星目，倜傥风羁，面如冠玉而形象威武，轮廓突出鲜明，犹如神袛雕像，傲然卓立的霸气与意态自若的王者气度自然融于一身，嘴角扬起的谦和友善的笑意更令人如沐春风，甘心臣服。 此人摆摆手说：“你们的功夫也相当不错。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了，不愧是历年的全国武术冠军。”说话间，他突然看见了赫连惊世，随即对五个冠军道：“今天的练习就到这儿，你们先下去吧。”五人躬身行礼，退出后院。 亭中人也起身说：“领导，在下已无棋可走，就此认输。” 那人轻笑道：“惊世，定是你技痒难耐，才出言提点他的吧？” 赫连惊世谈谈一笑，算是默认。 亭中人叹道：“领导勿怪，苟延残喘而已，不走也罢！” 打发掉剩下的那名官员后，赫连惊世行礼道：“领导，这是最近几个月来‘行者’活动的记录。” 那人微微一笑道：“惊世，你在我面前还需如此拘谨吗？叫我天下就可以了。” 赫连惊世垂首道：“万万不可。虽然同是九大世家的后人，我们八个之间也没有拘泥于礼数，但你独孤天下是国家的‘最高领导’，地位无人可及，这个礼仪是非遵守不可的！” 独孤天下不介意道：“什么最高领导？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又何必在乎世俗的官位呢？你、我只是官阶不同，但却都是在执行家族的使命，没有高低之分。” 赫连惊世转移话题道：“不谈这些，你的武功越来越厉害啦！看到刚才那五个冠军被你打地活像不会功夫的呆子，实力相差之大，实在难以估计。” 独孤天下一边翻阅手里的文件，一边说：“雕虫小技而已。唉——看来最近‘行者’的活动越发频繁，还有个叫龙志的奇怪小子，你们的压力也不轻啊！” 赫连惊世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不过令我感到不安的是，那些‘行者’各个身负鬼神莫测之能，究竟是何人能够把他们组织起来，并且随意差遣呢？” 独孤天下平静地说：“肯定是个强绝古今的人物，有机会的话，定要会一会他。” 赫连惊世忽然沉声道：“领导，你的住处一定要加派人手保护，以防万一。如果你有什么闪失，国家岂非群龙无首？” 独孤天下道：“我只是一个人民公仆，如果出入都有警车开道，保镖环绕，哪里还像个仆人？况且，老百姓会误以为我心虚，害怕被人暗杀，这又何必呢？” 赫连惊世正待再劝，独孤天下一摆手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行者’的事情你放手去干，我对你有信心！” 赫连惊世无奈之下，点头道：“请领导放心。” 独孤天下看看手表，道：“我明日还要会见美国总统，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赫连惊世行礼后，转身离去。 这时，只剩独孤天下一人长身挺立于后院，仰望星空，颇有深意地自言自语道：“你的目的究竟是分裂，还是统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