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不平静的夜
当刘氏兄弟赶到警局门口的停车场，准备取车出发的时候，突然发现南宫怒斩像幽灵一般，早在上官洪日专车内的后座上等着他们了。刘家三兄弟不禁暗吃一惊，刘成龙更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钥匙，满腹狐疑：“车上的特制电子锁完好无损，警报也没有响，他是怎么进入车里的？难道他和我一样能够空间转移？” 三兄弟虽然吃惊，但毕竟加入捕快多年，千奇百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三人当然明白这就是新到任“班头”的神秘异能，当下不动声色地各自上车，由刘成凤驾车向落日山方向驶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南宫怒斩突然向身边的刘成龙问道：“落日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怎么我以前好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刘成龙恭敬地回答：“落日山是位于琴岛市西面的一座小山，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南宫怒斩点头说：“难道是因为太阳从那里落下，所以才给它取名为落日山的吗？” 刘成龙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因为琴岛自古便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 南宫怒斩兴趣十足地追问：“传说？说来听听。” 刘成龙奉命继续讲道：“相传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头就是一代神射手——后羿当年射日的地方。” 南宫怒斩不屑道：“愚昧无知！银河系中哪里来的十个太阳？” 刘成龙笑道：“老百姓们也是随便说说，以讹传讹之言，作不得准。不过，落日山地处偏僻，四周又无人居住，赵森他们到那里去干什么呢？” 刘成祥忍不住说：“要不是王小乐碰巧遇到他们，恐怕等到赵森把山移平的时候，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王小乐？”南宫怒斩眼前一亮道：“就是那个逃走的龙志的好朋友？” 刘成龙应道：“是的，班头。我们已经调查过他，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南宫怒斩颔首道：“当务之急是抓住赵森等人，查明他们的来意，并且找出谁是他们的幕后主使者！” 美食家和夜枭说干就干，从东面的小路上山开始搜索行动。只是他们两人并不像赵森一样亲自动手，因为此刻，在他俩的周围已经站满了七八十人，他们各个身穿黑色夜行服，低头仔细搜寻着地面。这群凭空出现的帮手，活像从天而降似的，神出鬼没地围在夜枭与美食家的身边，在漆黑如墨的夜里仿似幽灵一样若隐若现，令人毛骨悚然。 夜枭躺在一块大青石上，仰望星空，甚是惬意地叫道：“兄弟们，好好地找，一寸土地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都要拿到我们这里来，知道吗？”他的声音忽尖忽粗，沙哑干涩，难听之极。话音一响，顿时惊飞林中鸟儿无数。 八十多人立刻齐声应道：“遵命，夜老大。” 美食家倚在一个窜天古树下，嘴里嚼着随身带来的零食，对夜枭说：“夜枭，目标是方是园，是长是扁咱们都不清楚，这样找下去太辛苦啦。” 夜枭叹道：“神主说他曾感应到奇异的力量，我想就算咱们感应不出，力量外泄的时候也总该会有所征兆吧？” 美食家又向嘴里塞了一把不知名的物体，含糊不清地说：“希望是这样。我带的东西可快吃完啦！” 孙国华一连使用了三十分钟的“天择力量”，终于把山脚四周的地方查找完毕，虽然他已累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可仍然一无所获。 赵森见他身体摇摇欲坠，连忙说道：“休息一下再找吧。” 孙国华颓然坐倒在地，有气无力道：“连续使用‘天择力量’果然不能超过半小时，看来这就是我的极限啦。” 赵森问道：“有什么收获？” 孙国华说：“我已经将力量全开，可是山脚四周都是一些动物的生命反应，根本没有神主所说的奇异力量。” 赵森关切地说：“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异能感应不到生命力以外的物体？” 孙国华肯定地说：“不会！只要有能力散发出来，我都可以感应的到。即使是汽车，只要它发动起来散发能量，我就可以确定它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南宫怒斩一行人也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落日山，派出去勘察地形的银鹰捕快仅用了十分钟，便回复道：“报告长官，前方一百米处发现一辆空闲的出租车，车内没有任何可疑人物，连开车的司机也不知去向。” 南宫怒斩从车内走出，举目遥望被黑夜完全笼罩的落日山，冥想道：“这么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丘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呢？” 刘成龙趁上级思考的工夫，将尾随而来的银鹰捕快分成若干小组，以便利于稍后的捕捉行动。上官洪日的手中原来只有十二名银鹰捕快，在博物馆一役里又牺牲四人，所以在进行“捕云”计划的时候，人手已现不足。不过总部见于琴岛市最近“行者”案件屡有发生的情况，在派南宫怒斩来接替上官洪日职务之际，同时又调配给他三十名银鹰捕快，供南宫怒斩差遣。由于这次行动是在空旷的野外展开，山路崎岖蜿蜒，非常利于罪犯藏匿、逃跑，为防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南宫怒斩下令所有捕快出动，以备不时之需。 刘成龙急扫一眼身前的银鹰捕快，朗声下令道：“所有的银鹰捕快听着：三个人一组行动，互相照应，发现行者的踪迹就联系南宫班头和其他人支援，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明白没有？” 众人低声应道：“明白。” 刘成凤随手一指道：“你，还有你，跟着南宫班头走，记得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系。” 两名捕快应声出列，不想南宫怒斩一摆手，喝止道：“不用。我一向喜欢单独行动，你们只要发现敌人，再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就行啦。”吩咐完毕，他身形晃动，捷如飞鸟般向落日山驰去，几个起落便被黑幕吞噬，踪影全无。 刘成龙知道班头的脾气，故没有出言阻拦，只是回头对手下们说：“记住班头的话，发现对方的位置要第一时间通知班头和我们。”接着，他又转头对两个弟弟说：“成凤，你和成祥各带三组人马从东面小路上山展开搜索。切记：万事小心！” 刘成凤道：“大哥，你的异能在这片空旷之地不易施展，不如你留下接应，由我和三弟去就可以了。” 刘成祥也赞同道：“是呀，大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和二哥吧。” 刘成龙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怎能让你们冲锋陷阵，自己却躲在后面乘凉呢？放心吧，大哥有能力自保的。其余的人，跟我来！”三兄弟随即兵分两路上山，誓要将赵森等人一举成擒。 孙国华经过半小时的休息，体力与精力都有所恢复，他正要起身，继续寻找不知名的力量之源，突然“天择力量”令他看见王小乐正磕磕碰碰地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事实证明他距离这已经不足一百米远了。 孙国华虽然对杀人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他始终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场面，他始终记得王小乐那双被仇恨燃红的眼睛，他甚至能背出王小乐誓言中的每个字：“终有一日，必报此血海深仇；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句话曾经令他在无数个夜里从恶梦中惊醒，可是到昨天为止，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 但是，当他今天再次遇到王小乐的时候，孙国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逃跑，也不是先下手为强，而是：绝不能让大哥杀死王小乐！直到此刻，孙国华才恍然大悟，真正令他恐惧的不是王小乐的报复，而是自己良心的谴责！ 虽然孙国华对杀人渐渐麻木，可是他杀的大多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逼不得已，可当天在博物馆中，他却险些失手杀死一个无力还击的少年，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到他的内心深处，难以拔除。 他对龙志和王小乐二人的愧疚一直折磨着他，令他寝食难安，所以，当他再次遇到王小乐的时候，虽然明知对方是为友报仇而来，可是却毅然决定救他！ “大哥，这里没有发现，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孙国华企图将赵森引开。 赵森不疑是计，欣然答应：“先会营地去，看看万忠那边进展如何。” 两人起身离开原地不到五分钟，王小乐便气喘吁吁地走到这里，看看四下无人，他终于泄气地坐倒在地，喃喃道：“黑灯瞎火的乱转，早晚把自己也给赔上。”胆大包天的他还不知自己刚刚从阎王爷的手指缝里捡回一条小命。 正当所有人为不同的目的在山中乱转的时候，忽然一声暴鸣自赵森营地的方向传来，划破了山林中的寂静，同时也打破了众人之间互补干扰的临界状态。 枪声一响，赵森与孙国华都大吃一惊，赵森首先喝道：“小孙，快看看发生何事？” 孙国华一边发动异能，一边暗暗自责道：“我真是笨！王小乐发现我的行踪之后，怎会不报告警察？警察局里又有捕快的人坐镇，他们岂会轻易放过此等大好良机？” 赵森催促道：“怎么样？万忠那边发生何事？” 孙国华向万忠所在的位置疾走两步，仔细观察后大吃一惊道：“大哥，情况不妙！附近有捕快的人出没。” 赵森奇道：“他们怎么知道的？有多少人？” 孙国华嘴里低声念叨：“十二，十五，十七！大哥，人数越来越多，都在向万忠那里涌去，大约有二十几人，上次抓我和万忠的人也在其中！” 赵森拔出配枪，怒道：“万忠一人寡不敌众，恐难支持太久。咱们马上回去支援他。” 孙国华与万忠曾经同生死、共患难，过命的交情怎能见死不救？他抄起背后的AK—47冲锋枪，高声喊道：“大哥，听你的！” 赵森双枪在手，杀意顿生：“什么捕快？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小孙，咱们去把他们统统送回老家！” 在赵森与孙国华赶去救助万忠的同时，位于落日山东面的两位神官夜枭和美食家也听到对面传来的枪声。“是不是赵森他们遇到麻烦啦？”美食家起身急道。 夜枭伸个懒腰道：“赵森何许人也？不是遇袭，难道还是枪走火呀！唉，这次老子去救他，事情办完以后，定要让他请咱们去最好的夜总会，乐上一乐！” 美食家拍拍滚圆的肚子道：“不过，要先去祭拜我的五脏庙。” 两人唤回手下正要出发援救赵森，忽听有人高喝：“你们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去救别人？”话音响起的同时，四周猝地冒出一对伏兵，为首一人警服胸口处纹有银蛇的标记，此人正是领队搜查东面山头的捕快——刘成祥。 他听到枪声之后，本想快速赶去支援大哥，但却巧遇同样在落日山上挖宝的夜枭与美食家，虽然不知对方两人的来历，双方数量的差距也着实不小，但刘成祥自视甚高，相信凭自己的一对鹰爪和一身铜皮铁骨，对付面前的肥猪和痨病鬼绰绰有余。 “抓住他们，再去支援我大哥！”刘成祥首先发起进攻。 夜枭也毫不示弱地高喊道：“弟兄们，杀光这帮臭捕快，然后再去找姑娘们乐乐！” 两帮人马各为其主，吼叫着冲杀上去，所有人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一场残酷血腥的大战在所难免，这是一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战争，因为后退就代表着死亡。 双方距离太近，又是混杂在半山腰的树林之中，众人均怕天色昏暗，影响判断，导致开枪错手，打伤自己人，因而战事一开，捕快与CONTROL的兵卒们便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枪战一途，改为近身rou博。 刘成祥麾下的银鹰捕快各个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战场杀敌，俱以一当十；而夜枭手下皆是些亡命之徒，虽然武功稍逊一筹，但凶残暴虐之本性却足以弥补一切“技术”差距。两帮人马杀在一处，捕快们人手不够，大大吃亏，每一个捕快都要同时面对四、五个穷凶极恶的神卒，一不留神，就会被人乱拳打倒，再难翻身。 幸好，夜枭与美食家事先分出三十多人前往西面山头援助赵森一伙，只留下四十多人对付捕快；可饶是如此，转眼间刘成祥手下的九个捕快已倒下三人，虽然神卒们损伤更大，可是并不能改变夜枭一方压倒性的优势。 刘成祥交手才知低估对方的实力，眼看子弟兵纷纷倒下，他怒火狂燃，虎目放光，高喝一声：“无胆匪类，纳命来！”说着，双臂一晃，杀进敌群，鹰爪如水银泻地般疯狂击出，所过之处，尽是手脚折断之声和惨呼疼嚷之音。 刘成祥自幼随父兄一起，修炼家传绝艺“大力鹰爪功”，二十余年的苦练岂是白费？他的鹰爪一旦施展开来，仿似无穷无尽，招招狠辣快绝，攻击目标也尽是敌人的关节、软肋等要害，加之他含怒发招，真似虎入羊群一般，一番冲杀过来，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神卒们看到对方如此神威凛凛，不禁心生怯意，但碍于夜枭、美食家在身后督战，只得硬着头皮喊杀围攻，无奈刘成祥一身改造机体，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他只管杀敌取胜，根本无视对方的攻击，这种以伤博伤的打法令不明真相的神卒们更加心惊胆寒，均认为此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夜枭看到本来胜券在握的局面，竟然被一人扭转，不由佩服道：“好一个银蛇捕快，难怪赵森他们上次险些栽在这伙人的手里。不知道上官洪日是否就在附近，那样是那样，可真的有点麻烦啦！” 美食家看看在人群里左突右冲的刘成祥，神色不屑地说：“这头蛮牛就交给你啦！” 夜枭调侃道：“你怎么不去活动活动？” 美食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没吃饱呢！” 赵森与孙国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赫然看见：刚搭好的三个帐篷中有两个已被烧成灰烬，幸存的那个还在烈火中挣扎。空地上到处都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旁边的树林中连续不断传出密集的枪声，战斗仍在继续。 赵森立时燃起一丝希望，飞也似的闯入树林，进而异能全开，护住周身上下，免受流弹的侵袭。孙国华则找到一处绝佳的隐蔽所，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谛听”异能随即启动，他的左肩上陡然升起一只怪模怪样的生物，体态如蛙，双目似豆且紧闭不睁，唯独一双耳朵大得出奇。 这个怪物就是传说中的妖怪“谛听”。据说它眼不视物，却能知道方圆百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孙国华也正是因为有“谛听”的灵魂寄居大脑，才能洞悉身边百米之内任何事物的变化。 话说万忠正在营地四周巡视，不料与追赶而来的刘成龙碰个正着。两人一个照面，二话不说，拔枪就射。刘成龙身后二十名捕快长短枪兼备，火力强劲；万忠虽然有改变子弹威力的异能，但无奈对方几十把枪一起射击，子弹像雨点一样劈头盖脸地打来，逼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且战且退，藏身于树林之中和对手周旋，等待援兵赶来。 只是，树林固然可以隐藏行踪，但同时也将万忠枪炮的威力大大削弱，捕快们早知他的异能为何，采用分散躲藏，集中攻击的方法将他彻底压制。 就在万忠几乎要弹尽粮绝之时，赵森终于及时赶到，为其分担火力，抵挡捕快进攻。 刘成龙骤见赵森突然冒出，急忙下令道：“所有人停止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