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雏龙战邪云
龙志和儒云二人起身尚未动手，四周的观众却已经掌声如雷，加油、助威之音此起彼伏，而在叫喊之中明显可以听出支持龙志的人数远在儒云之上，尤其是刚才被儒云喝住的那几名妇解分子，此刻更是卖力地为龙志加油，希望他能大败儒云，杀杀他的威风。 儒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道：“看不出你的支持者还真不少。” 龙志淡然一笑，答道：“一不小心就出名了。” 儒云说：“如果你打赢我，名气会更大，动手吧！” 龙志大喝一声：“早有此意，接招！”说着，身形一晃直向儒云冲去，同时一招“肆无忌惮”拍击他的小腹。 儒云见对方此招来势汹汹，非但无所畏惧，反而冷笑道：“班门弄斧，当真是肆无忌惮呀！”蛇手急出，同样以一招“肆无忌惮”还击，两人招式同出一辙，在众人尚未有机会发出惊呼之时，已经蛇头战蟒首，恶齿对毒牙地硬拼了数下。 儒云习练“幽蛇幻诀”十余载，其中进退闪避的诸多变化，绝非一蹴而就。龙志的现学现卖对付外行人尚嫌不足，更何况是独门嫡系传人？虽然他天资聪颖，学得有模有样，但仍然敌不过原创正宗，硬拼下来身中三记蛇手，踉跄跌退。 观众们看到龙志刚开始便处于下风，心中焦急，不由地高声叫喊，为其加油。龙志连退五步方才止住去势，急忙运气调整内息，同时戒备儒云的突袭。 谁知，儒云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龙志，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轮进攻。 “小鬼，‘幽蛇幻诀’变化无常，你只能学得一点表面功夫，这样我们很吃亏。”嬴政出言提醒道。 龙志叹口气说：“没想到，招式在他手里还有这般变化？看来我只有用刚刚学来的虎拳与鹤掌同他一战了。” 此时，嬴政才后悔太过小看他的后人们历经千年所创下的武功招式，要知道内外功法相辅相成，修练内功固然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就算只练习外在的拳法，依然可以带动内息的运转，同样能达到修炼内劲的目的。几个月来，龙志一直在修行内功，对于外功却很少涉列，以致此次赛场比拼，气力与对手不相上下，但是却没有精妙的招式配合，势力大打折扣。 龙志受伤后，战意更盛，双臂聚力打出，虎爪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对手的全身要害，这一招“狂虎撕天”形神兼备，连场下的尚四方都赞叹不已。 儒云对这招改良过的虎爪记忆犹新，当下不敢怠慢，双手交错挥舞，希望能够凭借“蟒舞蛇”封住对方的进攻。可是，龙志早料到他有此一招，虎爪中途骤然聚拢，变成鹤嘴，由沉稳、刚猛到灵巧、飘逸的瞬间变化令儒云猝不及防，被快疾迅猛的鹤嘴先一步突破双臂防线，不等异能发动，肋下和小腹等处就连连受袭，疼痛难忍。 但龙志深知对手绝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就会得不偿失，因此不敢贪功冒进，一招得手立即后撤，以便重整攻势，再寻克敌良机。 儒云不料龙志能够将虎爪，鹤嘴交替使用，不仅毫无生硬、勉强之感，而且自然流畅地仿似水到渠成一般。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并没有扼杀他的斗志，反而令他无比兴奋，儒云的双眼再次射出妖邪的光华，诡异地说道：“这个微笑一定是最迷人的！” 龙志见到对方好像又要开始陷入疯狂的状态，不禁暗加提防，以免他有机可乘。可是儒云并没有向他们想象的那样发疯似地冲过来，反而神态异样地对龙志说道：“看来，我得拿出真本事来对付你才行。” 龙志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再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可吓跑的窝囊废，他凛然无惧地大声说道：“有什么绝活，尽管亮出来！” 儒云闻言哈哈大笑，双手如灵蛇出洞，直取龙志双眸而来。龙志虽然嘴上藐视对手，可私下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尽管儒云出手快如风、疾似电，却也难不倒这位武学奇才。 儒云蛇手幻化无穷，在空中连续变换七次进攻路线，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如何抵挡。龙志明白：若执着于拆解对手的招式，必然被其所惑，受其所乱。眼看蛇手攻到面前，他不慌不忙，毫无招法的简单一拳瞄准对方的鼻梁，平直打出，宛如孩童打架般的一记直拳，以简破繁，攻敌之必救。 龙志数月以来苦习武艺，兼且得“血金”改造经脉，身高在不知不觉间暴长到一米九开外，他手长脚长，又有水下练拳的经历，故而拳头后发先至，正中儒云的面颊。可是，龙志反而感觉像打在泥鳅身上一样，不但拳头被轻易滑开，而且由于力道过重，导致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自行向儒云的蛇手撞去。 四周的观众见此情景，都倒吸一口冷气，均想龙志这次恐怕双眼难保啦！ 龙志既然知道儒云的异能，相互比试之际又怎会不小心防范？他右拳挥出的同时，左手悄然举起，在身体前倾的一瞬间，陡地抬臂挡于面前，险险避过毁目之灾。 但是眼睛得保，左手却被两条“毒蛇”狂啃猛咬，虽然他有“血金”附着在骨骼和肌rou之间，仍然被儒云打地手臂发麻，满是瘀伤。经过一番较量，龙志不得不承认儒云堪称“猛将”，果然当之无愧。 而他却不知道儒云心里同样震惊万分：“他连场恶斗，伤痕累累，可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竟然恢复如斯，出手之快疾，力量之强盛当真令人匪夷所思。他练得究竟是何种功夫？疗伤神效，恐怕能与传说中的‘易筋’、‘洗髓’两大神功平分秋色！还有，他出拳的速度如此之快，理应耗力甚巨，为何他仿佛根本无需回气一样？” 经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两人对彼此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真正的“拼杀”此时才告展开。他们俱是年少气盛，你来我往地斗在一处，拳脚相加，打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龙志凭借“血金”护体奇能，加之可以转化一部分氮气留为己用，频频向对手发起猛烈攻势，鹤掌、虎爪混在一起，如决堤洪水般涌向儒云，虽然他毫无章法，但是强劲怪招层出不穷，经常使对手摸不出头绪，但是无奈儒云拥有光滑无比的防御体，不仅令他多次无功而返，还险些中招败阵。 而儒云则倚仗自己的特异能力和变化无穷的“幽蛇幻诀”力战强敌，他的防御堪称无懈可击，而且总是在对方攻击失利的时候，突然出手反扑，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对方出手只用七分力，拳法收放自如，不易陷入他的计算之内；兼且龙志战意顽强，永不退缩，令他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将其击败。 两人互有长短，又都志在必胜，故而战况逐渐陷入僵持的状态。场外的观众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看到精彩的场面出现时，便会立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没有人再关心龙志能否打败儒云为自己出气，因为所有的人都被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试所深深吸引，无暇再去考虑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五十招已过，两人仍然难分胜负，不过儒云有异能护体，只是耗损些许体力，但是龙志却没有此等好运。苦战下来，纵是他防守如何严密，也难免负伤挂彩；再加之，体能消耗甚巨，忍受伤痛和疲惫双重折磨的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情况并不乐观。相反，儒云一边却是越战越狠，眼中邪芒大盛，脸上更是不经意地露出兴奋与满足的表情。 自己的拳头又一次被对手滑开，龙志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突然撤招跃后，希望借此机会稍作休息，恢复损耗的大量体力。儒云见到对方忽然后撤，当然明白他所为何事，由于自己也可借这个机会修养一下，所以并没有穷追猛打，步步紧逼。 龙志大口地喘着粗气，对嬴政说：“怎么办？公平交手的话，我尚有机会打赢他。可是只要他肩膀上的小家伙一露头，他的身体就滑不溜手，这……这简直就是牛顿假设的‘绝对光滑平面’嘛！” 嬴政明白龙志屡攻不下，难免有些心浮气躁，甚至产生退缩、气馁的念头，故立即为其打气道：“不要慌，在这种关键时刻更应该沉着冷静，世上没有无敌的功夫，自然也不会有破解不了的异能。” 龙志听完此言，心境平稳许多，努力回忆刚才的战斗场面，希望从中招出破绽。观众们看到两人突然停手罢战都非常纳闷，纷纷窃窃私语道：“他们怎么又不打了？” “你懂什么？这叫：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这里面的道儿深了去啦！”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一直紧绷的精神这才得以放松。 “嬴政！”龙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发现不论攻击他的任何部位都会被滑开，可是他攻击我的时候却不会发滑！” 嬴政眼眸一闪，说道：“小鬼，你的思路很正确。刚才你可曾注意到：在攻击他肩膀的时候拳头被滑开，但是在你攻击他胸口又被滑开的同时，他却用肩膀将你撞退！” 龙志好像有所明白：“你的意思是：他的异能使用的时候，并非全身都在防御之内，他可以控制身体上绝对光滑的面积大小？” 嬴政信心十足地说道：“朕倒是觉得儒云并非不想包住全身，而是不能！” 龙志的脑中灵光一现，说道：“没错。我记得在用‘鹤翔八方’那招的时候，八掌中有五掌被他的小腹和胸口滑开，但是拍向他额头的三掌却是被他用蛇手挡开的。” 嬴政自信地推断道：“也就是说，他能使用的绝对光滑的面积有限，只能在身上不断游走来滑开攻击……” 龙志兴奋地接口道：“而当时他由于来不及挪动绝对光滑的表面，所以只有出手格挡。” 嬴政说道：“而且，你看他刚才神情亢奋的样子，显然是在战斗中自得其乐。但是在你后退的时候，他却没有继续追上来，扩大战果。” 龙志受到启发，思维越发灵活：“这就像打拳一样，如果长时间战斗不止，身体自然会产生疲劳；我猜他的异能也绝对不会是无限使用的，他的身体里一定有某种能量在支持着他的绝对光滑表面，我想他就是因为这种能量消耗地太多，同样需要时间休息，所以才没有追上来。” 嬴政听完不住点头，称赞龙志道：“小鬼，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现在只剩下找出办法破解他的奇怪能力了。” 龙志考虑片刻，沉声说道：“他的防御面积大小不易查明，就算我的出拳速度快到能够在他移动‘光滑表面’之前改打别处，但他本人仍是个功夫高手，单单那双‘蛇手’便不易通过，搞不好被他趁势反击，咱们岂不反受其害？” 嬴政好像早有打算，淡淡一笑说道：“小鬼，要想打赢儒云，首先要破解绝对光滑的表面防御，而不是他的蛇手。” 龙志苦笑一声，暗道：“绝对光滑是一种绝对理想的表面，在这种表面之上没有丝毫摩擦力，而不论斩、劈、砍、打都需要摩擦才能产生效果，他的能力几乎可以让所有的物理攻击失效。” 嬴政忽然答非所问道：“小鬼，你还记得尚四方和碧小惠夹攻儒云的那一招吗？” 龙志整理思绪，回忆当时的情况，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尚四方从背后偷袭，想抓住他的两块肩胛骨，结果虎爪被滑开。” 嬴政又说：“当时，碧小惠的鹤掌是被儒云的蛇手封住的。而且据朕观察，尚四方虽然攻势凌厉凶猛，但虎爪的攻击位置大都相距很近，这样集中火力，狂轰猛打的方法对付普通武者自然十分有效，可是却恰好正中儒云的下怀。” 龙志恍然大悟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儒云的绝对光滑面积只够同时滑开两掌？” 嬴政答道：“据朕估计：总面积应该是正常人手掌的三倍有余。” 龙志接口道：“而且，在身体表面的移动速度应该也是有限的，只要我能够避开这两块‘皮’，就有机会战胜他！” 嬴政叮嘱道：“不可轻举妄动，这些还只是咱们的推测，只有证实他的异能缺陷究竟为何，才是你获取胜利的根本。” 恢复信心的龙志微微一笑，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证实一切。” 儒云休息片刻之后，虽然异能的力量恢复缓慢，但他心中战火狂燃不息，体力与精力一经好转，便积聚力量准备再战龙志。而刚想开口叫阵的他却赫然看见对方一脸喜色地率先攻至，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仍然乐不可支，高喝一声：“来得好！”纵身杀奔龙志而去。两人一个胸有成竹，一个胜券在握，照面后二话不说，又斗在一处。 上官洪日看着比赛的现场影像，突然回头询问立在身后的刘成龙：“你看他们两个谁的胜算大一些？” 刘成龙考虑片刻，答道：“属下认为儒云应该是最后的赢家。” 上官洪日点头赞同道：“我也认为儒云的胜算较大，他是个人才，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忍杀他！” 刘成龙好奇地问道：“长官，您何以如此肯定：儒云就是凶手？” 上官洪日泯了一口醇香浓厚的咖啡，慢慢地说：“我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猜到儒云就是凶手。但是你没有注意到所有受害人遇害的地方，都距离第一高中很近吗？” 刘成龙仔细回想了一下案件调查报告的内容，说：“这一点我也曾注意到，但是这并不表示凶手就是第一高中的人？” 上官洪日笑笑说：“第一高中附近并没有居民区或是武馆，所以，它的嫌疑最大。” 刘成龙说：“所以，长官听说第一高中要和天火高校比武，就设计了这个比赛规则，并勒令教育局的人准许学生不带护具比赛？” 上官洪日点点头说：“必须穿戴和选择穿戴看起来相差不大，其实是对比赛选手的一种心理暗示。” “这是一场真正的武术比赛，而并非体育运动。”刘成龙会意道：“只是那个裁判太过担心，险些破坏计划。” 上官洪日并不气恼：“他是一个运动裁判，搞不清运动和武术之间的界线也很正常。而且这件事情非常机密，连教育局的局长也不知其中原委。” 刘成龙继续说道：“根据验伤报告：伤者俱是正面受伤，而且凶手没有使用棍棒等武器的迹象，可见敌人不是在背后下手，他应该是一个自信心极高的功夫好手，而真正的高手通常都是不屑穿戴护具的。” 上官洪日称赞道：“分析地合情合理。不过……” 刘成龙闻言一愣，道：“属下可有说错什么？请长官明示！” 上官洪日哈哈一笑说道：“你无需如此紧张，你说得并没有错，只是看得仍不透彻。” “属下候教！”刘成龙必恭必敬地施礼道。 上官洪日缓缓地说：“你可曾注意到受害人中有一个与你们三兄弟一样，是修练‘鹰爪功’出身的？” 刘成龙应道：“据调查：他的手上功夫还算了得。” 上官洪日又说：“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就算对手如何厉害，与‘鹰爪功’徒手搏斗总难免身体接触，更何况，伤者的武功也非泛泛，可是他的手指甲里居然连一点对手的皮肤纤维或是血液都没有留下……” 刘成龙立刻会意道：“即使练过‘泥鳅功’一类的身法，也只是利用快速旋转，卸去拳脚之力，在鹰爪之下虽然不至重伤，但身上的皮肤总会被抓破、流血。除非他像三弟一样是个铜皮铁骨的改造人，或者……” 上官洪日说道：“或者更强，他可能是‘行者’！所以，比赛中不带护具，仍然不会流血受伤的人——嫌疑便最大！” 刘成龙又问：“长官，如果儒云不来参加这场比赛，我们岂不是白费心机？” 上官洪日洒脱地说道：“那样我就只有在电视里将比赛的冠军大吹大擂一番，你认为儒云知道后，会忍住不去找他比试吗？” 刘成龙这才明白从比赛一开始，儒云就落入长官的算计之中，他现在已是笼中鸟、瓮中鳖，插翅亦难飞出上官洪日的手心。 念及此节，刘成龙不禁对长官的计谋好生佩服，连忙问道：“长官，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何时采取行动？” 上官洪日神秘地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沉住气，时机尚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