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有人自天上来
波涛汹涌的黄河翻滚而至,它如同一头咆哮的黄龙在疯狂肆虐,一条横跨两岸的铁索在黄河上荡漾着层层水花,一道道身影恍若离弦的长箭一般穿梭于咆哮的黄河之上,凶险之极!穿梭于黄河之上,来到静寂无声的‘黄河谷’,青山翠绿,花红柳绿,蜂飞蝶舞,好一处世外桃源。 “黄河谷”,大西北最有名的武林大派,谷主黑长河,有江湖‘蛟龙’之美誉,以其霸道、狠辣的枪法闻名于江湖,长枪疾如电、快似龙,在整个大西北之地,鲜无敌手。 此刻的“黄河谷”人影穿梭,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因为少谷主的失踪而变得有些紧张,山谷深处亭台楼阁,重重幢影隐藏于青山绿林之中,宽敞而不失庄严的谷中广场不知何时挤满了人,一群身着黑色长衫、黑色袍裤的汉子静穆而立,手持长剑,身上散发冰冷的寒意;一群里着白色劲衣外罩黑色长袍的老人拢着手,静静地望着对面,一道道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从他们的身体中不知不觉地散发出来,压抑着整个空间,让对面神情黯然的“黄河谷”中人士气大减。 “黄河谷”谷主黑长河身宽体壮,健魄的身形宛若标枪,黝黑的脸庞虽称不上俊朗,亦不是美男子,倒也颇有英雄气慨!右手紧紧地握着丈二长枪,枪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森森寒冽;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位妇人,一位妇人四十多岁,身腴体壮,相貌平凡,衣着甚是华丽,手挽着一对短刀,却也是英姿飒飒的帼国英雄;另一位妇人三十多岁年纪,娇柔袅袅、美貌如花,衣着素净,眉宇间尽是哀怨离愁的情绪;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男的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女的娇美如花,风情万种;紧随其后的便是‘黄河谷’的弟子和随从,他们瞪着对面那群肆无忌惮的人,恼羞成怒,却亦是无可奈何。因为黑磐的失踪,黑长河已经把大批的高手派了出去,留守谷中的除了他和妻妾子女之外,只余下区区不到百名的随从,面对着上千名的敌人,便有些力不从心。 肃穆的人群骤然分开一条通道,自不远处缓缓进来到一群人,领的人是一位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青年人,身材高大健硕,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失血,阴戾似的眼皮有些暗青,里着白里带青的长袍,袍上绣着朵朵红梅,朵朵若鲜血般点缀在洁白的长衫上,外罩着一件黑色长髦大衣,宛若一位来自京都的贵公子,他的身边跟着一位宛若幽灵的灰衣老人,老人面色略有些苍白,似乎身体有疾,步履轻缓地垂着头,青年人身后环绕着四名赤膊大汉,九尺身材,壮硕如山,脸色黝黑似铁,目光若鹰,赤膊至后背时隐时现出一道纹身,似龙似鸟,凶恶狠戾,他们双手环抱着一把刀,刀弯似月,刀刃闪烁着凛人的气息,隐隐闪烁出红色的光芒,让人心悸! 青年一双修长的手自袍中伸出来,洁白细腻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相互摩动着,阴冷的目光宛若毒蛇般盯着黑长河,声音冷若寒冰,透沏人心:“黑长河,你还想等什么?还是把‘玄天令’交出来吧!” 黑长河怒喝道:“岑长吟,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把‘玄天令’交出来的?” 岑长吟眉目如刀,狭长的眼睛冰冷寒冽,阴笑道:“黑长河,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你可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们的手中,如果你再不把‘玄天令’交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磐儿呀……”美艳的少妇骤然泪若雨下,尖叫了起来,“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呀!” 黑长河气得全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枪:“岑长吟,你……你想要‘玄天令’可以,但是,我们要比一场,如果你能赢得了我把枪,我们就一手交人一手交令,如何?” 岑长吟哈哈大笑道:“黑长河,事在如今,你还想跟本公子谈条件,你未免太天真了!” “岑长吟,难道你是懦夫……是无能之辈,连区区的比试也不敢吗?”黑长河厉声道。 “黑长河,你的激将法对本公子是没有用的?本公子为什么要跟你比,你要知道主动权可在本公子手中,还有你的儿子也在本公子的掌控之中,哈哈,本公子凭什么要跟你比?” “岑长吟,你……” “对了,本公子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些四处寻找你儿子的人全部死了,成了沙土中的垃圾,现在的‘黄河谷’好象只剩下你们一家子了……嘎嘎……”岑长吟狠毒地在黑长河的伤口上洒着盐,他喜欢看见对方伤心、难过,肝肠寸断的样子。 “岑长吟,我要杀了你……”黑长河嘶声大吼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枪,青筋鼓涨,心中愤怒之极!中年妇人忙伸手紧紧地拦住了他的暴起,“长河,稍安勿燥,莫中了对方的jian计?” “爹,二叔的刀法这么厉害,不可能会死在他们手中,说不定他是故意激怒你的,让我们投鼠忌器,然后只好乖乖交出什么‘玄天令’。”身后一位青衣少女轻声道,流眸顾盼中,隐隐有些焦虑之情。 “爹,我们还是拿出什么‘玄天令’把弟弟交换过来吧!都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另一阵清脆的声音传出,俏脸煞白,娇柔的身体轻轻地依在身旁男子的怀中。 “清儿所言即是,青山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他们想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玄教的人行使诡秘,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怕他们光明正大的决斗,只怕暗中偷袭?”黑长河心神忧虑地叹道。 “长河,就算我们不交出‘玄天令’,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中年妇人伤心地道,“只怕……” “唉,只怕他们一拿到‘玄天令’,就会杀人灭口?”黑长河脸上青筋直冒,双手紧紧地握着长枪,“只要有一息机会,我就会死拼到底,送你们出去……” “老爷,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鸿雁不想苟且偷生?”中年妇人悲伤地道。 “长河,茗儿也偷你?”美**人泣不成声,泪眼蒙蒙地哭着道。 “爹、娘,二娘,我们一家人同生死,共进退,女儿也不走……” “我们也不走!” 岑长吟冷冷地盯着黑长河一家人,身旁的老人低声道:“公子,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催促黑长河交出‘玄天令’吧!如果他要跟我们死瞌到底,我们就杀了他们,然后……” 岑长吟点点头,阴冷的眼睛宛若毒蛇般盯着他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交出‘玄天令’,如果他们还是执迷不悟,就下令杀……哼,绝不能让‘玄天令’落到他们手中。” 岑天吟抬起头,阴笑道:“黑长河,商量好了吧!是不是可以交出‘玄天令’了?你尽管放心,只要你们交出‘玄天令’,本公子绝不会动你儿子一根毫毛?如果……你还想耍什么花样的话,那就可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岑长吟,你这是威胁?”黑长河怒道。 “就当是威胁又如何?”岑长吟哈哈大笑起来。 “你……”黑长河气得全身发抖,怒目瞪向岑长吟,厉声道,“岑长吟,你想得到‘玄天令’,先要让黑某见到儿子再说?” 岑长吟冷寒的目光闪烁不停,低声望了老人一眼,老人心神领会,双手一拍,便见到一位黑衣大汉提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上来,孩子低垂着头,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磐儿……”美**人嘶声尖叫起来,目光痴痴地望着昏迷的孩子,泪若雨下。 “小石头……”两名娇艳女子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黑长河心神旌动,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厉声道:“岑长吟,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岑长吟冷笑道:“黑长河,你先别激动,还是把‘玄天令’交出来吧!至于令公子吧,只不过是暂时昏迷而已,如果你再迟疑不决的话,他可不是光昏迷这么简单?” “你……混蛋……”黑长河眼看着自己昏迷的儿子,心神犹豫不决,为了自己的儿子,难道真要交出‘玄天令’么?可是…… 蓦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尖锐的清鸣声,转眼间自四面八方涌现出一群群红衣人,他们红衣白裤,手持长剑,动作迅速、整齐,刹那间把近千名黑衣人包围住了,冰冷的脸庞面无表情,静静地伫着,似乎等待着什么人发号司令,随时发出致命的袭击。 岑长吟英俊的脸上更显得苍白,嘴边抽搐着,阴冷地笑道:“想不到他们来得挺快?” 老人伸手把孩子抓在手中,死死地捏着孩子的脖子,厉声道:“黑长河,快交出‘玄天令’?” 远远传来一阵长啸,四道人影若电般飞梭而至,宛若四只硕大的黑鹰,凶猛而逼人地扑来,紧接着轻歌低吟,幽幽的琴声在‘黄河谷’中响起,琴声悦耳,悠扬平静,传入耳中,却让人心神共鸣,使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渐渐陷入幽静之中,仿若神游于天地之间,又似魂入碧海,随着碧海荡漾,悠然而心旌。随着幽然的琴声,白纱轻舞,翩然若仙,六位白纱轻衫的俏丽少女飘然拥着一辆华丽的轿子凌空而来,抬轿的却是四名青衣壮汉,身高九尺,脸庞冷若寒冰,双臂肌rou似铁,那凌空飞翔的轿子在他们手中宛若轻盈的羽毛翩然而漫游着,缓缓地凌波虚步,随之飘然落入岑长吟和黑长河之间。随着这一群陌生人的到来,场中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整个“黄河谷”笼罩着一层压抑、窒息的感觉。 一位高大健壮的老人厉声道:“岑长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觊觎‘玄天令’?” 岑长吟英俊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可怕,狂声笑道:“谁能得到‘玄天令’,谁就可以继承教主之位,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至于如何得到‘玄天令’,大家各显其能?” “放肆……”轿中传来一阵娇喝声,那华丽无双的轿子轻飘飘地自空中降下。 岑长吟那阴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贪婪与愤恨的光芒,双手却因为紧张而轻轻地颤抖着,神情中迸发出了强烈而炽热的*望,显得有些失态。 “公子……”灰衣老人低声轻吟,语气中充满了有些失望和无奈,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裘,面对着倾城倾国的阴雪姬,未见其面,只听其声,便让公子失魂落魄,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事情败露,面对此情此景,公子依旧无法忘怀,只怕……唉,还是看走眼了,这个样子如何去做大事?就算是玄教落在他的手中,也不过是一个贪恋美色的昏庸教主吧! 岑长吟自知失态,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华丽的轿子收了回来,冷笑道:“莫非圣女也要插手此事吗?” 轿中人发出轻轻的幽叹,声音虽然冰冷,却极为动听:“岑天吟,难道你不知道教主之位已定吗?如今教主不在,‘玄天令’由长老掌管。” 岑长吟大笑道:“教主已定,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自老教主去世以来,玄教早已经四分五裂,名存实亡。多年来,教主之位争斗频繁,谁服过谁?难道圣女也想当教主抑或是新立了什么傀儡,哼,你说教主已定,大家就信以为真了,是不是?空口白话,你让大家相不相信?” 轿中人冷冷地道:“你错了,教主乃是老教主的弟子,三年前已经打败过八大长老,被大家尊为教主。就算岑长吟你不知道,难道鬼老你也不知道吗?” 灰衣老人鬼老右手依旧紧紧扣着孩子,嘴中却淡淡地道:“此事老夫略有所知,可是三年前玄教称霸中原,他不但不支持玄教,还帮忙中原武林对付玄教,此等忘恩负义之人岂能成为玄教的教主?他不但杀害了无数玄教教徒,还大言不惭地要跟教主约斗,真是自不量力?如今只怕早已经成为雪山上的冰雕了,你们难道还指望他还活着,回来做玄教的教主,简直是可笑之极!” “你……”轿中人声音颤抖地冷喝道,“得不到八大长老的支持,玉蝉子算什么教主?他也只算是你们下玄门的门主吧!哼,至于称霸中原,真是好大的口气,还不是姓白的一意孤行,肆意妄为的结果,你当中原武林之人都是摆设吗?当时就算原哥不出手,你们只怕也会被人赶尽杀绝?一群乌合之众,还好意思称霸中原,简直丢玄教中人的丑?” “就算我当不成教主,难道……嘿嘿,圣女之心,果真是七窍玲珑,你口口声声提出教主之位已定,只怕是想留给你女儿吧!区区小儿,也只不过是你手中的傀儡,整个玄教任你鱼弄,真是好大的野心呀!”岑长吟心有不服,如今事情败露,是生是死,是成功是失败,一切听天由命,顿时霍出去讥讽道。 “放肆!岑长吟、鬼老,看来你们是成心跟大家过不去,是不是?”轿中人冷喝道。 岑长吟扭过头望着黑长河,冷笑道:“黑长河,你心里可想好了?你如果把玄天令交给他们,那么你的儿子……那就对不起了?孰重孰轻,你可要想好了?” “磐儿……”黑长河眼看着事情变幻莫测,但是自己的儿子还在岑长吟手中,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儿子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心神便在动摇与迟疑中闪现。 时间便在生死之间而动,岑长吟扣住黑长河的儿子,威胁他交出‘玄天令’,而黑长河却在拼命挣扎着。 瞬息间,轿中人怒喝道:“岑长吟,就算你得到‘玄天令’又如何,你逃得了吗?” 岑长吟得意地笑道:“圣女只怕忘记了一件事情,玄教的规矩是‘玄天令’在谁手中,谁就可以成为玄教的教主,既然我得到了‘玄天令’,我为什么要逃?” “你……”轿中人幽幽地叹息道:“六位长老,你们有何想法?” 六大长老静静地伫立在场中,四周沉寂无声,面对‘玄天令’之争,他们无权干预,徐非有人伤害圣女,才会以雷霆之力化险为荑。他们相视一望,领头一位高大老人沉声道,“依玄教规矩来办,谁得到‘玄天令’,谁就是玄教的教主。” “这……”轿中人着急地呼道。 “嘿嘿,就算他拿到了‘玄天令’,可是想成为教主也不成?”另一位矮胖的老人冷笑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岑长吟神情一怔:“你们这是什么话?” 矮胖老人冷笑道:“岑长吟,你只怕忘记了一件事,想成为教主,必须符合三个条件,第一是打败八大长老;第二是获得‘玄天令’,第三嘛,那就是找到教主金剑。哼,你想当教主,还差得远?” 岑长吟低声望着鬼老,鬼老无奈地点点头。 轿中人冷冷地道:“岑长吟,凭你的武功会是八大长老的对手吗?‘玄天令’还没有得到,何况教主金剑早已经不知去向,你想当教主,简直是做梦。” 岑长吟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沉入了低谷,阴冷的目光一片赤红,神情有些疯狂地吼道:“哈哈,就算我当不成教主,你们还有谁当得成教主?黑长河,如果不想替你儿子收尸,就快把‘玄天令’交出来?”他的心里阴狠地笑道,“你们别得意太早了,就算我当不成,谁也别想做这个教主,等我夺取‘玄天令’以后,老子把它毁了,嘎嘎……”他的唇边挂着阴冷的笑容,“鬼老,我喊十声,黑长河如果还不把‘玄天令’交出来,你就杀了他儿子。” 黑长河脸色大变,怒道:“岑长吟,你敢……” 岑长吟抬起头,唇角翘起,语气冰冷地道:“1……2……3……4……” 蓦然,一阵龙吟声直冲云霄,荡进大家的心神之中,激昂澎湃,紧叩人心,宛若一座座山石轰轰地压了下来,笼罩着整个“黄河谷”,众人都禁不住抬起了头来。 岑长吟刚喊到9时,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抑之力猛然扑来,声音停顿了下来,也就在这此时,人们听到天边传来一阵怒吼之声,一座黑压压的大山向下扑来。 岑长吟心神慌张,抢先扑上前,怒道:“黑长河……” “住手!我交出‘玄天令’,你把磐儿送过来!”黑长河吓得全身冷汗直流,面对着儿子的生死,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伸手自怀中取出个令牌,那令牌似铁非铁,黑里透亮,握在手中略有些沉重。 “丢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玄天令’,岑长吟惊喜之极,低吼道。 “把磐儿送过来……”黑长河手中的令牌在手中挥动着,摩擦中发出轻樾的低吟声,然后弹了出去,宛若飞盘呈弧形跳了起来。 便在此刻,那空中骤然卷起一道漩风,那‘玄天令’似有灵性般飞了起来,如同一只吃得很饱,胖胖的笨鸟般飞了起来。 “我的‘玄天令’……”岑长吟不甘地嘶声叫了起来,为了它,他已经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怎么可能让它如此轻意地从手中逃掉呢?鬼老身形已宛若鬼魅般奔腾而起,疯狂地扑向飞起的‘玄天令’。 此刻,一条白色身影自天上飞了下来,身轻若羽毛,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拈住了飞起来的‘玄天令’,然后缓缓落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