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庄周梦蝶
山路弯弯,树林茂密,阳光烂漫,天地之间弥漫着花草的香气。 “报告!”被反绑着的跳脚虎高声道。 “说,”在后面用枪指着张深的士兵问道。士兵三十来岁,年富力强,胡须剃得很干净,面目白净。 “要去大便。” “不行,老实点,拉在裤子里。” “老大哥,真的忍不住了。” “你们这群人,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士兵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再不老实就地处决!” “嗬!” “张深趁着说话松懈的间隙,慢慢渡劲对绳子施力,待到绳子绷得紧紧的,大喝一声,突然爆发力气震断绳子,众人猝不及防下,他顺势左手压过陆丰的枪头夺过去,一拳轰击在他的脸上,把他打昏过去。 “陆丰!”另一个同伴发现队友被攻击,大叫一声,连忙举枪瞄准张深,只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已经听到了一声枪响,他感觉脸部**辣的一股热流袭来,猎枪的威力很大,一股血嗤的有三丈高,慢慢地后继无力,血柱子萎靡下去,变成了咕嘟嘟的从举枪瞄准的士兵碎裂的脸上流出来。 其余还在后面押送的三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的一愣,可就是这一愣的功夫,张深以被他擒住的士兵陆丰为rou盾,凭借着练力初期的三脚猫功夫,迅速制服其余三人。 一群小喽啰们七手八脚捆绑好三人之后,张深在朝着之前看押他的陆丰吐了一口痰,“仙人板板,你也有今天,看俺怎么好好伺候你,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他们五个,来,楞子,亮一亮你的绝活。” “嘿嘿,好嘞!”小喽啰里走出来一位身形瘦小,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很黑,此刻他憨憨地笑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牙齿很白,笑得很实诚,他两手一摊“没办法,老大,没米难做饭,没刀怎么能杀猪” “没刀,怎么会没刀,在他们身上,给收缴过去了,背包里,给我找出来。” “喂,楞子,这是你的刀吧!”一个年龄较大的人从缴获的旅行包里摸出一把长刀,刀身斜长,刀柄较短。 “好啊,老王头,就是我的刀。”他两眼泪汪汪,“老伙计,这次咱俩又是死里逃生了!”楞子原本不是本乡人,全名方楞子,以前在平原省杀猪场工作,杀猪成瘾,再野性的猪在他面前也不敢吭声。直到有一天夜里,杀猪的劲头突然上涌,老实可靠的他把与别人通jian的媳妇当成猪杀了,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后,吓得他傻了,看到熟睡的儿子女儿,为了避免后顾之忧,索性都杀了。后来几经周折,翻山越岭逃到了山汀区这个小地方,他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在帮里很被看好。 “要是有一碗酒就好了,”方楞子喃喃道。 “真他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张深骂道,“不想干赶紧滚,别仗着自己有一手绝活在老子面前卖关子、耍态度。” “哪能啊,哪能在您张老大面前卖弄,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方楞子傻傻的嬉皮笑脸,我这就动手。 “来啊,弄死老子!”陆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当发现自己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牢牢靠靠,顿时一种慷慨就义的热血涌上来,“我居然要为了国家死了!是在做梦么?”他想着、骂着,完全一反常态。 “老大,要不要弄晕它?”叫喊声会影响下刀质量。 “没事儿,活着弄,有看头,看了你好几次的手法了,还是看不够。” “那好,也让弟兄们,解解气,看看咱家的手艺。” 方楞子趿拉着人字拖,沙滩裤,灰色汗衩子,提溜着杀猪刀。左脚踩着陆丰的额头,尽管额头加大力气摆动,也拗不过腿的力量,固定好头颅,脖子上的嫩rou、血管清晰可见,他用杀猪刀在脖子上割了一个口子,血液咕嘟咕嘟得流淌出来,陆丰还有气,没吓晕过去,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只是大口大口喷血,身体各部位不由自地收缩挣扎,临死前神经脊髓组织激烈的反抗。 “都杀过猪么?”方楞子突然问了一句。 “嗯嗯!”新人害怕的瑟瑟发抖,捂着嘴想吐,另外一些人却的津津有味的看着、笑着,“你看,他扑棱着,和割破了脖子的公鸡一样,胡乱扑腾,有趣,哈哈!”人群里有说有笑。 光阴似箭,咱也不浪费时间。楞子璇了一个刀花,把眼睛挖了出来,放在手里捏了捏,“四眼,给你!吃哪儿补哪,整天带着一副眼镜,多碍事。”眼镜男空中接过眼球,舔了舔嘴唇道“多谢方哥!” “客气了,都是兄弟。话说回来,一直没告诉你们咱这手艺名,对不住啊实在是,其实是我独创的、我的专利:‘闷血葫芦’!”楞子话说起来没完,越来越有讲师的风范“制作起来并不难,主要取人体三个出血口,‘眼睛’、‘喉咙’、‘下体要害’,等待十来分钟,流的全身满是血,最后把四肢砍去,形状极其像葫芦,很是美观,艺术欣赏价值也高。”他动刀在下体,刀有些钝,想秀一下刀技也没秀成,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方楞子把刚割下来的两个小球在张深面前举着,“老大,您好这一口,要不留着?” “算了,没心情。” “好嘞,那我就留着,这东西宝贝着呢!嘿嘿。”方楞子一脸贼笑,顺手在土地上摸了一把土搽了搽手上的血,“具体就这些,步骤简单,做起来难,出血口控制很难,血流遍全身时尽量别弄死,否则效果不美观。” “老大,是不是每个人都演练一遍,让他们也发泄发泄,锻炼锻炼凶狠的劲头?” “时间紧迫,还是下次吧,我们得赶回东沙河总部,报告具体情况,”折腾了大半天,张深实在疲累只想快点结束“找几根粗点的木棍树枝,把他们整个谷道贯穿,这几只牲口串成一排,挂在树叉子上,要整齐,要美观……张深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五个人,一个脑袋轰烂,一个浑身是血,成血葫芦,另外三个有气儿,口吐白沫,摇头晃脑。” 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在山林沼泽之间认路最为麻烦,更别提几个本来就对这片山峰不熟悉的人了,有可能以为走出了很远,其实只是在原地转着圈打转悠。 唐欢一行人却很顺利的来到了山洞口。“你看,果然是对的,只是不知道谁给我们留的记号?”王甜儿挠了挠秀发,有一根草棒子粘在她的头发上。陈家兄妹默默地走在唐欢和王甜儿的身后,脏兮兮,原本奶油小生的扮相也变成了乞丐相。原来他们一伙正在山里胡乱转悠,盲目的时候,陈无艳发现一棵大树上居然有血红色的箭头,箭头指向北方,经过一番思考,他们决定跟随着箭头的方向,七拐八拐,幽径小路越走越顺利,真的找到了入洞山口。 四个人简单的做了些测验,便俯身爬了进去。 石壁光滑,潮湿,唐欢带头,在面目前以气功形成防护罩,并且慢慢探知前方。他身后跟着王甜儿、无言、无艳,心里有些颓唐,他们这一伙人,两个沉默寡言算是有点功夫,另一个整天闲扯,属于完全的累赘。 “唉,好吧,看来徐武义也只是派我们来捡漏而已,他自己都没抱什么成功的打算。” 前方的光亮指引着他们前进,隧道里明显是有人经过了,而且是经过很多次,路面碾压的很平整,“看来我们来晚了,已经有了好几波人来了。 从隧道里匍匐着爬出来,只有前面一条道路,他们只能顺着前进,又走了大约半英里远便看见前方有一群人拥挤着,吵吵嚷嚷着。听到声音,唐欢很高兴,终于赶上大部队了,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 大约有七八十来号人,阵型分成三队,分别以背着木剑穿着红夹克衫的青年带领,他们着装杂乱,衣服颜色各异;另一个端着猎枪的中年魁梧男人,一伙人黑色制服,挺威武;至于最后一批,戴着草帽叼着烟的老年人,那是最奇特的一队,鲜黄色的制服,上面写着“环卫”,两个斗大的字,这些人都在疯狂对阵漫天飞舞的蚊兽以及各种走兽。 东沙帮一伙先到,死伤最为惨重,每个人费力的抵抗蚊虫,他们没带多少野外必需品。十三太保中的五太保、八太保,一个眼睛肿的很大,像个特制小馒头,一个眉心起了个大包,猛一看像二郎神又长了只眼睛。最为凄惨的是,十太保兼军师曹友谅抱着一只残腿在地上打滚,他的一只腿被被齐刷刷截断,触目惊心;薛报国的老猎人队伍,点起了火墙,并不断用喷火器喷火,利用任何动物都怕火的特性;唐欢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小瓶强效枇杷露,只在每人皮肤上点了一滴,蚊虫自动拐弯,不靠近三尺内,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洞天世界的东西就是好,没受过污染,质量有保障;民间自愿队也显得很悠闲,几乎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们常年混迹这片山林峡谷,尽管也是第一次发现并且进入洞口,一些山林的经验还是很丰富,他们每个人都抽着烟枪,烟气火燎,蚊虫也只是避之不及。“还是荷叶烟带劲,还能驱蚊,不错,好吸也好用!”一个脸色赤红的老人,笑呵呵道。“那是这可是老李头特制的卷烟,用的是飞虫和五毒最害怕的好东西秘制而成的呢!” 老李头笑了笑,“也没啥好弄的,就是用天竺葵、猪笼草、薄荷、薰衣草、艾蒿等植物磨成粉,再采摘晚香玉、紫茉莉、丁香、苍术、玉米花的花瓣,填满一大锅,放在盛满花露水的锅里煮,把水一直煮开,取出来从新晾晒研磨成粉,最后与烟叶一起混合,装在烟斗里,清神养肺,益寿延年,而且烟气能使蚊蝇蟑螂远而避之……”一群老人家闲着没事儿,组团来大裂谷里冒险来了,此刻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吸着荷叶烟,唠起嗑来。 “次次次~” 唐欢手腕上带着的智能手环轰然爆炸。 他眼睛看着周围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漆黑的树影、花花绿绿的人群,慢慢的都汇聚在一起,先是凝聚成一点点的光点,闪烁着,逐渐的渐行渐远,消失在神秘的黑暗洞xue当中。 黑暗洞xue,准确的来说,是个没有尽头的无底洞。 唐欢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觉得要失去眼前的一切。 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即将就要远离这个人世。 你以为是怕死? 恐怕绝对不是,死亡并不是有多么好可怕的,最为可怕的是放不下心里面的一切。 唐欢放不下这一切,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这一切离开,远远的离他而去。 但是随即,脑子里面传来的一切,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的脑子痛苦不堪,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段的记忆是真的,哪一段的记忆是假的。 同样的真实,同样的活生生的印在他的脑子里面。 涌入进来的大量的记忆,每一丝一缕都能够扯动唐欢那颗鲜活的,多情善感的心脏。 对付软弱的人用刀子,对付强硬的人用诡计,对付多情善感的人,最好用感情。 唐欢对于亲情、爱情的渴望就是他的一切,夺走了这些,就是夺走了他的性命。 他想死,可是他终究没有死。 智能手环发挥出最强的一道力量,迸发出来一道神秘而奇异的光芒。 智能手环拯救了唐欢,却也自我毁灭,因为能量耗尽,最终化作一团黑雾而散。 多亏了这股力量,让唐欢恢复了清醒。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冷汗直流。 雷克斯、影子、十几名议员强者,全部都被金光笼罩,全部都双眼迷离,说说笑笑。 但是这说说笑笑,全部都是胡言乱语,对着空气说话。 只有唐欢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也同时知道,这些人如果不在叫醒他们恐怕都快被饿死,累死了。 虚幻的精神梦境仿佛人体的血液一般,汩汩的流淌在每个人的体内的每一处角落,人一旦陷入到里面根本分不清是蝴蝶,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