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改变的生活
“能分一条给我们？！”长门低沉着脑袋，长长的刘海依旧把面部遮挡着大半，内向腼腆的他哪怕是乞讨求人的时候，也说不出更多请求的话。 “只要一点就可以了呢，我们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拜托您了，可怜一下我们吧！”真挚的女声响起，小南可怜兮兮的看着摊位的老板，双手合身，做躬身状。 鱼摊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干瘦中年男人，生活的艰辛，世道的混乱，让正处壮年的他早早的有了一头花白头发。对于眼前这对少年少女的乞求，鱼摊老板皱着眉头，眉心出现了一个‘川’字，现在川之国的局势下，像他这种平民，每家每户生活的也并不轻松，虽然眼前这些孤儿们非常可怜，但随着最近无家可归之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敢随便泛滥自己的同情心，因为一旦在自己这里打开缺口，肯定会有更多的孤儿和流民蜂拥而至，所以，乱世还需硬心肠。 “哪里有什么鱼可以送你们呢，都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鱼摊老板对长门和弥彦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开。 虽然对老板的反应早有准备，但对方好似挥赶苍蝇的动作还是小南和长门心里一阵发堵。 “什么嘛，小气鬼！”气恼的小南后退一步，提高声音对着鱼摊老板喊道。 鱼摊老板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的眼睛里升腾起怒火，果然，对于这些野狗一样的流浪儿根本就不能给他们什么同情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混账的小鬼！”中年男人怒吼着从摊位后面出来，若是这两个小鬼不逃跑，他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哪怕他们中有个小女孩，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哼！”小南哼了一声，对着摊位老板做了一个鬼脸，眼见对方要过来追她，一把拉住呆立在身旁长门，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眼见鱼摊老板气势汹汹的快步靠近过来，小南的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镇定所取代，她拉着长门，一边做好逃跑的准备，一边继续用话语挑衅着鱼摊老板，而她的眼光还偶尔掠过后方的鱼摊，在鱼摊的后面，那里早就有一个身影隐藏已久了。 看到小南等人成功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在鱼摊帐篷后面隐藏身形的弥彦抓住机会，瞬间跨步跃到摆放着海鱼的摊位旁，一把抱起摊位上距离他最近的一条海鱼，就赶紧往帐篷后面闪去。 弥彦的动作非常之快，虽然弓着身子，但他的的步子也非常轻巧沉稳，那发出的一丝声音夹杂在雨声里，微乎其微，丝毫不引人注意。 “呼！呼！呼......”快速的转过一个墙角，小南和长门同时停下步子，双手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身子的同时也倚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小南的挑衅，那小心眼的鱼摊老板居然愣是追他们追出了大半条街道，还好这条街上的人流比较稠密，否则他们还不能如此轻易的脱身。 虽然被人追赶的很狼狈，但停息下来后，小南的眼里还是有了一丝喜意，他们将鱼摊老板引出这么远，那弥彦那边应该很顺利吧。 “差不多是时候了，走吧长门，我们回去！”原地歇息了几分钟，待呼吸大致恢复了平稳后，小南抬起双臂，伸展了一个懒腰，然后对着身边的长门招呼道。 “嗯”长门回应一声，跟上小南的步伐，然后两个不大的身影就走上一条离开镇子的小路，一点一点，逐渐消失在雨幕里。 ...... “呜呜~~好饱，果然还是小爱烤的鱼最好吃呢！”小南一脸满足的抚摸一下肚子，虽然女孩子的胃口相对长门，弥彦等男孩子来说要小一点，但她每次遇到月华爱烤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多吃一点，虽然月华爱的年纪小，但他烤鱼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想到半年前能遇到并将月华爱捡回来，现在一想，众人心底就一直觉得那还真是一种幸运呢。对于小爱，众人本来只是因为怜悯和同情心抱着养育一个小弟弟的心态而已，所以众人在日常生活中对月华爱也并没有什么要求，然而却没想到随着四人一起生活的时间越久，众人的生活也一点点发生了翻天覆的改变，嗯，变的越来越好，就仿佛梦里存在的一般。 在小南心里，她一直觉得小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不同于普通孩子的顽劣，他不仅听话懂事，而且还懂得关心人，对于生存，更有着超出他们的经验。 记得他们最初在镇子上乞讨的时候，虽然一开始还有人会送一点东西给他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子上孤儿和流民的逐步增加，村民们对他们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态度也越来越差。 再后来，不仅没有人来接济他们，就连乞讨，村民们也不再给他们食物了，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孤儿来说，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最后唯有去偷而已了。 最初偷盗的成果还是可以的，但随着村民们对他们防备的增加，偷窃食物的成功率也越来越小，偷盗失败也逐渐从最初的警告，成为了后来的拳脚相加。不仅是长门和弥彦，就连小南这样的女孩子被打伤教训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就在他们生活逐渐窘迫的时候，他们的团队里又加入了月华爱，本来以为会更困难的生活，谁知却被这个小孩子的到来一点点改变了。 月华爱加入弥彦他们后，最开始的几天也随他们一起去偷盗，可谁知弥彦他们盗取食物的成功率实在令人发指，连着好几次，不仅没有得到食物，反而落得一身伤痕，就连月华爱也都有着一次被打肿屁股的记录。 月华爱后来感觉这样继续下去实在不行啊，根本毫无前途吗，没办法，对于弥彦长门两个糙汉子，被打就被打了，但小南被打的时候他实在是既愤怒又心疼啊，这么可爱的妹子你们也下的去手，可怜，他虽满腔怒意，却又无能为力。所以，他要想办法去寻求改变，寻找一条新的道路来改变众人的生活。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搞清楚了小镇上村民的生活状况和村镇附近的地理分布情况，最后绕了一圈，月华爱觉得他们生活改变的契机，还要落到那条将他冲到这里的小河上。因为当初在河里漂流那么久，他还是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那河里有鱼啊，而且还相当不少，毕竟川之国这样水泽遍布的环境，很适合水生物的生存。 钓鱼，对于弥彦，长门这些突然去世父母的孤儿来说是完全不会的技能，但这对于两世为人的月华爱而言，钓鱼，那完全不是问题啊，甚至其他捕鱼的方式，他能想到的，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对弥彦他们提出的时候还被弥彦调笑了一番，那条河他曾经去过，钓鱼什么的他也曾经想过，但河水湍急，缺少工具和技能的他们，钓鱼，那只是一个早就破产的想法而已。 对于弥彦他们的否定，月华爱也不在意，更不可能放弃。在镇子上逡巡了三天，然后他成功制作了一条简易的钓竿，然后在那天下午，正当众人对不知去向的月华爱暗暗着急的时候，他拖着一条有他身子一半大小的鲤鱼，走进了他们的基地，再然后，他就看到了弥彦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把钓鱼的方法教给众人后，众人的生活也好似一夜之间得到了改变。 对于每天钓到的鱼类，除了留下一小部分自己食用外，其他的都由弥彦拿去镇上换取一些其他的食品和日用品了，虽然相对那些店铺里的鱼类价格，他们换取到东西的价值要远远小于自己钓到的鱼的价值，但他们不是很在意，因为，对于逐渐改变的生活，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们不再是人见人打的小偷，也不在像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野狗。 少年们的日子不再朝不保夕，所以偷盗的行为也停止了，今天之所以去鱼摊偷鱼也不是心血来潮，主要还是为弥彦出口气。众人时常用自己捕获的鱼来换取一些日用品，这多多少少的还是影响了鱼摊的生意。对于这些像鱼摊摊主这样的成熟人士可能不怎么在乎，可对方的儿子因此却对少年们有些耿耿于怀，因为平时都是弥彦带着鱼挨家挨户的去询问换取，所以这就让鱼摊摊主的儿子发现了机会，他带人堵住了弥彦，还将弥彦狠狠的教训警告了一番。 弥彦此时还是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孩子，面对几个成年人，哪里有反抗的余地。众人知晓后都是愤愤不平，心里的委屈和愤怒难以发泄，最后，众人一合计，这才有了去对方鱼摊偷鱼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吃‘仇人’家的东西，与吃自家的东西相比起来，那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