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出逃的国君
齐国使臣程远匆匆进来。 “齐将程远见过国君。” 一听说齐国使臣是一名将军,晋公姬凿来了兴趣。“使臣如此匆忙前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见寡人,请直言。” “齐鲁联军与四卿在山东之地展开激战,一时间难以取胜,我家主帅高无丕将军决定暂时停战,回军防守邢城等地,巩固所占地区;为了防止四卿抽出身来对付国君,主帅派末将前来请国君出逃,以免遭到四卿袭击。” 晋公姬凿的眼睛睁大了,“齐鲁联军也不能打败四卿的军队吗?” “两军相持,难分胜负。” 对于齐鲁联军竟然与四卿的战斗中难以取胜的消息,晋公姬凿吃惊之余,更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既然这样,寡人将如何是好?” “国君不必担心,我家将军的意思是先迎接国君前往邢城,继续领导晋国。等到联军打败四卿之后,国君继续回来执掌国家。”程远说道。 晋公姬凿还是犹豫不决,几十年了,他确实不想离开绛都,“一旦离开绛都,寡人还能是晋国的国君吗?” “国君,只要你活着不管到哪里都是晋国的国君;可是如果你不离开绛都,四卿的军队一旦打过来你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现在不能不暂时离开。” “我就不信,难道他们还敢杀了寡人不成?” “你公开宣布四卿为叛贼,就等于与四卿翻脸,现在他们已经在回绛都的路上了,等到他们真的到了绛都,你想走都难了。” 晋公姬凿没了主意,他不知所措的望着太子姬骏。姬骏稍作思考道,“智瑶心狠手辣,父亲真的该走了,若真等到四卿回来,我们可就真就没活头了。即使不明着杀我们,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收拾我们。” “这么说,我们真的在绛都呆不下去了?”晋公姬凿恋恋不舍的说道。 “快走吧。”程远急切的说道。 万般无奈之下,晋公姬凿只好收拾行装,带着王妃、太子、太子妃等一干人等,乘车出了绛都城。 此刻的智瑶等四卿带领的军队正疾驰的会绛都的路上。此时的智瑶心头一种难以名状的仇恨涌上心头,“哼,竟然敢宣布我等为反贼,看来你姬凿是活到头了。”一想到这里,智瑶就心急如焚,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郇城的安危,“来人啦,传豫让将军。” 不一会,豫让策马来到智瑶跟前。 “主公,你找我?” “豫让,我现在最担心郇城的安危;为确保郇城无忧,我意你先带一万兵马火速赶往郇城,一旦遇到国君的卫队,格杀勿论。” “是---” “三营的将士们,跟我来。” 随后被豫让带着三营约一万兵马,急速向着东南方向的郇城赶去。 由于要路过茫茫的太行山脉,行军的速度自然快不了,走了一天一夜,当智瑶一行刚刚走出山区,远远望见远处有一彪人马等在那里。“这会是谁的军队?难道是国君派的队伍准备在这里截杀我们?”智瑶心中不禁产生疑惑,“将士们做好准备!” 将士们搓了搓手们,握紧手中的长戟,做好战斗的准备。 就在此时,只见前面的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蹄踏起地上的积雪随马蹄飞舞,快马越来越近,定睛一看原来是智国将军。 来到智瑶跟前,智国飞身下马。 “智国,你怎么来了?” “禀主公,我等按照您的吩咐,带兵前往郇城防守,赶到当天就遇见了王贤带领的王宫卫士围攻郇城;双方交涉未果,就动起手来,谁知道这些王宫侍卫们整天养尊处优,还没动几下手,就败逃走了。我听说吃了败仗的王贤没敢回绛都,直接跑到郑国去了。” “好---。”听着智国的汇报,智瑶高兴的说道。 “战败王贤之后,我安排好郇城的防卫,就过来向主公禀报战况,谁知路上就遇到了豫让将军的队伍,双方通过气之后,豫让将军带着队伍先行赶往绛都了。” “既如此,你就跟着我一同前往绛都。” 随后智瑶命令军队加速前进。又是一天的急行军,四卿的军队终于回到了绛都城下。 在这里,智瑶等人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抵抗,只见绛都城门大开,城头上连守军都没有。 “咦?国君这是怎么了?”来到城下的晋国四卿除了吃惊之外还是吃惊。那个时候孙武的《孙子兵法》还没有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开来,所以晋国四卿还不知道有“空城计”这么一说。 当然了“无知者无畏”,见到绛都城大门打开,智瑶命四卿所有与兵马驻守城外,只与三卿各带一千兵马入城。 进入城内的智瑶等人心里还是毛毛的,必定他不知道晋公姬凿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到底有没有在城中设防。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王宫,照样王宫的大门也是敞开的,几个小内侍抖抖索索的跪在门前。 “说---,姬凿到哪去了?”智瑶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小内侍,厉声问道。 “国君他、他、他昨天晚上就出城了。” 智瑶疑惑的望着身边的赵无恤和韩虎、魏驹,国君他怎么能提前跑了?难道有人提前报了信? “来人,给我里里外外的搜一遍。” 得到智瑶的命令后,士兵犹如发了狂的老鼠,在王宫里“嗖嗖”乱窜,这看看、那翻翻,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有几个人来过王宫,领略过王宫的豪华和大气。现在要不好好看看,今后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智瑶望着地上的小内侍,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小内侍爬起身,智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姬凿跑哪去了?” 小内侍涨红了脸,“执政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国君他去哪了?” 智瑶一把推倒小内侍,回头望着地上的其他内侍,“你们谁知道姬凿跑哪去了?说出来重重有赏。” 这时,趴在门跟前的一名年龄少大点的内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抬起头讨好的望着智瑶,“执政大人,我知道国君跑哪去了。” 智瑶挥挥手,示意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张阔。” “嗯,张阔,你说说姬凿跑哪去了?” “跑到邢城去了。” “邢城?”四卿感到吃惊。 “昨天晚上天黑之后,有几个商人打扮的齐国人进来找国君。小的一想这个时候来找国君,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就跟过去听他们说话。结果一听,这才知道齐鲁联军战败的消息,齐国害怕四卿回国找国君的麻烦,就派人将国君接走了。” 听完这话,四卿也明白了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国君与齐国商量好的。 “他们还说,先把国君接到邢城,在那里继续称君,统治山东的土地;等到齐鲁联军打败晋国四卿之后,再回到绛都。” 既然国君昨天已经逃往邢城,这就说明他们早就跑远了,追已经是没有希望了。智瑶带着四卿只好返回各自府里。 这一仗打下来四卿都感到了疲惫,除了赶走国君之外,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晋国的山东之地还是在齐国的手里。 虽说没有多少实际效果,但必定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大家都有歇一歇的想法,赵无恤也不好硬坚持让三卿跟他一起继续出兵收复山东之地,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府里。 刚一回到府里,张孟谈就跟了上来,“主公,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无恤回身望了一眼张孟谈,边走边说道,“有话就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主公切不可放国君前往邢城。” 二人边走边来到大厅,赵无恤无奈的说道:“我当然不想让他前往邢城,可是现在智瑶他们都不愿意出兵攻打齐鲁,我一个人干着急又有什么办法?” “智瑶他们不着急另当别论,可主公若要想重新夺回山东之地就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国君前往邢城。一旦国君到了邢城,主公若想再收回山东之地可就难了。” 赵无恤吃惊的望着张孟谈。 “一则山东之地本来就是中行寅的,这里的百姓从心理上向着中行氏;中行氏之后,他们又划归了国君,从百姓们的角度来讲中行氏也是国君的大臣,现在划归国君,他们也能够接受。所以多少年来,基本上平安无事。一旦国君到了那里,他们会认为自己继续回到国君的领地,必然会反对我们对他们的占领,所以从人心上讲,我们将难以收回。” “二则山东之地与我们的死敌齐国相邻,一旦国君跑到哪里,就等于找到后援,只要我们出兵邢城,必然会引起国君与齐鲁两国的联手,进攻起来困难可就大了。主公试想一下,以我们目前的兵力都没有打下山东之地,等到国君赶到那儿之后,我们就能打下来吗?要知道国君在邯郸以东的大片土地上威望可是很高的,随随便便召集几万兵马应该不成问题。今后,莫要说赵氏一家,就是晋国四卿联手,也未必能够拿下了。” 张孟谈的一席话,让赵无恤的后背一阵阵发凉,这可都是大实话,一旦国君跑往邢城,要想再夺回来,真的就难了。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张孟谈望着赵无恤,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