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四分之三
城市分为要塞城市与自由城市，要塞城市为战争而建造，构造要么是钢铁、齿轮、利刃构成的机械之城，要么是以元素塔、神圣祭坛为基点构建的铭文之城。要塞城市能不能建造，花多少时间建成是一个国家国力象征。 诺曼半岛开战后，菲利亚帝国仅用了短短一旬时间也就是12天就搭建出了一座钢铁要塞，显示了其不容置疑的强大实力，这也是这个年轻的国家跻身‘帝国’重要因素，要知道‘帝国’可不是随便那一个国家都能叫的。 自由城市是构成现代国家体制的重要部分，城主由城市内居住的自由民选举诞生，经帝国议会报备批准后拥有实质行政权，每36年一任，城市内的司法局、人口统计局、商业监官局，警务防卫局……等机构即对帝国内阁负责又对城主及其组建的市政厅负责。 自由城市内的没有领地停留期限（如安腾最开始到达洛克村时只能停留二十四个昼夜），每一位帝国公民可以购买至多500平米的土地，拥有的私有土地的公民，身份转为自由民，土地永不交税，从事务工活动亦不扣税，不过商业活动则会产生商业税，商业税由城市市政厅规划制定，一般以过金扣银为准，即每收入一金币扣一银币。 城市虽然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然出现，但自由城市却是自后古时代的魔法复兴时期才出现，在这之前所有国家一直沿袭着贵族绝对私有领地制，领地内的土地，资源，平民乃至职业者一切属于都属于贵族领主，自由城市打破了这个束缚。 瓦伦玛尔作为大陆上顶级的自由城市之一，人口一千两百多万，城市功能达到了最齐全的状态，以家政服务业为例，仅第五环的南部区域多达116家，康博丽娜环湖区周围的六条街道上有13家，其中又细分为居家女仆式服务，长期定时服务，临时呼叫服务，指定专用服务…… 有一瞬间安腾真的想雇两名年轻貌美的女仆照顾打理自己的新居，那好似绝对服从的样子实在让人心动，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是一名走上职业之路的魔法师，而不是一名贪图享受的资本家，何况…… 三名来打扫住宅的临时工同样是职业者，比起佣兵团众多、性格铁血的西北人，南方的职业者更喜欢这种简单温和的赚钱方式，形形色色的行业甚至让三大中立公会任务单都显得不是那么必要了，不过即使任务稀少，光启蒙仪式后的职业注册费、职业等级评级费也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了。 安腾只是在大概意义上了解了一下城市构成，存在形态，今天除了打扫屋子，购置生活用品外，他还要购买娜亚的祭献之物，这也是他来这个城市的初衷。 人类的心脏、灵魂，兽人的骨头，精灵的头发、脑髓，矮人的四肢等违禁物品，就算在气氛松垮的南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公开售卖，安腾需要参加一个名叫‘四分之三’的地下拍卖会。 既然是地下拍卖会，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的，他怀里的那张邀请函，是花了八千八百八十八枚金币从艾拉那里购买的。 富兰克林环城主街东侧，一间不起眼的酒馆内，侍者验证了邀请函之后，推开了一顶酒柜，酒柜后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甬道。 “先生，这是您的面具，它会保证您的面貌不会被任何人窥探。” 拉开甬道尽头的黑色帷幕，明晃晃的扇形大厅出现在眼前，留下足够间隔的沙发座椅从高到低依次排列，以保证每一名顾客的视线能看到大厅尽头的拍卖台，沙发前还有一张摆好了酒水的高脚桌，以及一名负责倒酒的兔女郎。 酒水、女人都是能让人头脑发热的东西。 安腾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不理会那名穿着的非常暴露的兔女郎，闭目养神起来，他上过一次当了，可不会再上第二次。 “先生，这是来产自凯尔特王国的紫葡酒，您不尝试一下吗？” “先生，您是累了吗，要我帮您按摩一下吗？” “先生，听说今天的压轴物品会有惊喜哦。” …… 这位兔女郎是显然一位新人，不然不会看到客人摆出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后，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她大概不会得到小费了。 甜腻的声音不至于让人讨厌，不过喋喋不休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安腾的忍耐差不多要到极限的时候，大厅里喧嚣的气氛肃然一静。 “欢迎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来到四分之三，今天依然是我兔比斯为大家来主持，希望各位能在这里收获自己满意的物品。” 主持人是个声音妖艳的中年男人，而兔比斯一听就是个假名。 “那么废话不多，我们开始今天的拍卖，第一件物品是……”随着他的话语，一个方立体的升降台缓缓升了上来，“军弩。我来介绍一下，军弩和那些架设在城墙上的笨重弩炮可不同，这是真正的持有武器……” 同内甲一样，军弩也属于军部严格管制的物品，军弩的攻击简单粗暴，威力巨大，瞬间产生的能量是‘爆裂箭’的十倍，只要一箭就能撕裂同阶位下职业者的铠甲，而且军弩cao作起来不需要任何技巧，是任何职业者都可以使用的一种BUG武器。为此大路上各个国家专门约定了一条共同法令——禁弩令。 “白银阶位的军弩，加十支弩箭，底价50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 “啧啧，这可是能绝地反杀的武器，我出51万金币。” “彩头不错，52万。” …… 一番激烈的竞价，这件拍卖品最终以80万金币的高价被一位客人拍下。 这个价格让安腾意识到了军弩的贵重，抛开辅助材料浪费材料不谈，理论上见习战士成为黑铁战士时，熔炼的第一把黑铁一段武器用到的材料价值约五百金币，二段武器一千金币，三段武器两千金币，依次翻番，直到白银一段也就25万金币，军弩的价值已经能用奢侈来形容了。 升降台降下，再次升起，“第二件物品，狂暴药剂，能够激发职业者的潜能，爆发出三倍的力量，且没有后遗症……” 第二件拍卖物普通了点，低价只有五万金币，唯一的优点在于没有后遗症。大路上激发潜能的药剂并不罕见，但大多都有严重的后遗症，这瓶狂暴药剂之所以没有这个缺点是因为它的原材料添加了‘沸腾的兽人之血’，而这也是它的违禁点。 接下来的排买中出现了管制战宠洞xue白猿，cao控人意识的迷（和谐）幻药剂，魔法公会禁录名单上禁止学习魔法之一——置换魔法，甚至还出现了培育恶魔的秘法，堕落骑士的传承等等，几乎全部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事实上，娜亚也属于见不得光的这一类，一旦暴露出来，安腾一定会被帝国司法局的人请去喝茶，或者被教会的宗裁判所斥为异端。不过只要他能成为正式的魔法师，都能用钱摆平，魔法师公会不会允许任何组织扼杀一名魔法师自由中立的意志，他的行为仅仅是有点出格而已。 第二十三件拍卖品成交后，安腾的目标出现了，“接下来的拍卖开始之前，让我们先请上一位职业医师。” 医师在职业大类上同建筑师一样属于战士，战士中精通药理、长于治疗的职业，不过其在现实中的地位却相当的尴尬，也相当稀少。 他们的治疗比牧师的神术要差了一些，遍布每一个角落的教堂养成了大陆居民有伤病找僧侣的习惯，受伤的战士找牧师也是常态，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医师的存在。医师的传承非常罕见，启蒙仪式上觉醒魔法师天赋的概率要比觉醒医师天赋还高的多。 追求纯净的魔法师排斥神圣元素，牧师无法为之治疗，但医师可以，只是象征着博学与智慧的魔法师本身就有自我治疗的魔药学和生物学，根本不需要医师。 医师的出现让在场的客人们出现一阵不小的躁动，不过不是因为医师的稀有，而是因为那名医师是一名身姿曼妙、凹凸有致的少女。 “哈哈，四分之三的神秘医师出现了。” “老实说，我每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到我的女神。” “各位准备好一饱眼福。” 虽然带着面具，但那露在外面的樱桃似的小口，宛若凝脂的肌肤，柔荑般的素手，不难看出那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更重要的是少女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娉婷之气扑面而来。 安腾觉得她的容貌绝对超过了蓝依米、纪子她们。 “那么，我们开始第二十四件物品的拍卖吧，大家知道启蒙仪式的限定年龄是12岁，12岁是人类从幼生到成熟的第一步，这个年龄的人类代表了生命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而新的充满了生命力，所以我们的第二十四件物品是一名12岁人类的眼睛，底价一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500金币。” 兔比斯话落，一具漆黑的十字架缓缓升了上来，那上面帮着一名面孔稚嫩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他长着嘴想要叫喊，却叫喊不出，也许是被喂了某种阻止发声的药物。 拍卖厅里的众人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他们不仅没有哀沉，反而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吆吼，我出2万。” “太棒了，2万五千金币！” “3万！” …… “成交，那么请我们的医师小姐将眼睛取下来吧。” 少女淡漠地点了点头，两把手术刀出现在她手中，她走到小男孩面前以特有的技能挥舞起来，只是几个呼吸过去，便将眼睛取了下来，然后放到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安腾面具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在地下城探索了一年之后，他的是本性是变得阴暗了，是渴望杀戮了，但这种对待生命的方式他无法认同。 在他预想中拍卖的器官应该是已死之人或将死之人，因为种种不得已情况卖出的，而不是像这样直接剥夺的。城市背面的阴暗远比他想的还要疯狂。 安腾还很弱小，世界也不会以他的意志而运转，既然无力阻止，就只能遵从，他拍下了那个小男孩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