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后，回归前
时光荏苒，伴着云中清月轮转着，从未驻足过。 一秩的克壮华年，对于小鱼来说，如白驹过隙，一瞥就过了。这十载的青春，朝乾夕惕，执念丛生，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欢愉。已近而立之年的他，不竭地逼着自己去跑赢时间。他为了公司不休地自转着，为了复仇不绝地公转着。 面容依留着儿时稚嫩的他，坐在清冷的办公室里，娴熟地按住了座机的通话键，然后聚精会神地说道：“小卯，帮我请杨总过来，5分钟，谢谢！” 听到他如寒冬腊九般摄人的冷隽声音，这卯姓女秘书如临大敌，匆忙地放下手头上的事，谨小慎微地行动起来。因为她知道，在他手下办事，不能出任何差错，更不能有所延误。 一个与小鱼年纪相仿，穿着顺溜的职业套装，摇曳着微胖腰身的女子，快步地走进了小鱼的办公室。 那姓卯的女秘书紧紧跟着这位女子的步伐，同进了小鱼的办公室，然后极其熟练和迅速地把两杯咖啡端到那女子面前，随后麻利地走出房间。 小鱼端着电脑走到这位女子身边，匆忙坐于沙发上，依旧严肃爬满脸地说道：“杨儿，还有3分钟，稍等！” 这女子正是杨平，虽然已披名贵套装在身，但仍是一身IT技术宅的气质。特别是她那如酒瓶底厚重的眼镜片，很是让人担心会把那细窄的金丝镜框压垮。 他们是“兄弟”？是“闺蜜”？是“情侣”？是合作伙伴？是上下级？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也许应该说，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了。 其实，连他们二人都分不清，这关系该如何定位。小鱼愿意陪着杨平去欣赏品评男人，杨平也时常陪着小鱼去健身锻炼。他们相互彼此陪伴的时间，比他们的手机陪伴时间还长，但说不了两句闲话，又言回工作。名义上，小鱼是杨平的上级，但是公司上的事听谁的，还真的说不准。有时两人吵起来，不仅是唇枪舌剑，更是电脑茶杯满天飞，热闹如世界大战。偏偏一会儿，两人又总能彻头彻尾的惺惺相惜，亦师亦友起来。 小鱼办公时，如此争分夺秒的习惯，杨平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也严肃着一张职业脸，静静地等候着，还不时抽扭一下鼻子，把眼镜归正。 时间掐得很准，3分钟后，小鱼的手轻松地离开键盘鼠标，然后露出那种特别的淡然微笑，说：“杨儿，高氏上季度的运营资料还没整理好了吗？我看服务器上还是没有更新。”说完，又拿着电脑继续敲敲打打。 杨平把自己状态回归自然和放松，因为她敏锐地意识到，这微笑代表小鱼今天的工作安排已近尾声。她瘫软在沙发上，享受着咖啡，规劝道：“哎！休息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这可是你教我的。到饭点了，赏个脸，让我宰你一顿？”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小鱼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 她一回神，觉得自己说了傻话，因为高氏的事，小鱼是绝不可能去公共场所谈说的，所以她赶紧切换回工作模式，说道：“伯瑜，放心。上季度高氏分公司资金链断，但是，突然有新的资金注入，但流入来源不明。所以我吩咐他们查清楚以后再更新。” 两人一起打拼，并把公司做到如此规模的，可以说是同袍同泽，而且杨平办事，小鱼向来放心，所以没有再继续问了。 小鱼本就已经冷得骇人的脸，又多处一份坚定，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还好杨平不是一般人，依能稳如泰山地坐定于他面前。他语重心长地说：“杨儿，我离开南京以后，公司的事情就要你多费心了。我已经发了邮件给南研所，西研所，成研所的三个所长，让他们以后直接向你汇报工作。邮件里面还有一些工作安排，我已经把你loop进去了，明天你看一下邮件，有什么问题，趁我没走，这次可以直接来找我。” 杨平特别干练又爽气地回答道：“OK！北京办公室的装修全部结束了，IT网络也已经通了。你招些人，就可以搬过去了。” 转而满眼充满感激的小鱼说：“杨儿，谢你了！北京那边的人，我要亲自招聘，用得才放心。矫情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两个管鲍之交的商界精英继续谈着公事。 这时，军装笔挺、英姿飒爽、潇洒非常的一位军官走了进来。这位军官便是李云翔，不管何人一眼看到他，都能辨得出他必是人中龙凤。步伐孔武有力，眉眼更是清晰如星月，而且天生带有让世人愿为他臣服的强大气场。云翔更是那种，能让人无缘由地想依靠，信赖和倚着他的人。 看见云翔，小鱼面部阴冷的乌云，如见了日头，迅速风和日丽起来。他弹跳地站起来，如孩子般高兴地说：“哥，你来啦！等我一会儿，我和杨平还有些事情谈，一会儿咱俩回家，我给你做菜吃。” 云翔用浑厚的重低音声线回说：“我来，就是为了你这口儿。” 杨平忍不住地调侃说：“伯瑜呀！你就是个阎王，只有看到这个玉帝来，才有好脸。” 小鱼拿出自小的羞怯言道：“杨儿，你还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我就这样，从来不和别人交流，也就只有你愿意和我说话。” 屋内无外人，杨平便叹了一口气说：“哎，因为我和你都是怪人。以前，我找了那么多工作，不是被别人骂走，就是骂完别人被轰走，也就你能治得了我。伯瑜，你对这份知遇之恩，姐妹儿懂。” “我是怪人，你可不是什么怪咖。那是他们不知道怎么欣赏你，好刀就要用到刀刃上。再说，你有金刚钻，我有瓷器活，咱俩那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行了，伯瑜，别互相吹捧了。我的大领导，还有啥事没？”杨平天生受不住这样的深情时刻。 军人依然站如松，保持着军姿，纹丝不动，像通天地的神柱一般。每次让云翔坐，他都不坐。他又太高，每次小鱼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就感觉脖子快仰断了。 云翔则喜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鱼，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能让他感觉到小鱼还是以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不点。他好希望小鱼永远停留在高考以前，因为这样，小鱼就不会经历与爱情的生离，也不会经历与亲情的死别。 小鱼不耐烦地说：“哥，你挡住我看墙上的钟了，我在掐点那！你让开！”。 云翔笔直挺着上身，然后工整地踢了一个正步，移开，随后继续站如松。小鱼看到墙上的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神秘兮兮地说：“杨儿，我去北京之前，还得办一件事，就是你的婚事。” 杨平眼中只剩下无奈，有些抱怨地说：“这事你可管不了。我男朋友和你一样是个工作狂，这不又去法国公干了吗？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倒霉，竟爱你们这样的工作狂。” 小鱼淡淡惭愧着，责备着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位跟了他十年的“女友”，但依然玩味儿地笑道：“因为我们男人的魅力就是认真和工作。别废话了，你先看看你的手机。” 掏出手机后，杨平眼睛瞪的大大的，然后愣住了，缓过神后对小鱼说：“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兴奋过后，开始质问小鱼说：“不对劲呀？伯瑜，不会是你逼他的吧？” 小鱼用硬笑掩饰自己尴尬，佯装镇定地说道：“我可没逼他，我就和他说，如果他再不求婚，我就求了，反正我也单身！” 杨平偷笑着，欣喜着，然后看见小鱼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按住通话键说道：“小卯，给杨总订20号去法国的机票，杨总这次去法国的所有费用由公司出。到时候你帮杨总走一下特批电子流（电子报销流程）。” 女汉子，自然学不来矫揉造作，杨平直接对他说：“伯瑜，谢谢你呀！你知道我这人不会说啥感性的话，而且咱俩之间也用不到！” 小鱼放心地点点头，接着欣慰地说：“在法国，所有的婚礼流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你去就好好享受吧！但是今天你得帮我好好呆在公司开会，因为我要提前下班了，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