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有所梦
为了不引起行尸的注意，虽然室内有备用电源，但我们一直没有开灯，而是通过手机来照明。 我拿着小胖的手机走进了浴室，来到镜子前一照，差点没把自己吓趴下。 镜子里的这个家伙哪里是人，明明就是一只行尸！ 镜子里的我满脸血污，头发黏在一起，双眼深陷，神情憔悴。 加上满是破洞的衣服，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 震惊过后，我摇头叹了口气，打开淋浴器，开始冲刷身上的污垢。 一番洗漱过后，我再次来到镜子前，见到自己除了胡渣子多了点，模样还是依旧，便缓了口气。 看来得到那不可思议的能力后，对我的容貌并没有影响、 想起那诡异力量觉醒时脊柱传来的那股锥心疼痛，我不由得心有余悸，打了个冷战，伸手去摸后颈，然而哪里依然没有什么异样。 我隐隐觉得，应该是那钻进我身体内的蜈蚣头部在起作用，而我和二牛都喝下的那种药剂，对体内的虫体有催化作用。 想起那能力刚觉醒的时候，身体充盈着力量，而现在那种感觉缓缓的减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时。 我从洗漱台旁边拿起一一把梳子，放在两只手掌的掌心。 若是普通人，肯定无法将这牛角梳子轻易折断，但是我仅仅一使劲，那梳子便在我的掌心寸寸折断，发出噼啪的响声。 “看来力量没有退步，稳定在了一定的程度。”我自言自语，在镜子前察看起肱二头肌，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比以前粗壮了一些，身材变得健美。 学着电视里的选美动作，我随意比划着，想着自己不再是普通人，心中有些兴奋，也有点骄傲。 就在我自我欣赏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臭美够了没……” 我吓得差点栽倒，急忙收起动作，骂道：“卧槽！忘锁浴室门了！但你丫开门能不能发出点声音！” 小胖脱得精光，只穿了条裤衩，站在门前，一副“怪我咯？”的表情，说道：“我以为你便秘，这么久不出来。我身上臭死了，也该我洗洗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洗洗洗，让你洗个够！” 出了浴室，我躺在沙发上，看了看依旧昏迷的二牛，叹了口气。 紧张了一天，好几次死里逃生，我已经疲惫不堪，随便将衣服搭在身上，便感觉一阵困意。 耳边听着小胖在浴室里传来的蹩脚歌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恶臭袭来，将我正处于睡梦中的灵魂直接惊醒。 我一抬头，发现一只臭猪脚正搭在我的胸前，正是小胖的脚。 小胖的睡相很难看，呼噜震天响，达到了扰民的地步。 犹豫沙发的空间比较有限，所以他只得把腿搭上了我的胸口。 我一把推开那堪比化学武器的臭脚，小胖却只是吧嗒了几下嘴，继续呼呼大睡。 我叹了口气，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竟然发现没有让我能够睡觉的地方。 看了看江妮妮熟睡的床，我心中生气一股邪念，不过很快我就被自己道德底线打败。 我想了想，不睡床上也行，我睡床边就好。 我之所以这样决定，当然有想靠江妮妮近一点的私心，但更关键是，因为床下面还铺着一层皮毛地毯，让我不至于与冰凉的地板做伴。 我抱着几件破衣服，来到江妮妮床前，看着她正在熟睡中美丽的脸，微微一笑，便在窗边躺了下来，将衣服盖在身上，开始入眠。 当我醒来时，是被一道阳光刺醒的。 我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里的床上。 东倒西歪的海贼王玩具摆在窗台上，阳光也是从那里刺透进来的，直直的在我的枕头上投射出一个光斑。 窗帘是老妈拉开的，她的本尊正在屋子里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我听到拖布和地板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因为是暑假，所以就可以睡到十二点都不起来吗？”老妈的声音很淡然，就像这个暑假中普通的一个晴天。 我有些恍惚的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纹在阳光下很清晰，很真实。 我用这双手搓了搓脸颊，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温暖，于是低低的自语：“之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个梦？” 正想着，忽然耳朵传来一阵疼痛。 老妈放下拖布，走到了我的床前，揪着我的耳朵，说道：“你昨天晚上在书房里摆弄的那些东西，还不快去收掉，这个家里都是上十年的老地板、老家具，你想把它们一起点了吗？” 听到老妈的这句话，我感觉到十分熟悉，忽然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我大一暑假的时候，在家里经历的一天。 难道，我又穿越回了那个时候？还是说，我之后的经历真的是一个梦，现在我从梦里醒来了？ 老妈嘴里说的，我昨晚在书房里摆弄的东西。 其实是学校里布质的暑假实习作业，我自己买了一套化学实验器具，在家里进行微生物细胞反应的实验。 “快去，收拾了好吃饭了……”老妈催促着。 我应了一声，把双脚放到了地板上，却发现拖鞋不见了。 我弯腰往床下探了探，将两只拖鞋抓了出来，然后穿上。 打了个哈欠，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穿过短短的走廊，推开了书房的门。 浮在的实验程序，由支架、烧杯、试管等组成，被我摆的像是过山车模型，器皿里绿色的、红色的液体，有的冒着泡，有的甚至还有淡淡的烟雾。 怪不得老妈说这些东西会把房子烧了，但实际上那只是高密度微生物自然的水分排泄而已。 从桌上取下两只塑料的培养用烧瓶，把它们放在显微镜下。透过光学透镜，我仔细地观察起细胞来。在确认它们情况良好后，我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原位。 然后是另外两个被我放在窗台上的烧杯，烧瓶里装的是nih3t3细胞。 这两只烧瓶中，有一只里的细胞被注入了类维生素a受体的基因，而另—只里的细胞则没有。 两天前，我将这两种细胞分别装入烧瓶里，让其繁殖。接着，昨天我又在培养液里添加了β氧化酶的诱导剂。 今天的计划则是从这两种细胞里回收线粒体，按照我的预想，注入了受体基因的那些细胞里的β氧化酶的数最应该有所增加。 看着烧杯里的细胞，我听见我的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 老妈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由远及近，然后电话响了。 我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只是听着老妈的动静。 然而老妈只听了几句，忽然，“哐”的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 “苏野，出事了！你爸出事了！” 我惊愕的抬起头，看见老妈从开着的门缝里探出个头，她的嘴唇哆嗦着。 “是医院打来的，说是他出了交通事故……” “什么？！” 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市立医院周围的道路非常拥挤，那些想进入医院的患者开来的车已经排到了公共交通道上，并且造成了堵塞。我心急如焚，不断地按着喇叭。 打来电话的是急救室的一名工作人员，说是老爸开车行驶到一段下坡路的拐弯处时，不知为何没有转弯，而是直直地撞向了一根电线杆。 因为没有踩刹车，车子受到了严重的损坏，老爸的头部了伤。 我询问了出事地点，原来是那条他也经常路过的主干道。在那条路上行驶的确很容易提速，但是由于能见度极佳，所以并不让人觉得十分危险。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在那里出了事。 “可恶！” 我边骂着边打转方向盘，挤进中间的那条车道，再转了一个“u”字形的弯，周围立刻响起了表示不满的喇叭声，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我绕到医院的后门，把车停在工作人员专用的停车场，从搬运物品用的入口进入医院。中途遇见一个过路的护士，便向她询问了急救室所在的位置。 我奔进了医院的中央大厅。中央大厅非常大，大得让人觉得似乎没有尽头。 皮鞋底与油毡地板相互摩擦，发出一种刺激神经的声音，我边跑边下意识地不断念着老爸千万不要有事。 正当我向右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从旁边走出一位老太婆，眼看就要把她撞倒在地，我猛地转过身，整个身体就像拧起来了一般，——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跑。 今天早上还看见老爸露出和往常—样慈祥的笑容，我想起了今天的早餐是煎鸡蛋和热牛奶，普普通通的早餐，都是老爸亲手弄的，而且因为想让我多睡一会儿，把早餐送到了我的床前！ 老爸—定是想在明天，后天乃至今后所有的日子都继续过和今天一样的生活，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早餐，一定是这样的。 我心想，这—切都太突然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老爸在邮局工作，每天开着我们家那一辆不起眼的两厢小车。 那辆小车是半年前才买的二手货，低调的颜色，还有很低的油耗，跟老爸很是相称。 “请问，您就是苏万峰的亲人吗？” 到达急救室的时候。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一位中年护士跑过来，看着直喘气的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