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仙梦（下）
见云萝又哭起来，石义心里到底不忍，劝她说：“虽然是古塔，东西放久了怎么也会坏……要不，你跟我离开这里吧，你住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听他这么说，云萝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我师父说，这个塔被封印的，外面人进不去，里面人出不来，除非是……”她想起师父的话，突然脸一红，不再说下去了。 师父原话是，除非是有缘人。这个有缘人，就是她未来的丈夫。除非她和未来的丈夫在这里拜了天地成了亲，这个封印才能破解。可是这话她怎么能说出来？ 石义见她突然扭捏起来，也不好深问，就说：“我能进来，就说明这里不是铁桶一般。你放心，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把你带出去。”听到他这么说，云萝总算放心了。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 石义年龄虽然不大，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因此身板很结实，个头又特别高，十五岁的他看起来就像大人似的，由于长期被高原太阳照射，皮肤因此显得有些黝黑，又因为他生得剑眉朗目，鼻直口方，更使他增添了许多的男子汉魅力。石义的相貌，算不上美男子，却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想到此云萝心里不由悄悄念了句佛。 她出生时，有巫女给她看相，说她命格十分尊贵，属旺夫之相。将来所嫁夫君，必然是人中龙凤。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真心想问的是，他成家没有，但是这话不是她这种脸皮薄的女孩子说得出口的，于是就转弯抹角地说。 “我是暮雪镇上扬威镖局的趟子手，去山上找我师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进这里，然后就看见你了。”石义坦然地说。虽然是个小人物，毕竟也是个男子汉，而且人在少年，变数还很大啊！ 听说他不是富贵中人，云萝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位国王，国王又怎么样？母亲嫁给他，得到幸福了吗？相反见这少年一脸正气，因为没有长开的缘故，虽然不是美男，却是个非常有男子汉气质的小男人，不过他看起来年纪似乎比自己小哦……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叫石义，今年十六。”石义下意识地多说了一岁。为什么呢？他不想女孩比自己大啊！听她这么说，女孩放心了，因为她还没及笄。由于撒了谎，石义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希望对方不要发现才好。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石义问。他突然想到，女孩子既然会法术，那么就一定懂得如何解开封印，而且，唐卡上女子的说话，他也不是没听进去，难道画上女子想要他娶了这少女吗？ 他虽然身体的年龄还小，但毕竟里面装的是一个二十岁的魂魄，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少年人该有的冲动和莽撞。二十岁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晚婚了，可是他直到死都没有结婚……因为惦记着要延续石家香火的事，他很早就开始考虑成家的事了。只有早成家，才能多生孩子，有了孩子，石家的香火就会不会中断。但是，如果为了要孩子而娶这个女孩，对女孩来说，是不是无情了点？ 他再次仔细看云萝。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这个女孩子的皮肤白皙得好像透明一样，又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这样的女孩子，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女孩，将来能和他一起承担起振兴家业的责任吗？人家可是公主，再怎么落魄，也不能抹杀掉人家那尊贵的出身！ “你……在想什么？”云萝见他怔怔地发呆，好奇地问。 “我……没想什么。”石义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 “离开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可能会委屈你。”云萝迟迟艾艾地说，一张小脸已经因为害羞涨得通红。 “有什么办法，你说。”石义有点奇怪，云萝怎么会突然脸红。不过这女孩子脸红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让人心动……更多的是感动。难得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爱上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人，甚至，自己连承诺都给不起！ 因为，一旦踏上复仇之路，他的生命大概就不属于自己了。唯一的寄望，就是希望云萝早日怀上孩子，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这样对女孩来说，确实残酷了一点，这就是石义最纠结的地方。 “我刚进来，师父就告诉我，四年后会有一个有缘人来救我，不过，我要跟他成了亲以后，才能解开这里的封印……”说到后面，声音已经细不可闻，头低得不能再低……听她这么说，石义也傻眼了，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这喜悦来得太快了，他有些不能消化。 有美在前，要是说不愿意，那简直就是大谎言了！ “这？太委屈你了。”石义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正视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桃花运。由于心里强烈的歉意，使他又不敢马上接受。 天上不会掉馅饼，他再天真也不会轻易去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你……不愿意吗？”听他语气这么不坚定，云萝有些慌了，同时也因为委屈而涌上心头的心酸一下子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如果不是对这个男孩子印象这么好，她也不会把解封印的方法说出来，虽然她自己是出不去，但是送石义出去的方法她是会的。毕竟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就当我没说吧。你想出去，我可以帮你。”云萝那颗玻璃做的少女之心随着她的眼泪一颗颗掉在地上，顿时碎了一地。 “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石义看见女孩受伤的表情，心里为自己的多疑而后悔，忙说，“你如果要嫁给我，就要对我有所了解，不然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云萝听他这么解释，心里的挫折感减少了一点点，也不便追问，只好闷着不说话。 “我告诉你，我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你信吗？”石义认真地问。 云萝看着他，一双纯净的眸子充满了信赖，她点点头，说：“我信你。”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少女毫无保留的信任，使他这颗因变故而失落消沉的心顿时就像鼓满了风的帆，一下子飘扬起来了。 云萝伸出好看的小手，在他的眉心轻轻抹了一下，“你看你的眉心，一个这么明显的川字，一定是有很深的心事又不方便讲，一定是你经常紧锁眉头，结果就这样了。” 听到云萝这么讲，石义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早就把心事写在脸上。作为男人，是很少照镜子的，没有发现也很正常。面对着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少女，他第一次说出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事情：“我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我的父亲也曾经在万人之上，但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转眼间化作烟云。如果说，我父亲的死是因果报应，但是那些人却没有因此而止，反而在我父亲死后疯狂地追杀我们家族的每一个人，包括我那些年幼的弟弟meimei们，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侥幸逃出来，为了活命，我有多远走多远，最终来到了这里。” “哦……”听到石义的叙述，云萝深深地叹口气。她以为自己的命运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这个少年比自己更惨。 “如果做我的妻子，就注定要在风口浪尖上生活，也许我，将来还会继续被追杀，直到我们有能力报仇雪恨或者死亡。”石义沉痛地说。 “报仇……”云萝看着他坚毅的脸，“你将来要去杀了你的仇人吗？” “这是必然的。”石义坚定地说。“虽然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个残暴不仁的人，但我的母亲却是个连蚂蚁都不肯去踩的，但她却遭到了最悲惨的凌辱，乃至死亡！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没做过坏事，也一一遭到了毒手，我的哥哥，他一心行善，甚至对敌人说，我父亲是做了不对的事情而死的，我不会为他报仇。结果还是被他们砍下了头……从此后，我就明白了：仇人不会因为我的软弱和宽恕放手，相反只会更加残忍。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云萝听完后，沉默了下来。石义看着她，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自己这样肆意流露，会不会吓到她了？ “其实，我也有仇。”云萝终于说话了。她的话，让石义紧张的心轻松起来。“我的母后，本来是不会感染瘟疫的，是因为有人从中作祟，为的就是让她不能再坐在这个王后的位置上……这个人，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她’。” 石义想起来了，刚见面的时候，云萝说“你是不是她派来追杀我的”，这个她，大概就是陷害王后的人了。 “母后临终的时候对我说，要我饶恕这个人，可是我真的很难做到……因为，我恨这个人，她害了我的母后，我的jiejie，是她毁了我的家，让我成为了有父亲的孤儿……”说到伤心处，云萝的眼眶红了，眼泪一串串掉下来。 “别难过，都过去了……”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孩子，石义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所以我懂得你的心情，如果我嫁给了你，从此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石郎，让我们相依为命吧。” 石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痴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笑话他的无知，既然敌人敢把他这个万人之上的父亲送入死亡，继而又对他的后人进行追杀，就充分说明了对方的强大，眼下这个女孩，虽然身陷囹圄，却能说出这样铿锵有力的话，说明这个女孩子已经把其中的道理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成亲吧。”石义诚恳地说。他话一才出，云萝转过脸去，闷闷地说：“你这就算是……向我求婚吗？”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 石义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这小女孩还挺骄傲的。于是微微一笑，看看自己身上并无长物，想了一想，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这个是我母亲给的，我从小就带着，习惯了，送给你当聘礼，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好吗？” 听他温言这么一说，云萝也为自己的骄傲后悔，在这里还摆什么公主架子，以后嫁给他，就是普通的民妇了……她点点头，接过来，小心地收好。然后解下下头上束发丝带：“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护身信物，是天界带下来的，母亲说我带着这个就不会肚子饿，现在送给你。” 听她这么说，石义吓了一跳，赶紧推辞：“不行，这是你保命的。” “现在用不着了。”云萝伸手将他头发散开，再用丝带重新扎好，“这根丝带不是凡间的东西，你千万别弄脏了，会影响灵性，以后，莫要忘记我才好……”她还在自言自语，石义的心思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因为，他闻到了云萝身上的香气，这种淡淡的芬芳，跟母亲身上的香味真像啊…… 在云萝的带领下，他进入了另外一个房间。原来，这里才是云萝生活的地方，怪不得她身上这么干净，头发也如此整洁，这个房间，不但整洁，而且达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这是一座佛堂，堂上供奉着一尊佛像，神龛前的香案上，两只点燃的红烛熊熊燃烧着，香炉里的香也袅袅地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道。 “我们，在这里拜天地吧。”云萝羞涩地说。 “好。”石义答应了。他此刻想的，不仅要带着小妻子离开这里，更重要的是他要让这个美梦坐实。他害怕如果自己不及时把握，这一切就会消失！ 虽然父母亲人在场主持，也没有观礼嘉宾，他们还是按照习俗规规矩矩地拜了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没有人唱礼，石义就自己心里默念。奇怪的是，云萝竟然也跟着做了，而且做得非常有默契。尤其夫妻对拜的时候，两人的头还差一点碰到一起。他怕云萝摔倒，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的身体相碰，顿时身体震了一下，虽然很惶恐，却没有挣扎，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已经把一切都交给身边这个男人了……握着云萝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石义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让自己活下来，仇，不能不报，但是活着才是硬道理。 拜堂结束后，石义牵着云萝的小手，两人来到楼顶的小房间。由于有了云萝的指引，他很快就到达了。 没想到顶楼竟然是另外一番天地：这里竟然布置得就像是一间闺房，不但很难干净，而且很舒适，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空间有点小。 所以只放了一张大床和一个梳妆台。大床是红木结构，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是非常幼滑的丝绸，而且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 这是少女身上的体香，显然云萝一直就睡在这里。 “萝儿，对不起，不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看着满脸娇羞的妻子，石义满心的愧疚。云萝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石郎，真心爱，勿相欺。” “义若负你，天地不容。”石义庄重地发誓。这是他给得起的，他虽然无法保障自己将来的生命，却能够保证在有生之年不辜负。 “永不变心。”他郑重地说。 听了他这话，云萝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虽然自己还小，毕竟已经算是个半大人了。 知道云萝还小，石义担心伤害她的身体，因此并未与她实行夫妻之道，加上云萝也不懂得，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在大床上。这些年来，石义因为常年生活在仇恨的焦虑中，晚上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没想到抱着云萝，反而一下子就睡着了，不但睡得很稳，连一直缠绕他的噩梦也没再来干扰。 第二天天亮，他看看睡在身边的小娇妻，终于相信了这不是梦境，不由舒心地笑了。自从家破人亡后，他再也没有笑过，现在上天送了他一个这么美好的妻子，难道是给他的补偿？ 云萝被他紧紧地搂着，当然无法入睡，就干脆看着他睡，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石义刚动一下，她就醒了：“石郎，你醒了？” 他点点头，见云萝脸上仍有倦意，体贴地说：“你若觉得困，就再休息一下。” “啊……天亮了，我应该起来了，因为我要服侍夫君你呀。”云萝理所当然地说。 “等一下。”石义见她俏脸酡红，知道她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昨晚，你睡得好吗？”他含笑问。他是睡实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有个人竟然这样生生地看了他一宿！ “我……”云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一想才说，“我也睡得……很好，就是后来你的手指，一直抵着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手指？”石义愣了，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手指，就是他身上那个不安分的小丁丁，这家伙在他睡醒后就开始昂然怒立，估计是想开饭了…… 可是他还不能啊，云萝还不到十五岁，这个时候就与她行周公之礼，等于辣手摧花。 “那你摸一下。”他忍住笑，拉起云萝的手放进被窝里，云萝一时没有觉悟过来，很自然地就把手伸进去，但更快地收了回来。 接着一声尖叫：“啊——”就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羞得她把整个脸都藏到被窝里去了。 “石郎，你好坏啊……”她羞答答地说。 如果云萝不提起，石义还能勉强忍住，被她这么一说，更用小手碰了一下后，石义顿时全身像着了火一样guntang起来，呼吸也不那么匀了：“好萝儿，我很热，帮我降下温……”他拉着云萝的手，再次往被窝里放，云萝本来想拒绝，偷看他时，发现他两眼都红了，以为他真的不舒服，于是就没有反抗，乖乖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放回了被窝里。 “萝儿，看着我，对我说：我还小，郎君怜惜。”石义一边深呼吸，一边喃喃说。这些话，并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这刻真的很想……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妻子还小……他不想伤害妻子，他们来日方长。 “我还小，郎君怜惜。”云萝见他满眼都是乞求，心里一软，就照着说了。听到云萝的话，石义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是啊，人家都求他了，他还是克制一下算了吧。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因为云萝的小手真的碰到了他身体那个最隐秘，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而且一把就握住，没有用力，却能够感觉到云萝的决心。虽然小手的温度并不高，他却像着了火一样，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 “萝儿……萝儿……”他喃喃地说，头脑里的理智被这烈火燃烧着，眼看越来越少，最后，他头脑里竟然是一片空白……接下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云萝满脸泪珠的脸。 “萝儿，你怎么了？”他惊奇地问。 “哼。”云萝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理他了。由于初经人道，她的身体还没从剧痛中恢复过来，尤其痛的那个地方又不好说，只好用这个无声的抗议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石义想了想，掀开被子，果然看见雪白的床单上落下了一块鲜红的印记。而且，云萝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没见过女孩子的身体，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美！ 云萝年龄虽然小，身材却已经发育得很好，那玲珑的小蛮腰，盈盈不堪一握，尤其是那丰满的胸线，更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可是这一切没等他多看，云萝“呼”的一声拉过被子，很快把自己包裹好了。 “对不起，萝儿。”他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破了这道防线，他真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他的头竟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这是从前没有过的。见他痛苦的表情，云萝慌了，心中的责怪本来就很少，见他这样难受，顿时所有的埋怨烟消云散，忙叫道：“石郎！石郎！” 可是石义已经听不到了，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就像来到这里时一样，不断下坠、下坠，这次，他又要去到哪里去呢？ 这一回，黑暗最终吞没了他，因为他晕过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