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六三根鼎柱 （“X-N·G”基地） “练功房”的传送门前，夜枫（‘暗夜神明’候补之一，在上一卷故事中有过出场）腼着脸，一双眉头皱得跟铜锁一样，在他对面，欧阳半夏（‘暗夜神明’候补之一）同样一语不发的黑着脸。两人就这样沉默的互相望着彼此，气氛异常严肃。 “准备……”夜枫突然开口打破沉寂，同时将右手高高扬起，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另一边，欧阳半夏莞尔一笑，同样将右手扬起： “输了的话，可别抵赖哦！” “少废话，本大天才从来说一不二——你准备好没有？” “嘻嘻！来吧！” 夜枫把身体一扭，右手猛力挥出： “接招！” 欧阳半夏不甘示弱，同样挥迎出右手： “呵啊！” …… “我说……”旁边，吕彦斌耷着眼皮，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你们俩人猜个拳，至于这么大架势么？” “少废话，闲人滚一边去！”夜枫扭头瞪了吕彦斌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和欧阳半夏酣战起来，“来，我们继续——剪刀石头布，布，布，布！” “……”放在以前，吕彦斌肯定会按耐不住想要狠狠教训下夜枫这个说话没大没小的小屁孩，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吕彦斌跟夜枫他们（候补队员们）几个之间慢慢产生了些许羁绊，也大致适应了彼此的脾气和习性，所以此时的他，对夜枫这种没礼貌的说话方式也早就习以为常了，“我说你们两个小鬼，打架不分胜负，连猜个拳也都势均力敌，这么有缘，干脆在一起得了。” “嘻嘻！吕哥哥你吃醋了么？”欧阳半夏笑眯眯的用媚眼瞥了一下吕彦斌，脸微微黑了下来，“放心啦！人家以后会给你‘补’回来的。” 吕彦斌连忙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汗水开始不断往下掉，要说跟那几个奇葩（候补队员们）之间的相处融合，他自认为自己做得还算不错，可就是面对欧阳半夏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时，他总有种背脊发凉，浑身冒鸡皮疙瘩的感觉，完全拿她没辙——那个小姑娘，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他们在干什么？”这时，风间健二（“暗夜神明”之一，详见“怪物”一卷故事）从过道走了过来，十分好奇的望着仍在沉浸在“战斗”中浑然忘我的夜枫和欧阳半夏。 “猜拳啊！自己不会用眼睛看啊？真是的……呀！风间前辈！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唉！你咋还是这么客气，不是说好就叫我风间的吗？再说，按照年龄的话我还该称呼你为吕大哥才对……” “不，不！我担当不起，真的，担当不起的！” “……话说，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回风间前辈，他们在猜拳。” “……我知道他们在猜拳，我问的是他们猜拳做什么？” “这个……” “哔”！这时，传送器上的指示灯突然闪红并发出一声刺耳的蜂鸣声，然后传送门“咔”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射出一阵白光，白光过后，尤力安（候补队员之一，详见“饕餮恶兽”第四章节）面色铁青的走了出来。 一见尤力安，夜枫和欧阳半夏立刻停止了“战斗”，两人同时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什么……“扑通”，尤力安忽然一下轰然倒地，一颗蛋白色的药丸从他身上滚落了出来，尤力安整个人则彻底失去了意识。 “尤大叔？”欧阳半夏不慌不忙蹲下身，俯下脸帮尤力安简单检查了下，“还好，没啥大碍……” “什么没大碍，还不赶快把他送去疗养房！”旁边，风间急急地奔了过来。 “你当自己是谁，敢随意使唤本姑娘？看来你还真是欠好好调教一……风间师傅？呀！讨厌！人家，人家的意思其实是……”欧阳半夏刚要发作，扭过头一眼看到来人是风间健二时，整张脸彻底红了，连忙着急着想要解释。 （ps：夜枫和欧阳半夏目前被分配到风间处，由风间负责指导他们，所以欧阳半夏称呼风间为“师傅”。） 风间完全没有在意，直接一把扛起尤力安，就势要奔向疗养房，忽而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看你刚才跟小枫两人猜拳猜得像打仗一样，你们到底在争什么？” “我，我们……” “算了，还是老子去吧！”一旁，夜枫突然插嘴道，“真是的，还不是风间老大你给我们出的难题——说起老子就火大，麻烦死了！” “啊？我？”风间一愣，他想不起自己有给他们出过什么难题。 “你不是让我们伺候那个瞎了眼的怪物疯子按时服药么？”说着，风间捡起了尤力安落在地上的药丸，然后一脸不情愿的准备走进练功房的传送门，“真是的，这种苦差事明明是尤力安那家伙的分内事，居然把我们也牵扯进去……” “……”经夜枫这么一抱怨，风间这才明白他口中指的是什么……一瞬间，风间那张温柔儒雅的脸上闪过一重黑色的阴影，眉宇之间仿佛隐抑着愤怒的烈焰，“小枫，你刚才说什么？” 夜枫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脸上的汗水开始不断的滚落下来，骄傲如他，在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跟风间他们的差距之后，也开始变得谨慎和敏感起来： “我，我说……” “……算了。”风间扭过头，扛起尤力安直接奔去了疗养房，他的身后，夜枫等人吓得面色惨白。 瞎了眼的怪物疯子……怪物……呵呵！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辛苦……在别人眼里，我们始终也是怪物（风间是在一直被人视作“怪物”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对这两个字尤其敏感）……你觉得是吗——龍？ “吼！”练功房内，原本昏睡中的龍突然咬碎牙齿，疯狂的冲天发出一声怒吼！ 房内模拟的原本是一个如仙境般美妙和谐的异世界，然而现在，它被破坏得只剩下黑暗，连废渣和碎土都不见踪影，周围的一切都被轰成了尘埃，统统都消失于虚无，空留下无尽的漆黑…… “哎呀呀！你就是那个最后的龙族么？还真是帅得离谱啊！俺的这双老眼都快被你闪瞎了！哇哈哈哈！” 龍那迷迷糊糊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程隐（前几代“暗夜神明”之一，龙行天目前的师傅，在“鱼人之殇”和“饕餮凶兽”两卷中有过大量出场）那张吊儿郎当的老脸。 “程隐……程隐！”仿佛一根引线被点燃，本来就情绪不稳定的龍，整个彻底爆炸了！ “轰”，一道恐怖的冲击波从龍的身体上散发而出，其所扩散之处，连虚无都被轰成了碎末！ “说到眼睛……那个什么，和你解释起来太复杂，不过能不能借你的‘龙之眼’一用？” 龙之眼……龙之眼……我的眼……我的眼！ “还我眼睛！吼！” 又是一声怒吼，整个虚拟世界仿佛遭遇了恐怖的地震，晃荡个不停，这阵恐怖的晃动，甚至传到了现实世界之中，令得硕大的基地都微微颤动起来。 （疗养房内） “……龍那家伙又醒了。”皮皮抬起头，望着晃动不已的天花板，不觉叹了口气，“唉！虽然我跟小雨（人鱼女王，详见‘鱼人之殇’）都帮他治疗过，但完全没有效果……话说今天这都第几回了。” “那个……尤力安他没事吧？”风间立在尤力安的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可能在练功房中给龍喂药时被龍的灵力波给轰成了碎渣（在练功房内所有的死亡和伤害都会在现实世界中痊愈，详见‘饕餮恶兽’一卷故事中第八章节），虽然rou体在现实世界中复原了，但是其精神和心智所受到的冲击伤害太大，一时间难以恢复——比起这边，我反而更担心龍……他，不会有事吧？” “我不知道。”风间哭丧着脸，心里十分纠结，“皮皮前辈，你说程隐前辈为什么要取走龍的眼睛？” 皮皮摇摇头，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知晓答案： “不过我相信程隐做事有分寸，他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他？” “我……”风间吞了口唾沫，脸色开始苍白起来，此时在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 “你刚才说什么？”龍紧闭着双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哎呀呀！别生气嘛！我也是迫不得已……”程隐抓了抓头发，露出愧疚的神色，“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就麻烦你把‘龙之眼’借我一下，好不？” 龍冷冷的对着程隐，脸上开始渐渐凝聚出一层层的杀气，他才不管此人是不是什么“暗夜神明”的前辈，对他来说，所有在他面前一切生物只有“敌人”和“不是敌人”这两种定类而已…… 碰巧路过的风间恰好撞见这一幕，深知龍的脾气的他，顿时吓得背后汗水直流，他急忙走上前安抚龍： “龍，你别生气，千万别动怒，我想可能你误会程隐前辈的意思了，他……” 谁知，龍竟淡然的一转身，破天荒的没跟程隐计较就准备离去： “人类（程隐），换做以前，你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龍黑着脸，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他心里依旧愤怒，不过，念在阿修罗和龙行天的面子上，他不想多做计较。 （ps：龍跟龙行天以及阿修罗三人曾在面对恐怖的饕餮人时并肩战斗，也在那时他那孤独的自我意识中隐约的有了“战友”的概念，详见“饕餮恶兽”。） 一旁的风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龍的恐怖和自我在他心中简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数次教训），而对于程隐提出的这个触及到龍内心最敏感的伤疤处的过分要求，龍竟然能够控制住自己，还不去计较…… 看来，阿修罗弟弟的牺牲真的改变了龍……想到这里，风间不由得会心的露出一丝微笑，但一想到阿修罗的死，风间的心一下又沉了下来……为什么Angus队长和Rose姐他们对这件事显得那么冷淡，虽然阿修罗弟弟确实平时不太讨他们喜欢，但也不至于……唉！偏偏龙大哥又赌气出走了，那帮晚辈（候补们）对自己又敬畏得离得远远的，现在整个基地想找个人好好谈谈心都找不到…… “哎？别走啊！关于借你眼睛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谁知，程隐像是看不清状况一般，对着龍嚷了起来。 “扑通”！风间整个人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完全不知道程隐怎么想的，虽然听Angus队长介绍过说程隐是前几代的暗夜神明，也算是自己和龍他们这一代的长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是不是真的脑子秀逗了？他不知道龍发起怒来有多恐怖么…… 果然，龍的脸彻底黑下来了，他缓缓扭过头，一双紧闭的眼睛含满了快要爆发出来的愤怒： “你，想死吗？” “死？别说，有些时候俺还真想尝试下……说正事，关于你的眼睛，能不能借给我一用？” “……” “前，前辈！”风间连忙跳了过来，一下挡在程隐和龍之间，慌张的对着程隐挤眉弄眼，“别，别说了！” “哎？咋了？放心，不疼的，我就这样轻轻地把他眼睛挖出来。”分不清形势的程隐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了起来，“就这样……一点也不……” “呼”！突然，一道风刃劈来，在瞬间划过程隐的耳畔，并顺便将基地远处的一座庞大建筑给割裂成了两半！ “……”一滴汗水从风间的额头慢慢滑了下来，他此时被吓得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真的很想死。”龍转过身，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一只手正稍稍举在胸前，随时准备第二波攻击。 “唉！这是何必，就不能有话好好……”程隐刚要继续说什么，一缕断发忽然从他耳边漂落了下来，一刹那间，程隐的脸色马上变了，他深深买下了头，干枯得跟火柴棍一样的手臂不住的开始颤抖，“臭小子，你竟然敢动俺宝贵的头发（程隐几乎已经秃了，头上仅存些许稀薄的发丝）……” “啊咧？”旁边的风间一看到这副架势，他吓得无意间后退了一步，“那个前辈，您……怎么了？” “小子，你叫风间是吧？” “恩。” “俺虽然不喜欢日本人，但是你这小子的品性还不错，所以之后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 “善，善后工作？” “等下俺会尽量留手，不过万一不小心弄残了他……那，你就帮俺照料下——这家伙估计到时候不会安分，你别把他送进疗养房，直接送到练功房里，免得他发狂把这里毁了。” “（弄残龍？前辈，您别开玩笑了……或许您不知道，但是龍的实力真的强得不是您能想象的）……那个，前辈您冷静点，不至于的——好好给龍道个歉，他应该不会跟您老人家计较，您看您，这么大把年纪，要是动起手来……” “小子，接招——‘酒神·醉步’！” “……‘密·龙舞天华’！” “住，你们住手！” “轰” …… （现实中） 猛的，风间打了个机灵，一下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整个被汗水给打湿透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旁边，传来皮皮关怀的问候声。 “……没事。”风间一边擦着额头上依旧流个不停的汗水，一边仍心有余悸，“我说，程隐前辈到底是何方高人？那么强悍的龍，在他面前根本连个小孩都算不上……” “啊？”皮皮一脸惊讶的看着风间，好奇地问道，“你难道没听过‘三鼎柱’的传说？” “‘三鼎柱’？”风间歪着头，努力思索了一阵子，“我好想隐约听人说过……貌似是指传说中支撑住整个人类世界的三根擎天巨柱，不过貌似在几百年前断了一根什么的……怎么了？这种神话传说跟程隐前辈有什么联系吗？” “三根巨柱？”皮皮瞪大可爱的眼睛，一脸诧异的望了风间半天，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幼稚的笑话，“噗！哈哈哈哈！你们人类啊……” “啊？咋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们人类那种将真相越传越扭曲的行为感到可笑而已。” “……那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你知道‘二十四神武’吧？” “这个我知道，难道那也是被扭曲了的？” “那倒没有，‘二十四神武’中每一把武器的威力究竟有多厉害，不用我跟你说明了吧？” “恩，可是这跟‘三鼎柱’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皮皮不急于回答，悠闲自在的用小爪子泡了杯茶，然后慢慢一边品着，一边说道： “‘三鼎柱’并不是什么三根擎天巨柱，而是三个强大到足以支撑起整个人类世界的强者，整整十把甚至更多的‘神武’结合在一起才能勉强匹敌其中的一位。” “啊？” “‘三鼎柱’不仅在人类世界有着极高的声望，对于其他世界也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慑力，他们的存在也是其他世界的强者们不敢越过雷池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你是说他们就相当于……” “对，在大部分生物的眼里，他们的地位就相当于‘神’！” “咕噜”！风间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嘴里开始反复重复着那个字： “‘神’……” “其实世人也传得太夸张了，在我看来，他们的实力离‘神’还有段距离，不过说仅次于‘神’那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了。” “那，这跟程隐前辈有什么关系吗？” 皮皮微微笑了笑，一双眼睛俏皮的望着他： “你猜猜看？” 风间愣了下，旋即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突然直接往后跳了一步： “皮皮前辈，你，你的意思是……” “呼！”皮皮用爪子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没有再回答，只是那双清澈闪亮的大眼睛中，隐约跳动着一丝担忧……“真空事件”（详见‘鱼人之殇’第十一章节，‘饕餮恶兽’第四章节），“饕餮人”（详见‘饕餮恶兽’），世界高层突然对“X-N·G”的不闻不问，甚至包括最近风间的顺利加入……这一切都似乎太有针对性了……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一步一步陷入蜘蛛网中却无法自知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