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不在
新生报道的第一天，成佳佳忙的热火朝天。她承接了当年姚晔的工作，在门厅处负责发放钥匙并引导学生入住。付云潇特地将她打扮了一番，又将自己的黑色高跟鞋借给她，裸粉色的七分袖及膝裙配上她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和亲切的肢体语言，颇有些学姐的风范。 挨到下午晚些时候，简洁终于忍不住好奇，硬拉着林西去门厅处磨蹭，看着成佳佳一本正经的接待，完全收敛起平时那个伶牙俐齿的样子，差点笑岔了气。林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简洁推回了宿舍。 “瞧瞧，小学妹看佳佳的眼神都有点崇拜了啊！还有几个家长拿她教育自己孩子呢。”简洁边推开宿舍门边摇头笑：“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林西没接她的话，只是感叹一句：“她们不来还不觉得，时间真是好快啊。” 简洁撇嘴：“是啊，咱都大二了。” 电脑放着音乐，付云潇单手托腮悠闲自得的侧躺在床上看力学的课本，见两人进屋，轻挑了下眉：“回来了？” “老大，你真该出去看看，咱佳佳可是牛了！” “我早就知道她有潜力，只是平时无处发泄，净用在跟我理论了。” “你是在看力学吗？复习到哪儿了？我还没开始看呢。”简洁走到付云潇床下，双手扒着床边的护栏，看她翻了没几页，心里才踏实了些，低头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播放器，诧异地问：“全是王力宏？你听着他的歌还能看进去？” “太安静了，我怕睡着啊！”付云潇一顿，笑容宠溺道：“王力宏的声音很有质感，外表和才华兼得，这样的男人多稀少啊！” 简洁被她的声音苏的一个激灵，心里暗暗忖度：在床上看书，不困才怪！想听歌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嘴上却赶紧切回正题：“你是打算把课本再通一遍吗？我觉得时间不够，准备直接借小马哥的笔记复印一份。” “帮我也弄一份吧。” “好。她可真厉害，考了咱班最高分，比西西还高一分，但西西没做过笔记。哎，西西，你们都是什么脑子？回头我要是有不会的你得给我讲啊？” 简洁说着扭回头看林西，但她的问话，林西像没听到一样，突然拉开衣柜，抱起那个放了很久的篮球，冲出门去。 “你不在当我最需要爱你却不在 无尽等待像独白般难捱 你不在高兴还是悲哀你都不在 我受了伤再偷偷好起来 但你不在不在 ......” 简洁怔愣在当场，耳朵在听清楚歌词的一刻瞬间反应过来：“老大，你干嘛放这首？” “跟我有什么关系？随机播放的。哎！这都几个月了，我以为她过去了呢？”付云潇蹙着眉，宿舍的三人都刻意的不再提起左意，而林西看起来也云淡风轻的，却没想到她依然这么的敏感。 “小洁，电脑帮我关了，你说的对，听歌什么也看不进去！”付云潇催促道。 简洁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迟疑了一下，问：“老大，你说西西......？” 付云潇长叹一口气，将课本合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马莹来通知简洁去她们宿舍领新课本，正好成佳佳结束了一天的任务，便也过去帮忙。 宿舍里，简洁对着材料力学的课本直吐舌头，一听说比理论力学还要难，简直想撞墙的心思都有......除了依然还在的英语和美术，这学期的新课都不简单，法律基础、建筑构造、C语言及程序设计，光看名字就知道不好学。 她盯着门后的课表看，最后终于绝望，嘟囔着：“理论上一个懒觉都没法睡啊。早上第一节都有课。” 付云潇早就研究过了，声音笃定：“周二的计算机文化基础这门，可上可不上，点名逃过就行。一和五也不用太赶。下午的时间相对都还好。” 简洁想了想，点点头：“嗯，也是。”她扭头看了看成佳佳，见她一句话不说，好奇的问：“佳佳，你不太对啊？这次怎么没听你抱怨排课呢？” 成佳佳刚甩掉了高跟鞋，正按揉着自己发酸的脚背，心里咒骂高跟鞋果然都不是人穿的，为了美，简直是活受罪！听到简洁问她，头也没抬，依然保持着和接待时同样的语速和语调说道：“既成事实，多说无益。好好学就是啦。” 简洁不可思议的眨眨眼睛，然后看向付云潇，她也是一脸诧异。两人的心思都一样，短短一天，就换了个人？真是活见鬼！ 成佳佳也不再多言，她和林西所说的，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这个学期她的的确确准备好好努力了。经过老爸的教育后，她认真的去了解了下乔阳，并通过高年级的学姐看到了他各学期的成绩单，几乎门门优秀，更别说他还兼任系学生会主席、系篮球队队长、班长、舍长、设计课代表......还有那让人望尘莫及的方案能力，竟然连写篇论文都能得奖！ 她在高中的成绩一直也都是名列前茅的，大一的确是有些懒散了，虽然没有挂科，但也成绩平平。特别是面对同宿舍的林西时，更让她心里有了一些些的不平衡。林西看似都没怎么费劲，成绩却也很优异，偏偏乔阳喜欢的也是她。 许哲是自己的男朋友，却远没有到让自己崇拜的地步。两地分离，只有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才能体会到恋爱的甜蜜，挂了电话，一切又归于平静。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而唯一能想到的解决途径就是让自己忙起来和学习，虽然她也并不确定这是否有效。 章小智回来了，拉着简洁出门吃饭。付云潇压根就没打算下床，翻了个身朝里侧准备小憩一会儿。成佳佳给林西打电话，才发现手机在桌上。她换了衣服，打算去找马莹。 因为新生报到，校园嘈杂了一整天，赶着饭点，大部分人都拥挤到了餐厅和水房。球场这边反而安静下来。林西一下下地抛着手中的篮球，没进，弹开，滚落，捡起，再投出......这个篮球一直被自己宝贝着，可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用去心疼......但是情绪还是会在某一刻不受控制，她怔怔地站在篮筐下，任由篮球从脚边滚落过去。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在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堪堪停住。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她，这个校园，说大也不大，你总会有办法见到想见的人，而这个世界却很大，大到你想找的那个人，怎么也见不到。 她知道，来的人是乔阳。她似乎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刻薄了，她明明从他对自己的心意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所以，自始至终，她逃避的都不是他，而是曾经的自己。 林西转过身来，自嘲的笑笑，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眼睛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悲伤：“上学期的篮球课，我真是没学好。” 乔阳将篮球还回到林西手里，声音磁性且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没关系，我会就好了。” 他竟然随身也带了一个篮球，他走到三分线外，在短暂的时间里，调整好了双脚，一蹦而起，嗖的一声！篮球脱手而出，正中篮筐。他也不急着去捡球，只是回身定定地望着林西，眉梢眼底都是沉静宁和。 聪明如林西怎么会不明白他在等什么。 “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可是我喜欢。” “我并没有忘了他。” “那又如何？” “......” “不要总是为过去所牵绊，他不在，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们都需要时间，不是吗？” 林西没有回答，兀自盯着脚下的地面出神。 乔阳笃定地上前一步，唇角升腾起笑意：“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林西猛的抬头，说实话，她不喜欢这样的逼迫。她甚至，梳理不清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沉默不代表同意，但至少你这次没有拒绝我。谢谢你，小西。” 他喊她‘小西’，上了大学后，身边的人都喊她‘西西’，除了......林西有些恍惚，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在泪水充盈进眼睛的一刹那，猝不及防地落入了面前人的怀抱里。 乔阳的怀抱厚实温暖，手臂因为欣喜和紧张箍住林西的力量大了些。林西下意识的有些贪恋，然而记忆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将她瞬间拉回现实，她轻轻地推开了乔阳，语气淡得像是被风一吹就散掉了，“回去吧。” “好。” 林西本想告诉他，自己回去就行，却被他抢了先，“你应该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 乔阳小记： 人和人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吗？整栋宿舍楼被新生吵的厉害，我去打篮球，恰好她也在。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