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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孕(加更两章合一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孕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能生育?晴鸢?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胤祯喃喃地说着,不知不觉竟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随即冲前一步,一把揪住了李太医的领子,使劲摇晃起来,“你骗人的你骗人的对不对?”

    李太医被他勒住了领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有心挣脱,对方却又是皇子,不敢挣扎得过了,只得拼命翻着白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不……十四阿哥……”

    胤禛的心也是直沉到底,一张俊脸黑得几乎能滴下墨来,心中仿佛被重锤狠狠捶了一下,又像是突然开了个无底洞,空空荡荡、深不见底。但他毕竟痴长几岁,心机也练得深沉,一把抓开了胤祯的手,解救了李太医。

    李太医死里逃生,呼吸一下子顺畅起来,不由喜出望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而还没等他放松一下,就听到胤禛紧接着冷冷地问道:“你方才说的不能生育,是什么意思?”

    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阴森,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太医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倒情愿让胤祯给掐住脖子了

    他苦笑了一下,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他当初才不想说的啊但此时既已说了,也容不得他藏着掖着,只得毕恭毕敬说道:“回四阿哥的话,下官说的,并不是四福晋永远都无法生育了,只不过她这次受伤,对内体多有亏损,近些年不易有孕罢了,即使勉强有孕,也不易存活。但只要调养得当,三五年后怀孕生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胤禛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暴怒。

    近些年不宜有孕?有孕也不易存活?还罢了?这老匹夫难道不知道,豪门大院,最重视的就是子嗣,最关键的就是续长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复杂的眼光看向晴鸢,深幽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胤祯则是整个人都已经傻了,看着晴鸢,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天哪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年纪小不等于什么都不懂,尤其是他这种在深宫内院长大的孩子,更是听得多了深宅大院里的是是非非,自然明白子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晴鸢,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那个总是体贴细致的四嫂,为了救他,竟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虽然太医说的只是三五年内不易有孕,但时间不等人,四哥的那些小妾们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四嫂无法为四哥生出嫡长子,那……

    他不敢想下去了

    一时间,他只觉得又愧又悔,还有止不住的心痛,不禁咬紧了牙关,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胤祥在一旁看着,虽然跟晴鸢的接触不多,但却也并不讨厌这位四嫂,甚至认同她的与众不同,觉得这位四嫂跟别的女子都不一样,是特别的。如今听到她居然落下如此后遗症,也是心神巨震,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德妃到底是个久经风浪的人,虽然跟三个儿子一样震惊,但却是最先调整过来心态的人。她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苦涩。

    还指望晴鸢能够早日为胤禛生下嫡长子呢,如今看来,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同时也感到一丝难过,为晴鸢,为她的不幸,万一那两个小妾抢在她前头生了儿子,事情可就难办了啊

    暗地里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拍了拍晴鸢的小手,说道:“孩子,别想太多,没关系的。不就是三五年的功夫吗?也不必急在一时。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再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就是,太医说了,你只是这几年不便生育而已,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你还年轻,千万要想开些。”

    晴鸢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心中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能否生孩子,对她来说倒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虽然屡次被人提醒要早些生下嫡长子,但其实她一直在犹豫着。生子之事她长久以来都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而且按照梦中郭佳玉的记忆,过早生子对女子的身体极为有害,所以她的下意识中总是有些排斥的。如今既然太医诊断不便受孕,说不定这便是老天爷的意思,提醒她不要过早生育,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反倒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如此一来,应该就没有人会唠叨让她早点生孩子了吧?

    只是面对众人的怜悯、同情,她却不可避免感到一丝异样。并不是不感激他们的好意,但这样的“厚待”,她着实有些吃不消啊

    迎着德妃的眼神,她淡然笑了笑,幽幽说道:“额娘放心,儿媳并没有想不开。就像您说的,儿媳还年轻,多养几年身子也是好的,况且还有两位meimei在,她们也能为爷开枝散叶,儿媳倒是不担心的。只可惜无法为爷生出嫡长子,算是永远的遗憾了”除了最后一句,其他的倒都是她的真心话。

    胤禛听了这话,顿时眯了眯眼睛,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精光。

    德妃听她这么说,倒是愈发地愧疚了起来。以己度人,她不相信世上还有不重视子嗣的女人,因此只觉得晴鸢贤惠大度、顾全大局,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给胤禛添麻烦,不禁感叹道:“晴鸢,能够娶到你,是胤禛的福气啊”

    晴鸢一愣,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茬儿上了?

    德妃一旦认定,心也就有了偏颇,将她的愣怔视为委屈,和声说道:“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歇着吧。不管有什么事,都有本宫给你顶着,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晴鸢隐隐中发现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又不好明说,只得微微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儿媳知道了,多谢额娘。”

    德妃欣慰地笑着,亲自扶着她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轻柔地说道:“谢什么呢?你是本宫的媳妇,本宫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说完,转头给儿子们递了个眼色,母子四人便转身都退出了帐篷。

    “四哥……对不起……”一走出门,胤祯就讷讷地说道。

    这次,为了他一个人,四嫂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还连累了四哥,他是真心的愧疚,第一次觉得在胤禛面前抬不起头来。

    胤禛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他的头于是埋得更低了。四哥越是这样平淡如常,他就越是觉得心中难受,反倒希望胤禛狠狠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心中才能好受些。

    胤祥明白他的心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却已经将安慰之意毫无保留地传达出去。

    德妃看着胤禛,眼睛一眨不眨,淡然说道:“老四,方才本宫在晴鸢面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胤禛眼光一闪,点点头道:“儿子听到了,额娘,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道:“她是为了你弟弟才弄成这样的,而且她平日怎么对你的,本宫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本宫知道,你一向都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有这样的媳妇应该知道珍惜,她是你的媳妇,你应当保护她。”

    胤禛听了,一阵心潮翻滚,恭声道:“额娘教训得是,儿子知道了。”

    德妃看了看他,忍不住唏嘘一叹,道:“你知道便好,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好了,本宫也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晴鸢,让她早点好起来。”

    胤禛点头道:“儿子知道。恭送额娘。”

    德妃转身离开,胤祯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论什么言辞在此时看来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索性算了,意兴阑珊地跟着告辞离开。临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帐篷,知道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保护晴鸢,心中更是立下了一定要努力奋进的誓言。

    胤禛目送着他们离开,在帐外沉吟良久,这才重又走回里面。此时的晴鸢已经又沉沉睡去了,兴许是受伤的缘故,呼吸很浅很浅,加上那苍白虚弱的脸庞,看上去竟仿佛就要消失一般。

    胤禛默默地看了她半晌,眸中复杂的光芒闪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都化为一声叹息,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了她柔弱的唇瓣。

    晴鸢受创过大以致暂时不能生育的事情,在胤禛等人合力遮掩下,在德妃亲自出马干涉下,并没有流传出去。毕竟皇子的媳妇不育,这不是件小事情,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有可能引起轩然大*,为了稳定情势,也为了晴鸢着想,这个消息被封锁了。

    然而相对于众人的小心谨慎,晴鸢却是最不受影响的人。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此时在众人的照顾下更是放开了心怀,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除了每天都要喝那苦死人的药汁之外,她还是相当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的

    女人们总是对狩猎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的,因此自从她受伤以后,众位妯娌们就轮流挨个儿来陪她说话聊天,怕她一个人待在帐篷里寂寞,也是因为实在不喜欢那些血淋林的场面。其中尤以琪歆为最,不但天天都去,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除非晴鸢睡下才会离开。别人羡慕她们感情好的同时,胤禩也得以每天都了解到晴鸢的最新情况,这令他的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晴鸢受伤,他心急如焚,却因为男女之防而不得前去探望,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还好琪歆每日必去探望,回来之后总会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地说起晴鸢的事情,他便也得以舒解心中的郁闷,听着她一天天好转,心中也是颇为高兴的。

    德妃回去之后,瞅着空子将晴鸢短时间内将无法生育的情形对康熙说了,康熙惊讶之余,也多有一番感慨,叹息着说了句“这孩子敦厚,也是咱们皇家欠她的,以后多多照拂着点儿就是”。由此,晴鸢更是在这位明君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从中多有获益,这却又是旁人不得而知的了。

    木兰秋狝不会因为一个皇子福晋的受伤而有所耽搁,意外之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于是,就在晴鸢缠绵病榻中,一个多月后,来到了尾声。

    除了晴鸢这小小的意外,整个秋狝活动还算顺利地结束了,康熙等人也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晴鸢此时虽还未完全康复,但因为照顾、休息得好,经过太医诊治,可以同行了,于是自然也跟着他们一同返回。

    出发当日,胤禛亲自将她抱上了马车。面上仍然有些苍白的她依偎在俊美英挺的胤禛怀里,那煽情的一幕不知看红了多少怀春少女的眼眸,希望也能得到自己的夫君同样的对待。由此,四贝勒夫妇伉俪情深的传言算是坐实了,众人由衷羡慕、祝福的同时,也总有那么些人心中嫉妒不已,凭生多少事端。

    尽管马车上已经垫上了厚厚的垫子,并且车夫也被告诫一定要慢行尽量避免颠簸,但对于没有什么减震措施的马车来说,这样的要求还是显得有点高了。晴鸢躺在马车里,只觉得浑身似乎都要被抖散了,五脏六腑都要抖出来似的,恶心、反胃、头晕眼花,真真是往死里折磨也不知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是不是会在半路旧伤复发?

    晚上休息的时候,看到她又再苍白了几分的小脸,胤禛的冷脸也撑不住了,露出焦灼的神情,赶紧请了太医过来查看。好在并未加重体内的伤势,但如此下去,吃些苦头却是再所难免的了。

    “爷,妾身身子虚弱,再这么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啊不如您随着皇阿玛他们先走,让妾身在后面慢慢跟着好了,这样两不耽误。”晴鸢苦笑着说。既然不能要求整个车队为她一个人放慢速度,那放她自己慢慢走总是可以的吧?

    她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既然身体撑不住,就不要去强撑那场子。她一向爱惜自身,从不为图风光强出头,跟自己的身体比起来,什么面子都不重要

    谁知胤禛犹豫了一阵,摇头说道:“不行,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晴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他就放心让自己这么一路受着罪回去?

    看见她的表情,胤禛不由得笑了,转身出门而去,到了掌灯时分才回来,神色淡然,一如往常。

    然而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晴鸢却感觉自己的马车显然速度慢得多了,颠簸的程度也大大减轻。她惊讶之下,让秋玲打起了车帘往外看去,却见前方的大队人马愈行愈远,自己这辆马车远远掉在后面,已经跟大队拉开了相当的距离。

    她先是一惊,随即一喜,原来胤禛终究还是把自个儿的建议听进去了吗?

    正想着,外面突然出现了胤禛的身形,问道:“怎么了?”

    “爷?”她惊叫一声,诧异极了,“您怎么在这儿?”

    胤禛淡然说道:“你身子不舒服,经不起太快的行进,我跟皇阿玛说了,陪你在后面慢慢走。”

    晴鸢一愣,顿时心中一暖,这才明白昨晚他那番话的真意是什么。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中不由又多了三分情意,看着胤禛由衷地说道:“爷,谢谢您。”

    胤禛的俊脸破天荒地红了一红,随即掩饰似的转过头去,干咳了一声道:“好了,没事就赶紧把帘子放下来,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晴鸢笑嘻嘻地让秋玲把帘子放下来,忍不住掩口偷笑——这个男人啊

    秋玲也是笑成了掩口葫芦,说道:“主子,贝勒爷对您真好。”

    晴鸢笑着,低垂下眼帘。

    就这样,小夫妻俩一路慢慢悠悠往前走,不但照顾了晴鸢的病体,而且若是碰到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还停下来驻足观赏一番,有时胤禛甚至会亲自抱着晴鸢到那山林中去游玩一阵,自由自在,却是比跟着大队人马走舒服快乐多了

    如此一番边走边玩下来,待他们来到京城郊外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天上烈日当空,不管是骑在马上还是坐在车上,都是一身的汗流浃背。日头渐猛,晴鸢怕胤禛在外面晒着会中暑,便将他叫到了马车上来,虽然有些闷热,但总好过被阳光暴晒。

    夫妻俩正聊着天,忽听小林子在外面说道:“爷,前边儿有个茶棚,您和福晋是否要歇歇脚?”

    胤禛想了想,按他的本意自然是直接回京比较好的,但一看身旁的晴鸢,顿时改了主意,说道:“歇歇吧。”

    “喳。”小林子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雀跃,紧接着便听到几声细小的欢呼声。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看来这日头荼毒得外面的随从们也有些受不了了。

    马车停了下来,照旧是胤禛抱着晴鸢下来。路边的这个小茶棚并不大,看来只不过是乡里农户搭起来赚几个小钱的地方,甚是简陋。但胜在能有树荫遮蔽,在烈日下给人带来几许清凉,他们也就将就了。不过这茶水是万万不会喝别人的,一来怕不干净,二来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茶喝。

    小林子和秋玲手脚麻利地用自带茶具和茶叶给二人呈上了两杯清茶,其余的随从们四散开来,一方面是把守四周,另一方面也是趁机歇息纳凉。对于他们这番作态,周围的人自是有些侧目,但这里是京城近郊,南来北往的人多了,人们也都有了几分见识,倒也并未引起什么大的sao动。除了自动跟他们拉开一定距离以外,其余的人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并未有半丝异样。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边儿太舟村老赵家的大姑娘昨儿被人抓走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们吃喝之余,自然是要说些风言风语来助兴的。

    另外一人嗤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奇闻了昨儿那些人那么嚣张的气势,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谁还能不知道?”

    之前说话那人叹了一声,道:“也是老赵家的大姑娘的命数不过是长得标致了点儿,就招惹来了那群恶狼,也算是红颜薄命了吧”

    一旁另有一人,听口音像是从外地来的,不由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道官府都不管管吗?。”

    “管?”先前那人哼了一声,道,“怎么管?谁敢管?且不说这县太爷不知收了别人多少好处,就说那抢人的,乃是当朝国舅爷家里的人,谁敢多管闲事?”

    那外地人显然还有些不通世事,闻言忍不住讶道:“县太爷收受贿赂?天子脚下居然也有人敢这么干?国舅爷又是哪个?”

    众人哄笑起来,有人说道:“天子脚下又如何?皇上坐在金銮殿里,咱们这犄角旮旯的事儿怎么能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还不是县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你问那国舅爷,不就是那位内大臣索额图吗?。”

    “嘘”当即有人吓白了脸,神色仓皇地看着他道,“你小子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明目张胆说出来,仔细明儿个就下了大狱死得不明不白”

    那人顿时脸色一白,自觉失言,赶紧闭上了嘴,再不说话。

    听到这里,胤禛却已是气得脸色发白。

    市井百姓只是一知半解,胤禛和晴鸢却知道他们说的其实是领侍卫内大臣赫舍里索额图,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叔父,世袭一等公。因着帮康熙帝铲除鳌拜有功,更兼是皇太子胤礽的最有力支持者,在朝中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深得皇帝的欢心。

    晴鸢看着胤禛的表情,忍不住担忧地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叫了一声:“爷。”

    胤禛回过神来,看见晴鸢忧心的眼神,不禁扯了扯嘴角,努力拉出一个笑容来,道:“放心,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晴鸢暗地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胤禛平日里最是一板一眼的人物,不敢说一心为公,却也真心是为朝廷着想、替大清尽忠的,听到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又怎能不气愤难平呢?但事情既然涉及索额图,却不是他可以轻易插手的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