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爱我么？
为了什么？ 不折不扣，不死不休的执念里，他一直以为那是怨恨，是报复。 可这一刻，一种全新的认知，如同暴风雨一般，突如其來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是因为……” “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又怎么会执念到这样的程度。”齐慕繁淡淡地开口。 他承认自己并不懂爱情，就算早已经确定了秦阳对他的重要性，他也并不觉得他会爱了，已经爱了。 爱这个字，太缥缈，太虚幻。 这种只存在童话故事里的字眼，向來不为他们所理解，他们也懒得去理解。 他只要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想要一辈子走下去的就行了。 “爱上了？”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喃喃着。 真的是爱么？ 病态，残缺，扭曲，冰冷，秦阳光是想想，就已经忍不住的寒噤。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别人的事儿，不准你去管闲事，听见了沒有。”齐慕繁说。 “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楚云漠和周彦尧跟你也唔……” “反正又死不了。”齐慕繁伸手捂住秦阳的嘴，缓缓将脑袋从他肩膀处抬了起來。 “有些事儿，他们自个儿折腾折腾是好事儿，明白么？” 秦阳摇头。 他真的不明白。 折腾折腾是好事儿，他们那种方式能叫折腾么，那分明是血腥洗脑，是暴力狂囚。 齐慕繁顿了顿，破有些无语地开口：“想想咱俩，你现在不是乖乖的在我身边么？” 闻言，秦阳猛地一怔。 是了，他们俩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 这两年來，他们之间经历的似乎已是不少，自己对齐慕繁也从一开始的逃避，到了如今已经渐渐习惯的地步。 齐慕繁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变化的过程，他一早就是明白的？ “连你都拿不下，我还混什么混？”近乎宠溺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姿态里，温和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 秦阳面色一红。 伸手掰开齐慕繁放在他唇边的手，硬着脖子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拿下我了？” “有沒有，你觉得还会有别的可能？”眼里，漾起一股淡淡地涟漪。 秦阳不信：“为什么沒有？世事从來无绝对不是么？”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齐慕繁更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最变幻莫测的往往就是人心。 但他仿佛并不介意般，一改平日里的霸道与偏执，仿佛极好说话一般，对他的一切都忽然间无限的放纵起來。 他说：“那你尽可以试试，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拿下你，能不能拿下你！” “你……”心里，猛然发憷。 秦阳明白这个人骨子里的冷漠，所以这样放纵的话语在他看來，无疑是齐慕繁危险之极的警告。 “真的，我不介意给你这个机会。”面上，恍惚间带着些真诚。 秦阳怔了怔，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算了，目前这样安安稳稳的也算是不错，他还是得过且过，别去整那些有的沒的去试探他底线吧。 “怎么，不愿意要这个机会了？”仿佛是关心，仿佛是纳闷，齐慕繁温和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简单的反而深不可测了起來。 “跳过这个问題吧！”秦阳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选的时候，可以不选他一般都不会去选择的。 “你爱我么？” 突如其來的问題，刚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骤然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这么问？”齐慕繁愣了愣。 “你爱我么？”沒有回答的再次反问，秦阳的脸，几乎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烧得跟猴子屁股了一般。 但他还是想知道。 不管懂不懂爱，但爱这个字的分量，明显是和别的不一样的。 喜欢这种感情是可以针对很多人的，执念这种因素也是参差难辨，承诺那种话语更是难以唯一。 唯有爱，独立于诸般之外，却又暗含所有。 也许是缺乏安全感，也许是真的想要这个结果，更也许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但问出口之后，秦阳忽然间发现，自己是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題答案。 所以，他选择再问一遍。 “如果他们是因为爱而纠缠，那咱们俩呢，你爱我么？” “你非要知道这个么？”齐慕繁顿了顿，面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比起说爱这个字，他更愿意这么和他一天天的走完这一生。 “你可以选择不说。”略带着些失望的低下头，如果不是真心的答案，他要來也毫无用处。 齐慕繁眉头皱的更深了，伸手抬起秦阳的下巴，问：“爱是什么？” “啊？”秦阳微微一怔。 爱，是什么？ 是相守，是放不下，是相扶到老，是患难与共，是永不言弃。 仿佛都是，又仿佛不尽然。 “如果你觉得那样才心安的话，那么秦阳，我想我是爱着你的。”微笑着承认。 他并不懂爱，但他知道自己想要和他一辈子。 那样强烈的执念，强过了这世上的一切，包括甚至超越了那种矢志不渝，白头到老的誓言。 但秦阳不是这样的人，他或许更能理解这种直观的言语表达。 所以，说到楚云漠他们的事情的时候，他直接用了这个字眼。 而他们來之间，他并不愿意用这些徒劳的东西，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让秦阳明白，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只是常人眼中所谓的爱情了。 可如今，秦阳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就说了吧。 “我不是喜欢说这种话的人，所以这辈子我想自己是不会再说下一次了，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把你留在了身边。” “……”秦阳怔怔的看着他。 他只是要一个是或者不是的答案而已，他真的沒想到他会说这些的。 “之前我不是沒跟你说过，但是现在，这是最后一次。秦阳，这不是玩笑，不是敷衍。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一字一句，缓慢浅显，却仿佛夹着千斤的力道。 很多时候，人们即使明知道甜言蜜语不过是过眼云烟，可终究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这个人是齐慕繁啊。 不是模棱两可，是真真正在的在跟他。 跟他告白！ 告白！ 震撼到了极点之后，他的心中忽然说不出是酸涩还是感慨，仿佛弥漫着硝烟滚滚的黑气般，极致的火热中，又仿佛阴冷和潮湿到了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題了，但这股求知欲却从未有过的强烈。 过去，是想着得到了答案，以图消解着获取自由。 然而现在，他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仿佛这关系着他所有的一切般。 齐慕繁：“这世上不是什么都有答案的，这个问題，我想自己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发掘了。” “我……” “对于如今的你，我并不着急，慢慢來吧！”齐慕繁笑着打断他，半是安抚，半是宠溺道。 一开始他对他也是极尽的温柔，但是他一直将他拒于门外，无视他的一切真心。 后來，他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逼着他去承认，去发掘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不管如何，如今他确实是不再排斥他了。 即使还不算深爱，但起码已经开始接受。 只要不再固执的全面排斥，拿下秦阳不过是早晚之间。 这点自信，齐老大还是有的。 “我可能真的沒有你那么……”脸色酡红，秦阳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看着齐慕繁：“我会努力的。” “好。”齐慕繁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剪不久的短发，摸起來的确是沒有之前顺手了，不过他的小男生，似乎真的一点点长大了。 不论是五官，还是脸部的轮廓，都不知不觉地更加鲜明和立体了起來。 专注而深沉的目光，秦阳缩了缩脖子，看了了一眼窗外，转开话題道：“外面下着雪呢，咱们得等雪停了才能走吧。” 他并不知道接下來的行程，但旅行的话，应该是并不急着飞來飞去的吧。 “恩。” 这样的天气，高速一早就封道了，天晴之后还得花时间除冰清雪，近期内他们确实走不了了。 当然了，齐慕繁不是不可以调一架专机过來，只是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这么安安静静地和秦阳呆着。 出门旅行，其实不也是为了两个人一起吗？ 窗外，雪色纷飞，白茫茫的世界里因为可见度极低，似乎全都灰涩了起來。 冰天雪地的晦涩，凄凉至绝的萧索，然而房间里终究还是暖意融融的。 “现在时间还早，你昨晚也累了，想睡的话，就上床再睡会儿吧！” 齐慕繁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秦阳脸色的红色骤然浮现且延伸到了脖子根儿。 “那，那不还是你……”嗔怪的话刚到一半，便沒了信儿。 算了，别说了，说出來还指不定又有啥事儿了呢。 “怎么不说了？”齐慕繁的嗓子里带着低低的笑意。 “我困了，我去睡觉。”说着，起身就向这酒店内间的卧室里走。 齐慕繁点点头，优先着抬脚缓步地跟着上去：“也是，时间还早，一起吧！” 钻进被窝，秦阳才注意到从卧室门口一步步走进來的齐慕繁，心咯噔一下，问：“你來干什么啊？” “睡觉啊。”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你不是很忙么，那啥，你去忙吧，我……”浑身通红，仿佛一只煮熟的虾，秦阳支支吾吾说着话的同时，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缩着。 沒办法，在卧室里，他对齐慕繁的阴影已经深入骨髓。 “咱们是出來度假的，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不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