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打不过我
一席话才出口,秦阳整个人就如同xiele气的皮球般。 可他骨子里毕竟是骄傲的,虽然害怕,却也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理直气壮地瞪着对方。 直到,看见楚云漠拎起身边的凳子,怒气冲冲地朝着他招呼过來。 恐惧终究是本能,他虽然是理直气壮,虽然也做好了遭受一顿暴捶的准备,却也下意识地瑟缩了身子。 闭着眼,选择不去看对方。 似乎这样,那痛楚就会减轻一般。 然而,好半晌过去了,那痛楚却一直沒有在他身体的任何一处,产生反应。 僵硬着身子,秦阳这才朝着面前看去。 一时间,房里的空气冷凝如冰。 ‘砰’的一声。 楚云漠手中的凳子摔在地上之后,房里的沉默气氛,这才被打破。 “这样出來找人,楚老二,你就这点出息了是不是?”齐老大神色泰然,仿佛刚刚一脚踢飞那凳子的人,完全不是他自己一般。 “我的私事儿,不用你管。”楚云漠冷冷一笑,扫了一眼旁边缩着脑袋扮鸵鸟的秦阳,看向齐老大的眼里,一片讽刺。 说是奔着自己而來的,实际不还是挂羊头卖狗rou。 如果他刚刚那一凳子砸下去的不是秦阳,他齐老大会管这闲事儿? 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吧! “你以为我对你的私事儿很有兴趣?”淡淡地看着楚云漠,齐老大清冷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沒有看过秦阳半眼。 就仿佛,他们真的从來也都不认识过一般。 “人,我要定了,齐老大,你知道我的个性。”楚云漠态度十分坚决。 他笃定秦阳知道楚奇的消息。 “所以呢?”齐老大话锋一转,仿佛不再阻拦一般。 楚云漠微愣。 秦阳更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朝着齐老大看去。 再见到这个人,他的心里不可谓不百转千回,就仿佛一堆乱七八糟的颜料般。 过往的那些回忆,霎时间潮水一般地涌了出來。 那些亲密无间的点滴,那些辛酸委屈的瞬间,以及最后漠然的选择,明明不到一年的时间,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似的。 “所以……” 楚云漠轻笑,幽冷的眼神忽的看向秦阳:“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角色,我有的是办法从他嘴里挖出消息來,你觉得呢?” 秦阳浑身冰冷,几乎是下意识地看着齐慕繁。 几乎是本能的,似乎只要这样,他就能获得有所依靠的安全感一般。 然而齐老大的目光,依旧沒有停在他身上。 非但如此,更相当中肯地点了点头。 “你的能力,自然不必怀疑。” 一句话,秦阳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般,如果不是背靠着墙,他便脚软的支不住身体了。 “所以,你舍得么?”楚云漠勾唇,嘴角缓缓渗出丝刺目的鲜红。 楚奇是下了狠手的,不然强悍如他,又怎么会在病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 本就深受重伤,这刚醒來就四处奔波,伤口撕裂,肺腑重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后果。 “你有两个选择。”齐老大并不回答,由始至终的淡然神色,终于郑重起來。 “怎么,你齐老大要跟我开始摆谱了?”楚云漠神色轻嘲,整个人却忽的绷紧了,瞬间进入防备阶段。 “要么乖乖跟我回去,要么我打晕你。” “你……”楚云漠眯了眯眼。 此同时,秦阳也终于闻到了房间里,那忽然四散开來的血腥味儿。 仔细一看,楚云漠那黑色的西装几乎全湿了。 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正一点点晕染着屋子里的地板。 早就猜到楚奇肯定是下狠手了,可看到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伤势,秦阳震惊之余,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仇恨,真这么恐怖么? 楚云漠不肯耽搁半点时间,宁可冒着生命的危险,宁可拖着这样的身体,也要把人抓到。 这样深的执念,真的只是因为恨么? “你打不过我。”齐老大神色不动,只冷静阐述着事实。 “那又如何?”楚云漠明显不惧。 齐老大看了看自己的手,说:“要动手么?明知道你这次,全无胜算。” 他们俩,的确很久沒动手了。 若是平时还好,毕竟他们的身手虽有强弱之分,但说到底也不过伯仲之间。 而如今,楚云漠已身负重伤,自然不会有半丝胜算。 至于病人特有的不要命打法。 好吧,齐老大宁可把人揍残了,也是不会让步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秦阳那种特殊待遇的。 对于这点,楚云漠自然明白,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的态度也依旧沒有半丝松懈:“打不过,也要打。” 说着,紧握的拳头,便朝着齐老大攻了过去。 秉性相投,说到底他们都是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的强权者。 “小心……”秦阳见此,下意识地呼出声。 齐老大身形微不可闻地一顿,细微的rou眼几乎察觉不到,因为他们的速度和反应实在太快。 甚至,就连身负重伤的楚云漠,那速度也并沒有半分的滞留。 近身rou搏的打法,楚云漠毕竟身负重伤,用的几乎全都是巧劲,攻击的也都是人身体的软肋,所以屋子里的动静并不算大。 齐老大毕竟不是软柿子,楚云漠的攻击,在他避來,倒也并不勉强。 未尽全力,因为楚云漠的体力,很快就急速流失。 找准时机,齐老大一记手刀劈下,体力流失殆尽的楚云漠自然避无可避,顷刻间被放倒。 房间里的血腥味儿更浓了,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齐老大眉头一皱,直接将人一把捞了起來。 本就失血过多,这又一番折腾,再不就医,这人非挂了不可。 “谢谢。”见齐慕繁的动作,秦阳终于开口道。 许久未见的第一句话,明明再简单不过,却不知怎么带着些感慨的意味儿。 “不必谢我。”架起楚云漠,齐老大这才缓缓看向秦阳:“我不是为了你。” 神态自若,面色平静,分开以來他第一次落在秦阳身上的表情,疏离的仿佛只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般。 脑子里莫名响起过去的记忆,以前他说谢谢的时候,齐慕繁是怎么回答來着? 他说,谢谢是见外的说法,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想对你好而已。 他说,礼貌和客套话,都是对外人的。 同样是不必言谢,只是一切,的确不如从前那般了。 心里沒來由的苦涩。 “即便如此,还是谢谢你了。”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救了他,即使只是顺便而已。 “随便你。”齐老大说着,忽的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 “这……”秦阳愕然。 齐老大明显沒有顾忌对方迟疑的意思,对方要不要是他的事,他给不给是自己的事。 “这就算是对你的精神赔偿。”将支票丢在地上,当下就转身离开。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仿佛打发一只乞讨的流浪狗般。 捡起地上的支票,秦阳追上齐慕繁的背影,道:“这个,我不要。” 不仅因为对方侮辱的姿态,更因着骨子里正直的坚持。 “看看是多少钱吧?” 秦阳摇头:“看不看,我都不能要。” “不要钱?”齐老大冷哼一声:“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毫不掩饰的嘲讽,就仿佛是看着一只可恶的蛀虫般。 “我……我……” 浑身冰冷,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來。 “不要,那就撕了吧。” 齐慕繁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态度斩钉截铁,动作更沒有丝毫的犹豫,就仿佛是对待一个碍眼的垃圾般,恨不得再不相见般。 “我沒有权利撕掉。”秦阳说着,忙上前将支票塞给已出门的其慕繁。 然后,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转身退回屋里,关门。 门外,再沒有半丝的响动。 忽视掉心中那淡淡的不适,秦阳这才拿起拖布,按部就班地收拾起血迹斑驳的地面。 其实这样很好。 一切已经恢复到最初,如今他们形同陌路,的确是不会有多余的牵扯了。 正收拾着地面,厕所忽的传來一声轻响。 秦阳动作一顿,握紧了手里的拖布,正要过去看,楚奇忽的从厕所里钻了出來。 “你……你怎么……”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突如其來的场景,秦阳几乎被惊的说不出话來。 他的神经,在这一瞬间,仿佛上了箭的弦般,空前紧绷。 下意识地看着门口,见大门上了锁,秦阳仍是不放心,忙拖着那旧沙发堵了过去。 刚刚楚云漠的态度,真是是刺激到他了。 要是被人发现了楚奇…… 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正死命忙活着,楚奇忽的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这一动作,秦阳倒是慢慢平静了下來。 “楚奇?”侧着脑袋,秦阳试探地问着将脸埋在了他颈项之间的人。 “对不起。” 声音闷闷的,仿佛小兽的呜咽般,带着说不出的歉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