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就这么厌恶我
但秦阳,终究是继续沉默。 心里虽然委屈,可这委屈暂时比不上齐老大的怒火。 是的,秦阳只以为齐慕繁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连带着把怒火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时候,他要是反抗和分辨。 那结果会如何。 秦阳不敢想。 “你是个活人么,是个活人你倒是吱个声啊?” 一把拎起秦阳的下巴,齐老大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瞬间让人压力倍增。 秦阳脑袋一阵发麻,后背也渐渐渗出冷汗,刚刚不是他不让自己说话的么,怎么现在又…… 如此喜怒无常,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 “我……” “行了,你给我滚,马上滚,马上消失!”狠狠地将人推开,近乎雄狮般暴躁的力道。 秦阳不受控制般咚的一声倒在地毯上,然而他还來不及感受身体上的疼痛,便急忙地从地上爬了起來。 像是害怕齐慕繁会在下一秒就后悔似的。 这个时候的齐慕繁就是一座爆发的火山。 不管自己有任何的理由都应该远远地避开,况且还是齐老大自己发话的,秦阳自然求之不得。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跑的这么快,你就这么厌恶我,就这么恨不得远离我,离开我么?”玄关处,齐慕繁伸手捏着秦阳的后颈,这男生在他话音还未落,居然就已经朝着大门口跑了去。 三更半夜的,他要去一个人跑去哪里? 他宁可一个人露宿街头,也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么? 他那明明是气话,他听不出來么? 哎,也不想想,他齐老大的气话,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佬们都沒谁敢当成气话來听,他秦阳一个见识浅薄的学生,况且还饱受他摧残,对他深有恐惧,所以在他面前哪里还会有半点的分辨能力。 后颈巨疼,秦阳用力握着手心的门把,努力抑制着浑身的颤抖,“你……你让我滚的。” 一说这话,齐老大怒火更甚,“我让你滚,我让你滚你就有理了?我让你滚,你就滚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让你滚出房子里了?” “你……”在这近乎咆哮的怒气下,秦阳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你给我过來。” 握着秦阳后颈的手狠狠一扯,秦阳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被齐慕繁翻了过來,迎面按着脖子直接压在了墙上,“你很想跑是不是?” 说着,一脚狠狠踹上秦阳的小腿。 “啊……”腿上原本就有摔伤,这一下更像是被石头砸到了伤口上一般,一阵巨疼,秦阳额头汗如雨下,可偏偏身体被摁在墙上,就连蹲下身子揉一下伤口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想跑?”秦阳上网记录里大量的出行路线飞快闪现在脑海里,齐慕繁的语气接着又冷下來了三分。 一直去忽视这些,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让秦阳打消离开的想法,他相信就算是一块石头、一块冰,也能被自己悟热了、捂化了,可事实上…… 他的好心,他的善意,在对方眼里看起來不过一场若有如无的笑话,一场根本从不愿意接受的负累。 可他却偏偏还是放不下,齐慕繁终于明白老二那种爱到骨子里,但却一直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感情了,因为他也正在慢慢地正堕落在这种感觉里…… “不是……”飞快地回答。 “不是,既然不是,那么你告诉我,你电脑上的那些车票出行界面是干什么?你天天看着那些,你别告诉我你就是看着玩玩儿……” “……”秦阳不说话。 沉默,便是默认了。 “很好。”齐慕繁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不变,只将秦阳的身体笔直摁在墙上,至于别的地方…… 朝着秦阳的腿,齐慕繁又是一脚。 “啊……”一声惨叫,秦阳的双腿痛的早已沒了力气,如果不是齐慕繁把他摁在墙上,他自己根本是早已站不住了。 可秦阳更清楚,对方这样,不过是为了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劣势而已。 “唔……”忍着剧痛,下意识地伸手想把人推开,可身高精致有余的秦阳手臂明显沒有齐慕繁的长,妄图将人推开的手挥舞了半天,最终也只抓住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臂。 “如果非要打残你,才能让你断了这个离开的心思,那么我觉得这样最好不过。”声音冰冷如刀,齐慕繁的神态却忽然温柔了下來,仿佛是看着挚爱一生的伴侣般。 “所以……” 浑身冰冷,秦阳终于坚信一直以來的猜测,齐慕繁这个人,果然是有着双重人格的。 “别……啊……”话音未出,腿弯又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痛。 “痛么,沒事儿,忍一忍就好,反正你终究还是不怕的。”说着又是一脚而上。 “啊……住手……停……” 浑身汗如雨下,秦阳双腿几乎已经痛的飘离了地面,浑身的重量全部悬挂在了自己脖子边的那只手上,一时间,就连呼吸也困难了起來,脸色更因着疼痛和呼吸困难的双重压迫,瞬间扭曲。 脖子上的手下意识地移到了肩胛骨处,齐慕繁看着面色惨白不住喘气的秦阳,初见时那个两眼晶亮干净的样子,以及平日里乖巧沉默的样子,忽然间不知怎么就清晰地闪现在脑海里…… 眉眼一动,一阵看不分明的涟漪迅速地在齐慕繁眼里漾开,他其实本无意伤害他,只是…… 手上按着秦阳的力道缓缓收了回來,失去支撑,秦阳的身子唰的一声顺着墙壁跌倒在地上。 “咳咳……”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秦阳沒有去看齐慕繁,甚至就连动也不敢乱动,暴躁时的齐慕繁他真的惹不起。 至于自己的双腿,他想就算是沒有伤筋动骨,那也绝对不是顷刻间就沒事的磕磕碰碰,到底如何,他自己其实也并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齐慕繁的脾气根本还沒有过去。 “……”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秦阳,看着他执拗地不肯啃声,齐慕繁忽然走上前一把将人抱了起來。 “你……”秦阳身子一颤。 “别动。”冷冷地一皱眉,整个人身上给人的感觉除了矛盾还是矛盾。 而这种矛盾,偏偏又带着不可预知的危险,秦阳的心漏了半拍之后,这才鼓足了勇气看着齐慕繁。 “你到底要干嘛?” 他是害怕齐慕繁,是一直努力小心的避其锋芒,就算是有委屈可在齐慕繁发怒的时候他也选择憋着,然后全心全意地小心应对,可自己这么努力了,在他眼里还是不对不是么? 他终究是要迁怒的,而自己于他也不过是个消遣的宠物,既然自己不论如何都难逃一劫,那么他秦阳,选择在此刻做个血性男儿,打算求个清楚明白。 “我要干嘛?”齐慕繁冷笑一声看着他。 原來自己做了这么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秦阳什么时候这么愚不可及了? 秦阳浑身一颤,却还是固执地出口,“一直以來,这么翻來覆去的玩儿,你很有意思么?” “玩儿?你觉得我这样,一直是在跟你玩儿?” “难道不是么?”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吗?”一把将人丢在地上,齐慕繁面色阴郁地蹲身指着秦阳的胸口,“秦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 到底谁的心是石头做的? “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乎了吧。”齐慕繁冷笑着,那手又一次袭上了秦阳的脖子,缓缓地用力将人从地上拎举了起來,“还是你跟本就沒有心。” “你……”那眸子里毫不掩饰的阴沉,第一次如此的近在咫尺,秦阳被吓得两眼通红,一瞬间面色青白至极,浑身似铁一般,僵硬而冰冷。 “怕,你就这么怕我么,既然这么怕我,那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生气,秦阳,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敢对你下死手?”齐慕繁痛心疾首。 这话就像是一把钢刀般,一瞬间就彻底挑断了秦阳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本來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无初次的心理建设,可现在齐慕繁这说法,就好像是他放了他鸽子一样。 紧接着,那委屈夹杂着怨愤的冲动,立刻就一骨碌地从嘴里钻了出去,“你无理取闹!” 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忍耐,他终究还只是个血气方刚、历练不够的小男生。 “我无理取闹?”齐慕繁手中力道猛然加大,“到底是谁无理取闹,你这样子,还有理了是吧?” 好不容易收敛起來的情绪,这一刻瞬间爆发。 也许人大多时候都是如此,越是在意就越是敏感,齐慕繁在秦阳面前,那种名为理智的东西,大多时都向來只是个奢侈品而已。 “明明是你……”刚出口的声音,被动的截止在齐慕繁骤然加大的力道中。 完全无法呼吸。 秦阳的眼珠子瞪的几乎要掉出眼眶。 死命地伸手抓着脖子间那只铁钳一般的手,指甲甚至在上面划下了一层薄薄的血rou來。 可那锁着他脖子的力道始终沒能松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