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飞流三千尺,千斤压不弯
天空乌云密布,却不见下雨的迹象。 漫山的树木,似早已枯了,叶子飘落一地。 “山谷茅屋旧,一座矮坟新。大爷爷,想你称一代剑尊,没想到死后竟只有这三尺低坟,可悲乎,可叹乎!” 凌云身穿孝服,跪在剑尊墓前,显得很是伤心。一旁,泉儿努力控制着情绪,低着头焚烧着手中的冥钱。 待到手中冥钱烧尽,泉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静的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 凌云只觉得泉儿忽然变得有些冷漠了,连自己的阿爹去世了,竟然都显得若无其事,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委屈。 “你这人怎么如此无情,昨天还在阿爹长、阿爹短的叫着,今日就······” 泉儿一把将凌云拉了起来,平静的说道:“死者已矣,即便痛哭流涕,也是于事无补。况且死去之人,更希望活着之人,能够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纵使你哭的再伤心,阿爹他能活过来吗” “可是,他总算是你的至亲,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曾感到伤心”凌云有些气不过,当即反问道。 泉儿却是将凌云往家的方向一推,仍旧平静的说道:“若论伤心,我本应该比你更伤心才是。只不过,我再伤心也是无用,阿爹也不会活过来。既知道是徒劳无功之举,又何苦呢。” 凌云还想争论,却忽然看到泉儿眼角闪过一丝晶莹的泪花,便知道泉儿其实心里也很伤心,只不过是不想在凌云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泉儿忙活了好一阵,做了一大桌子菜,只是两人却是吃的很少。 收拾好碗筷后,凌云觉得很是无聊,便在院中练剑。 《短歌行》已然被他熟记于心,且也练得得心应手,每一招都是威力不俗,剑气纵横。 “你的剑不对。”泉儿坐在屋檐下,看似无意的说道。 凌云一僵,随即收剑问道:“我的剑哪里不对” “剑招虽然高深,你的剑气也是颇具威力,但是你的剑却没有灵魂。故,你每一次出剑,虽然做到了心剑合一,也勉强做到剑灵合一,但是你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根本没有灵魂。而没有灵魂的剑,只不过是一把死剑,一把杀人的工具。” 泉儿的话,凌云根本闻所未闻,便是问道:“泉儿,你也懂剑” “算是懂一些吧,只不过我活了这许久,也只能说懂一些而已,决计不敢说完全懂剑。”泉儿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仍旧平静的说道。 凌云总觉得今日的泉儿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凌云哥哥,你的剑是剑祖当年亲手做的剑,里面蕴含了剑祖一生对剑的执着。故,虽然你得到了它的认可,但是你却并未明白它的心。所以,你想要完全掌控你手中的木剑,需要养剑才行。”泉儿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平静的说道。 “养剑”凌云从未听说过,如今竟然从泉儿的口中听到这个词,凌云只觉得一阵诧异。 “没错,养剑。剑,是有生命的,也需要关怀与疼爱。所以,在以后的五年时间里,你可以用任何的东西练习剑法,但却不能用它一次。并且每天,你都要为其擦拭剑身,与他亲近。最重要的就是,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它不能见一丝的血迹,否则前功尽弃。”泉儿忽然很是认真的说道。 凌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欲询问之际,却见泉儿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从明日起,你便到谷后的瀑布下,练习剑法吧。对了,你有了阿爹的内力,需要每日修炼《达摩心经》,也一并到瀑布下修炼吧,对你有好处的。” 说罢,泉儿忽然身形一闪,便已到了院外的树梢之上。 “记住每日必勤学苦练,方不负我阿爹的期望。另外,阿爹的仇就拜托给你了。我留在阿爹身边十多年了,也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说罢,泉儿脚尖轻点,转瞬间便没了踪迹。 “凌云哥哥,以后你便是这茅屋的主人,藏剑谷也交给你了。” 望着泉儿消失的背影,凌云忽然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泉儿她···似乎···很不一般,她的话,以及她刚刚施展出的轻功,都绝不像一个十多岁的丫头。再观她刚刚的神态与身形,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之人。难道,泉儿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凌云想了又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摇着头,缓步走进了屋。 离茅屋数百步外的树顶,泉儿傲然而立。望着自己住了十多年的茅屋,眼中满是不舍。 “凌云哥哥,阿爹的仇就拜托给你了。我虚度这十多年的光景,却怎么也忘不了家族的仇恨。我这一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凌云哥哥我们有缘再见了。”说罢,泉儿再度脚尖一点,朝着山谷外飞去。 天刚亮,凌云便是起身,来到了谷后的瀑布下。 瀑布高越数十丈,湍急的水流倾泻而下,不断冲击着瀑布下方的巨石。 凌云一个健步跃到巨石上,顶着巨大的水压,盘腿运功,修炼内力。奈何水流实在是太过于湍急,水压也是十分的强,几度让凌云差点跌到水里。 凌云记得泉儿的叮嘱,努力使自己在瀑布下稳若泰山,且一边运转《达摩心经》,一边努力使自己的内力与剑尊的内力相融合。 巨大的水花打在凌云的身上,直打得他浑身一阵酸麻,差点就顶不住了。所幸他内功根基不错,没多久便适应了瀑布的水压。 “菩提正本皆诺,守正本心初诺。三焦倒转垒户,四时应顺首虚·····”凌云一边默念《达摩心经》,一边全力融合两种内力。原本想要融合有些困难,但是在瀑布下,凌云竟然感觉到两种内力融合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紧接着,凌云便是一直在瀑布下,努力修炼着。渴了就饮瀑布之水,饿了就跳进水里抓几条鱼吃。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一月的时间便是过去了。 凌云原本英俊的脸上,竟也长满了胡须。头发早已散乱开来,显得十分邋遢。而这一个月,凌云的剑越来越快了,剑气的威力也是更加强了。 只不过,当他自己的内力与剑尊融合了三层之后,便是再也无法融合了。不过,即便是只融合了三层,凌云也是十分满足了。 他感到自己的内力已然更上一层楼了,如果再遇到韩青山之流,凌云很有信心,可以一掌将其毙命。 以前凌云内力尚浅,且未曾与江湖上的高手交手,故而觉得韩青山便是厉害得紧。现在想想,凌云只觉得自己以前宛若井底之蛙,实在太过于肤浅了。 凌云静静的站在巨石上,右手忽的凝成剑指,朝着瀑布用力一挥。一道剑气便是自他的指尖划出,硬是将瀑布给断开了一息。 收起剑指,凌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跃到了地面。 “是时候了,也该去找师弟与师妹了。想必,婉儿应该很伤心吧,应该也回到霸刀门了。是时候离去了,鸣鸿剑也该送往少林才是。” 想到这里,凌云转过身,缓步朝着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