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触目惊心
好在，女神即将苏醒。在他有生之年。 又一想到女神的苏醒还需要神眷者的助力，帕沙特面色一暗，蹙眉想了一会儿，对诺曼道：“神眷者总是要回帝都的。待回帝都之后，你找机会告诉她关于肖恩的事情，让肖恩死的有价值。我想，女神一定会愿意看到我们这样做的。” 诺曼怔了一下，点头表示明白，又想起那个眼神宁静的小姑娘，道：“她既然说了会去一趟精灵族，应该会遵守吧？” “不是应该，是一定要去，而且要尽快。”帕沙特沉声道。 “我明白了。” 诺曼应下来，并没有觉得这会是个艰难的任务。他有认真观摩过各种各样的人类，自认为在看人上面还是有一点准的。神眷者不喜有人逼迫，但定然是有诺必应的人。 只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帕沙特大师对于神眷者的态度，实在让人觉得古怪——在意肯定是非常在意的，但尊敬……貌似有点说不上。可那是代表着女神意志的神眷者啊，为什么……？ 或许有什么秘密吧。 诺曼不是肖恩，他知道有些事情没有人告诉他的时候就是他不该知道的，便将疑惑深深地埋在了心中。 有林浩很乖觉地配合，梅兰妮一行人很轻易地便找到了他的半位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败的太突然对他们的手段太过惊讶，这半位面中像是并未得到信号似的，很是平静。 这种平静，若换成其他人或许会想要小心翼翼一些以免有古怪，但对于梅兰妮一行来说，一切不过是故弄虚玄而已，不必理会。 这个半位面看着大约同学院拥有的那个火神的遗产差不多大小，只是不像那边清清静静种满了各种魔植只建了些许房屋，布置的像一处隐居之地；在这个半位面中，一眼望去，建造了数十排大大小小的房屋，像是一个集镇一般。 只是没有多少人。 梅兰妮随着汗默大师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向林浩指点的中心住所走过去，开始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陈列的研究成果……待看到真有一大排房中存放的是各种魔兽的尸体器官时，他们才肃然起来。 然后，他们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看见里面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各种各样人类的尸体以及各种器官时，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年轻的学员们甚至不忍心地闭上了眼。 他们一向只听说有亡灵法师会用人类的尸体和器官做各种魔法实验……作为正统的最高学府出身的他们，一直只见识过黑暗法师的 “毁了吧。”汗默大师道。 他话音一落，立即就有火系魔法师施放了一个火焰之舞，火元素很快将整个房间内铺满，将所有的一切烧成了灰烬。 下一扇大门。 “吱呀”一声响起后，众人望着房间内的景象，久久没有迈开脚步—— 一件件冰冷光亮的工作台，工作台上甚至还固定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没有放开。那小婴儿的鼻翼一吸一吸，显然正在活着。而他被固定住的小胳膊小腿以及头顶盖上，都插着一个细细的针管，针管正在一滴一滴地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触目惊心。 梦露女士像是怕惊着那小婴儿似的，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先是谨慎地观察那几个吊瓶中的液体，闻了闻，最后尝了尝，目光一瞬间寒了下来。梅兰妮也走了上前，用一根银织制的实验棒在液体内蘸了蘸，那实验棒渐渐变了颜色！ 梅兰妮暗自做了准备，学梦露老师的样子点唇尝了尝后，对过来的汗默大师等人解释道：“这是七冠蛇的血液，加了些其他的东西，中和了一样毒性，现在毒性并不烈，这样注射进入，人暂时是不会被毒死的。” 可为什么对于一个小婴儿持续注射毒素，就是她不明白的地方了。 阿吉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取过来一个记录本，指了指其中的内容，将记录本呈给汗默大师，道：“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七冠蛇的血液与小婴儿的血液长期纠缠在一起，最后能够使小婴儿长大后能够具有七冠蛇天生的魔兽本领。这里面说，他们已经取的一些进展，上一列实验，已经能让实验体百毒不侵，只是，那个婴儿长到三岁，死了。尸体……就放在刚刚我们过来的那间房里供人继续研究。” 惊心触目。 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汗默大师神色冷峻地接过记录本，看了一眼，手中光芒一闪，那记录本就变成了冰粉纷纷落在地面上。 这种东西，决不能留下，祸害将来人。 这个时候，梅兰妮已经帮着梦露女士将小婴儿身上的针管除去，从试验台上松解了下来。她们轻轻一个移动，就听那小婴儿衰弱地哭泣起来。梦露女士怜惜地将其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那小婴儿似乎是觉得安心，立即停止了哭泣，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梦露女士，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个女婴。 汗默大师、梦露女士并梅兰妮做帮手给女婴检查了身体，发现她身体毒素已成，暂时是没有什么大碍，但以后……“她接受注射六个月了，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以后，你就叫做……夏儿。” 夏儿，寓意着阳光和新生。只望她从今以后能够健康长大，再不受磨难。 有一个女学员体贴地将夏儿接过去抱着。 众人目光从夏儿所在的实验台上移开，入目的就是一个个偌大的培养皿，左边的培养皿中是大大小小的儿童幼儿，右边的培养皿中却是各种各样的魔兽幼崽，俱是浸泡在各种各样的液体之中，只在口鼻中插个空管维持着呼吸。 婴儿和幼兽，绝大部分都还活着，有几个却是已经死了。看样子，也是才死去不久，还未来得及清理的样子。 整个几百个平方的房子里，就这般，触目惊心地摆着一个个试验台，一排排培养皿，数百被这样折磨着的小生命。以及…… 好几个肚皮上插着针管的大着肚子的孕妇。 竟然还有孕妇。 真真是触目惊心。 “所有的实验台都必须毁掉，所有的实验数据全部必须毁掉，所有的液体全部必须毁掉，所有的幼兽全部必须杀死毁尸灭痕，所有的人类婴儿……”汗默大师顿了顿，这才开口道：“已经死去的，火葬；活下来的，都救下来，送回学院的半位面中抚养。” 这里的实验，决不能有一点一滴的流传下去，特别是当众人得知有一些实验已经都了初步的成果之后——这是魔鬼的实验，不仅残酷，也会引人堕落。只有全部毁掉，才能避免隐患。 这样想着，汗默大师眼神悄然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漫过去，没有发现有一人目光闪烁有别的心思后，暗自点头。好在来的都是帝国学院的天才们，心性都是正派的，心中看了这些，也只会觉得邪恶排斥，不会做他想。 而这些婴儿做了这一段时间的试验品，说不定将来身体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放在半位面中，他们这些老人们的眼皮底下，也能够完完全全地看顾掌控着。 有了汗默大师的决断，众人很快就行动起来。在处理工作台药剂以及实验记录的时候，年轻的学员们并不被允许插手，以免焚毁的不够彻底。他们这些人暂时成了临时保姆。 好在这些婴儿幼童看起来都是倦极了的样子，到了人温暖的怀抱中也都不吵不闹，安静地睡着。 好一阵的功夫，这才将这里清理干净。众人站在最后一扇大门前，心中都有些沉重—— 刚刚那间房间已经如此了，这里会还有什么？ 汗默大师亲自推开了大门。 迎接他们的，是十来位身着雪白大褂的人类。看见大门推开，他们恭敬地行礼道：“见过汗默大师，见过各位大师。” 梅兰妮一下子就在这些人中看见了老莫里，身体控住不住地摇了摇——她无法想象，她刚刚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幕中，会有自小就疼爱她的、慈祥亲切又像是老朋友一般的、老莫里的影子。 再一定睛，她就细心地发现了老莫里同别人的不同。第一是他的装扮，他并没有同别人一样穿白大褂；第二是表情。其他人，有的是一副心血被毁的痛恨，有的是面对汗默大师等人的尊敬中又带着些骄傲和自得，还有的，是一副做错事被发现只怕不会有好后果的绝望，再有就是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老莫里不一样。他站在那里，比从前要沧桑许多，头发已经全是灰白色。面对汗默大师等人，他的脸色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过后，像是又为了什么深深地忧虑着。 他忧虑的，绝不会是自己的后果。 见汗默大师冷眼看着对面的众人，手指颤动似乎没有耐心没有心情也不想要听他们说的任何解释推脱的话，就要将他们所有人都全部碾压粉碎在这里一般，梅兰妮心中一紧，忙从人群中迈出一步，冲老莫里招手道：“老莫里，你怎么在这里！也是被他们被抓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