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是没有想到,由小洋边的人里头,最先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识破他人前背后两面派的人,竟然会是他的手风琴老师。 “看样子,你对由小洋的评价好像不太高。”安长埔有些失笑,心里觉得丛正平这个人眼睛还是蛮毒的。 丛正平没有肯定安长埔的说法:“我没有对由小洋下什么评下,就是单纯的就事论事,我就是教手风琴的,只能评价他在手风琴这方面的表现,其他方面没有发言权。我在由小洋升初中那会儿,倒是婉转的向他的父母传递过信息,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再送孩子到我这里来继续学手风琴,但是他父母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没信心继续帮由小洋提高,反而和我说了不少鼓励的话。” 说到这件事,丛正平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看得出来,这位资深的手风琴教师对自己的业务水平还是相当有信心,甚至有一些自负的。 “你是觉得由小洋天赋不够,不应该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秦若男问。 丛正平摇摇头:“那倒不是,由小洋这孩子的天赋还是不错的,但是成才不成才这可不是单单靠天赋能够成全的事,我这么说搞不好会得罪搞声乐的人,但是器乐和声乐不一样,声乐天赋很重要,音色音准这种东西后天很难有大幅度的改变,但是器乐不同,在器乐方面有天赋只能说更容易上手和提高,但是想要做出成绩来,靠的是经年久的苦练!那都是要花功夫的!没天赋的人勤学苦练也能演奏的很好,有天赋却不肯吃苦也一样白费。由小洋有些天赋,但是华而不实,好逸恶劳,喜欢得奖。喜欢荣誉,但是又不肯去吃苦,这种孩子只能小打小闹的自娱自乐一下,想指望在这方面取得大成就,基本上没可能。” “是什么让你对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平时的表现。我从那小子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教他手风琴,最初的一年,都是他爸爸或者mama轮番陪着他在这里学习,所以还算坐得住板凳,等到后来,父母以为他入门了。有兴趣了,不用监督了,就让他自己来学。他就开始溜号儿,有好几次跟我说要上厕所,结果半天没回来,出去一看,发现他在武术班那边看闹呢!”丛正平有些无奈的摇晃着脑袋。看得出来,他对由小洋的不专心感到十分头疼,并且作为一个对手风琴十分的老教师,面对一个有天分却不肯用心的学生,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反正这么说吧。他在少年宫泡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都只是跟我学手风琴,但是少年宫上上下下的学生老师。他比我认识的都多!好多我都叫不出名字来的外聘人员,都和他熟的不得了,而且男孩子本来就是年纪越大越不容易约束,他上初中之后,一周说是过来学两次。但是我看他在这附近溜达的次数可不止一周两次那么少,搞不好又趁学手风琴的功夫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你是说。除了来这里学手风琴的时候之外,他还会在其他时间到少年宫来?”安长埔对新鲜的信息和线索格外敏感。 丛正平模棱两可的说:“反正我是在少年宫附近看到过他,是到这附近来找人,还是到少年宫来找人,那我可就说不清楚了,我就是在下班离开的时候看到过他在周围,好像是等人的样子,刚开始几次遇到他,他还和我打招呼,后来老远看到我扭头就躲开,估计是怕我跟他父母说起来吧。” “也就是说,你能够确定他在这附近经常出现,但是不能确定他来这边的目的和见的人,对么?”秦若男再次确认。 丛正平点点头,认可了她的概括。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现象的呢?” “说不好,应该是最近这三个月左右,之前有没有我不清楚,没注意。” “那么……关于由小洋来这附近找的人,就算不能确认,难道你一点隐约的印象都没有么?从来没有看到过哪怕是背影之类的?或者说,没有在上课的过程中问过由小洋么?”安长埔有些不甘心,觉得明明有所收获,却又在关键的问题上戛然而止,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是他的手风琴老师,又不是他父母,对于手风琴学习以外的东西,我不回去过问的。”似乎是被追问了太多,丛正平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而且我都说了,他后来看到我就躲躲闪闪的,你觉得我会看到什么吗?我今天刚出院就过来配合你们调查,无非是尽一个老师的本分,能提供的信息我自然会提供给你们,帮不到忙的地方我也没有办法。” 花说到这种份上,安长埔和秦若男自然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丛正平那番话背后的潜台词——我带病坚持来配合你们是我个人品格高尚,能做到这个程度就算是仁至义尽,你们尊重并表示感激就可以了,不要把我的接受调查当做是应该应分的事。 安长埔见他已经这么说,便干脆站起来,秦若男也连忙跟着起。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多打扰了,谢谢丛老师今天对我们工作的配合,也希望你的体能够早恢复。”安长埔又同丛正平郑重的握了握手,“其实要不是由小洋的案子质十分严重,我们也不会那么不体谅的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你的休息,最后我也还是有一个不之请,丛老师闲暇的时候如果能够尽量和回忆一下由小洋接触过的人,那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这个案子命攸关,我们肩上的担子也很重。” 安长埔间接的向丛正平暗示了由小洋失踪案的严重之后,没有再多逗留,和秦若男一起再次向丛正平道谢之后一同离开,走的时候,丛正平虽然没有立刻表态,不过从神态上看。似乎因为安长埔的话对由小洋的事或多或少增加了几分重视,至少没有再流露出不耐烦的绪。 最近由小洋在学习手风琴之余会常常跑到少年宫附近去活动,这一点安长埔和秦若男还是很重视的,尽管没有从丛正平那里得到更多细节信息,但仅仅是考虑到少年宫到学校这一段不算近的距离,由小洋来这里的目的就已经足够引起重视了。 这件事之前没有听伍东海提起过,更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由小洋经常在本该上晚自习的时候偷偷跑来这附近,是不是为了去见那个在网络上那个出手大方的神秘“煤老板”? 走出少年宫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在少年宫周围寻觅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安装在有利位置上的监控摄像头,距离最近的一处监控,是大约一百多米开外的十字路口上的交通监控摄像头。 监控摄像头的清晰度到底怎么样。现在还有待确认,但是想要弄清楚由小洋来这附近是和什么人打交道,或者说到这边来干什么,光靠一个路口的监控摄像头显然是不够的。 秦若男他们分头行动,把周围的单位和商铺挨家挨户的走了一遍。最后发现距离少年宫几十米远,位于街对面的一家金店门口安装了监控,虽然是在门里,但是因为装在门边上,透过玻璃门同样可以拍摄到街面上的况。 金店负责人不敢保证他们的摄像头在之前的三四个月内是否捕捉到过有价值的镜头,不过眼下任何线索都是聊胜于无。安长埔还是在争得了许可的况下,让金店的负责人把还没有被清洗掉的监控记录都发到自己的邮箱上头。 回到公安局,安长埔就开始试图从监控录像中找到由小洋的影。他把自己的邮箱用户名和密码抄给秦若男,让她在自己的电脑上也登录上去一起看,秦若男默默的接过去,半晌也没有声音,等安长埔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非但没有在看着电脑屏幕,反而低着头盯着桌面一个人发呆。 “怎么了?在想什么?”安长埔问。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秦若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自己方才信手写在纸上的东西递给安长埔。 安长埔接过来看,发现上面两两相对的写着方万和由小洋的名字,他们失踪前的活动范围,两年前以及八年前的相似案件,在同类案件的案发地点上面,秦若男用圆珠笔画了两个重重的圈。 安长埔看着这些已知的简单信息,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很快,他就开始明白了秦若男所思索的事。 “巧合是存在的,只是当巧合一再发生,那就不能够称之为巧合了。”秦若男从安长埔的表里看出,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所以咱们就得去印证一下,巧合到底是不是巧合。”安长埔也说绕口令一样的学着秦若男的口吻说道,“对了,之前咱们去走访过的老前辈周老,他女婿不是在职民警么,这事儿咱们可以找他帮忙了解一下。” “当初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省去的步骤,看来一步都不能少了。”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恐怕我们这一次不能避免的需要出一趟远门!”秦若男斩钉截铁的说。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安长埔点点头,站起朝程峰的办公室走去:“行,我这就去请示。” 当晚,因为得到批准第二天就要出远门,安长埔和秦若男被要求早些下班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出发,筛查监控录像的事自然就交给了别人代为处理。 安长埔约了陶音音出来一起吃了顿饭,原因是之前陶音音约了他一起看一场她特别想去看的电影,安长埔怕下班没个准点儿,她便改约他一起看夜场,说如果再不看,那部片子就要被撤掉了,一个姑娘家已经这么委曲求全,安长埔自然不好一再拒绝。 可是现在,这个夜场电影的约会显然是没有办法兑现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长埔作为赔礼道歉的一顿晚餐。 陶音音没有料到安长埔会突然之间约自己吃晚餐,在接到安长埔电话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答应了下来,说可能需要晚一点,因为自己毫无准备,不想蓬头垢面的出现扫人兴致,所以可能需要下班之后先回家拾掇拾掇。 尽管对于安长埔而言,这一举动是毫无意义的,他根本不会介意也完全不懂年轻姑娘们所谓的时尚和搭配,看不出对方的耳环衬不衬脸型,外搭不搭鞋子,不过在不违反原则的况下尊重女士的意见是他一贯行为准则,因此便答应了陶音音晚一些再去接她的要求。 “啊?又要出差啊?!”当听到关于电影的约会不得不取消的消息,陶音音经过精心修饰的俏丽脸庞上不可避免的显现出失望的神,“这一次要走多久?” “这一次的目的地会远一点,时间的长短取决于进展顺不顺利。”安长埔也打不出个准确的子,自己的工作质就是充满了变数,与其信口胡诌,倒不如干脆不说。 陶音音嘟着嘴巴,两只手托着腮帮子,好像因为这个不愉快的消息,对眼前的饭菜失去了兴趣,胃口索然了。 “和谁一起去?还是你的那个搭档么?”她问。 安长埔点点头:“是啊,这个案子主要是我们两个在共同负责,肯定是要我们一起去的。” “真好,她和你相处的时间比我和你相处的时间还要长,我都嫉妒了呢!”陶音音边说便吃吃的笑,语气里倒听不出什么醋意,好像只是在开一个寻常的玩笑。 安长埔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不做声。 “你说,你工作那么忙,总是东奔西跑的也没有个稳定的上下班时间,连休息都不确定,有没有危机感啊?”过了一会儿,陶音音又问。 “什么危机感?”安长埔被她问的有些一头雾水。 “当然是对我喽!你就不怕我在你没空理我的时候,去找别的帅哥?”陶音音说完,自己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否则我就要比窦娥还冤了!” 说完,她举起手边的饮料:“言归正传,祝你行程顺利!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安长埔也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两只玻璃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很快就被淹没在周遭闹的氛围中。 今天才发现,卓尔法师筒子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悄的成了的堂主,感谢对小莫的默默支持!顺便感谢同样润物细无声的李四儿美妞儿和不在w忧伤!你们的支持让小莫有勇气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