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家有鲜妻在线阅读 - 第146章 评理

第146章 评理

    ?章清雅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爹,看着这个说要把她“送回她家去”的爹,脸色惨白,跟木头人似的,动也不会动了。

    她的家?不就是章府么?那章致知还要把她送回哪个家去?

    倒是林先反应了,哭着跪下求情,“老爷,女儿有,咱们好好教就是。可是这个气头上,把她送,不是让婆家更作践她么?求老爷开恩,容清雅在家歇歇吧”

    章泰宁是真想撒手不管了,因为这个二妹的无知所造成的破坏,还不知得花上多少去填平可是眼下,娘说得对,章清雅再,也是自家的妹子,若是这个气头上,把她送回婆家,让她日后抬得起头来做人?

    当下站了出来,“爹,这自古相打无好拳,相骂无好言。二妹今儿既是跟二妹夫争执了几句,行事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不仅惹了您生气,也得罪了三和三妹夫。在这儿,我就代她先向三妹和三妹夫赔个不是。请三和三妹夫宽宏大量,念在至亲骨rou的份上,不要计较她的过。”

    他说着,当真朝着张蜻蜓和潘云豹一揖到地,表示出极大的诚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张蜻蜓还揪着不放,倒显得她小气了,当下便道,“大哥说哪里话来?只是这有些误会恐怕还要二姐说清楚,否则这让我们夫妻日后怎生做人?”

    这就是逼着章清雅要来道歉了。

    林连忙点头如捣蒜,“这是应当绝对应当老爷,且容我带清雅进去重新梳妆,好生劝说一番,她一会儿要是不给三姑奶奶和三姑爷道歉,别说您了,我就第一个饶不过她”

    既是如此,章致知也不好再说了。大冯遇春也走上来劝,“岳父大人,今儿毕竟是大年初二,一家人,有误会说清楚就好。这家和万事兴,可万不能因为赌一时之气让这误会越结越深哪。”

    章致知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但态度异常坚决,命林,“那你就把她带进去好生说教,若冥顽不灵,也就不必劳烦再带出来见我了。直接从后门送出去,我章致知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林叩头拜谢,当下命婆子扶起章清雅,拖进内堂里。

    别人尚可,只是潘云豹该如何安抚?

    再说,方才章清雅也当众说出,她的喜欢张蜻蜓的话。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哇就算二人之间没,但一个已婚男子,还是做姐夫的,居然惦记着已经嫁出去的小姨子,这不良的居心,让做的以后看待你?

    更何况,小豹子至今还未和圆房,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更重了一些。早在章清雅说出那话的时候,他就怒不可遏的想冲上邝府,去和那小子一决生死了

    只是,林的一巴掌打断了章清雅,也惊得潘云豹心中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他若是现在冲上门去找邝玉书,那置张蜻蜓于何地?

    的,会说是邝玉书居心叵测,可不的,会不会以为邝玉书和张蜻蜓之间真的有?

    经过这些时磨练的潘云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可是那额上暴起的青筋,还有紧攥的拳头,剧烈起伏的胸膛,无一不彰显着他仍是游走在暴怒边缘。

    章致知这么大年纪,如何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当下强打起精神,亲自拉着潘云豹,语重心长的劝解,“贤婿,我你今儿受委屈了。只是方才你大哥说得对,这相骂无好言。况且二丫头也说了,是玉书酒后的醉话。也许是她根本就没有明白玉书的意思,或是玉书故意说了来气她的。这年轻人气性上来了便是这样口没遮拦的。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眼见潘云豹仍是乌云压顶的一张脸,不肯出声,章致知心中是又急又气,“至于我这三女儿,老夫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是守贞宁静,绝无二心”

    这么严重的话都说了出来,想来当爹的真是气急了。你若是再不信他女儿,连带着就质疑他们家的门风了,这逼急了,是会出人命的

    潘云豹吓了一跳,赶紧施礼,“岳父大人,我绝没有丝毫不信或是怪罪的意思,只是想着二姐……的话,着实令人生气”

    何止他生气呀,连张蜻蜓也窝着一肚子火

    一个最重要的是?是名节不管贫与富,张大姑娘都还是非常爱惜的名声的。这无缘无故的偏给章清雅拉到她身上去了,这若是传扬开来,人家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做小姨子,跟姐夫有些不清不楚?

    “爹方才二要您去主持公道,可现在女儿才是最需要主持公道的人就算是他两口子斗气,也犯不着把女儿白填在中间吧?无小说网不少字瞧瞧这说的都叫话啊?”

    章致知连忙又安抚女儿,“这事确实是你二姐不对,三丫头,你素来是个最有肚量的,可不兴为了这么点子小事生气”

    “就是啊”胡姨娘也上来打圆场,“三姑奶奶,您从前在家就是个最能体贴人的,老爷待您样,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这大过年的,难道您还为了这么一点子小事跟老爷也置上气了不成?且不说别的,首先就辜负了素日老爷那么疼您的一份心了。”

    这话可说到章致知心坎上了,他现在安抚一个潘云豹就够费劲的,回头还不知收拾章清雅那个烂摊子,若是张蜻蜓再不能体谅,也跟他见了气,那他这个当爹的可真就里外里全糟心透了

    张蜻蜓又不是傻子,说那些气话也不过是因为心里不忿,要叫叫屈而已,真正的是非大体她可比章清雅分得清楚多了。

    当下挤出两滴泪来,主动靠到章致知的身边,把嗓子压得呜咽了说,“女儿会不知爹疼我的心?只是觉得太过委屈二姐是母亲生的,从小就压着我们一头,这也就罢了。谁让她是嫡出的呢?可是她也不能太过分了见女儿嫁出去得了几件好,她还能嚷嚷着那都是她的,她凭呀莫非女儿真就生得这么贱,非得拣她剩下的不成?”

    这话说得那个可怜劲儿哟,把章致知的怨气又勾上来了。四个女儿,老2确实是在他面前最得宠的,但那得注明,是从前。

    因为其他三个女儿都给林压着,没机会到章致知面前来表孝心,唯有一个章清雅是成日奉承请安的,嘴巴又甜,章致知自然要多疼些。

    可是,女儿养在家中,跟嫁出门去就是两码事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来说,女儿养在家里是娇花,可以解语,可以解闷。可是一旦嫁出去的,却是娘家一只臂膀了,若是婆家飞黄腾达,和相处和睦,连着娘家也会沾光增色。可若是婆家一蹶不振,甚至于和反目成仇,那对于娘家来说,那就是实打实的扫把星了。

    而今,三个嫁出去的闺女,老三自不必说,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凭白捡了个大漏。潘家正是如日中天之际,三名声虽差,但瞧他人物长相确实不差,只是性子有些莽撞,但年少之人,血气方刚也是可以理解的。关键他有个好爹好大哥啊,听说年前连谢家也重又接纳了他们,这可是个极大的助力。

    而老大两口子穷虽穷了点,但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合谐,大官品虽低,但翰林院编修却是天下读书人最向往的清正之地。而且冯遇春一介寒门儒子,是完全靠着的真本事出人头地的,等他再熬过十几二十年,光凭这份资历,也足够不让人小觑了。要不然,章致知这么一个圆滑之人,可能选他做?

    再看章清雅,费尽心思给她攀上门好亲,可她呢?尽坐享其成,哪有一点成事的模样?章致知不过问,并不代表他不明白后宅里一些弯弯曲曲的事儿。在他看来,老天把你放在哪个位置,兴许你不能选,但你在那个位置上能做些事,却是你的责任。

    就象大女儿和三女儿,要说起来,她们嫁得都不如章清雅好,可为人家都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就你一个这么不争气?

    这就象是两军对垒,给你最好的军队,最好的装备,可你偏偏总是打不赢仗,还老要拖后腿,这叫?这就叫无能

    对于屡战屡败的无能将领办?章致知就算不会彻底的弃子,但起码也对章清雅产生了一定的冷落之心。这就如同扶不起的阿斗,又不是只有她一个选择,若是她不合你心意,就不能把原本该给她的,分给其他人?

    而若是家里还是林当家,这又禁得住她不偏心,往女儿那里送“粮草?”可是眼下五姨娘又有了身子,实在不宜太过cao劳。刘姨娘是林的应声虫,半点指望不上,哪里还有人选呢?

    胡姨娘在张蜻蜓略带撒娇的说出这番话后,就察言观色的猜到几分章致知心中的想法,她才刚刚在府中建立了一点权威,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拱手让出去。可是现在她也不能直接说她不想放权,更不能说不让林管事的话,那该办呢?

    她想了一想,是这么说的,“老爷,您可不要怪三姑奶奶心直口快,就些不中听的话。其实想想,虽说二姑奶奶也是事出有因,罪不在她。可毕竟她还有在,这有个委屈了,还可以到娘那儿去撒个娇诉个苦。可周姨娘早逝,可怜三姑奶奶孤零零一个人,想说些妇人家的私房话也找不到人。这会子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着三姑爷也受了气,难免会说几句怨言,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张蜻蜓听得也琢磨些道道出来了,你别说,这个胡姨娘还真有点水平,怪不得这么能讨章致知的欢心,可真不是白给的。她口口声声只是为了说几句好话,可是却又恰到好处的点拨出生母不在,而章清雅的生母仍在,还可以做她坚强后盾的事实,这就更让章致知心生忌惮了。

    方才,因为胡姨娘有孕之事给林拆穿了,顿时失了管家之职。可偏偏章清雅跑来闹了这么一出,章致知心里肯定是有诸多不满的,而且听章清雅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猜想得到她在家里明里暗里肯定捞了不少好处。

    可是,若是管家之职仍是落在五姨娘手里,对张蜻蜓能有好处?她们又没有任何的利益共同点,恐怕也是都不会有的。既然如此,她为不趁着这个机会,替看得顺眼的人争取一点利益?

    张蜻蜓想及此,便委委屈屈的走到顾绣棠的跟前,暗地里捏了她手心一下,“嫂子,你素来是个最明白事理的,我从前我在家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愿意提点着我。就算我跟二姐比,跟你差了那么一层,但我今儿倒是就想请你当着爹的面,来给我评评这个理,二姐她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她主动和大嫂的靠拢,让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顾绣棠一下子置身于众人的目光中心,顾绣棠虽说是静默寡言,可并不表示她就听不懂张蜻蜓的这一番弦外之音。这个小姑表面上是难为她,其实是在给她机会在全家人面前展示,若是这个问题她答得好,只怕连公公也要高看一眼了。

    章泰宁见她一下给问住了,以为她不知该如此应答,却是有些着急,忙忙的站了出来,“三这说的是哪里话?近的远的,你跟二妹都一样,可都是我们的妹子,爹娘的女儿,不分彼此的。今日之事,当然是二妹的,一会儿大哥一定替你作主,让她给你赔礼道歉才是”

    “,你这话可就太过了。”顾绣棠思虑再三,终于笑着开了口。可谁都没想到,她居然一开口就驳斥了,让章泰宁脸色为之一变,就连章致知也有些诧异,且听这个到底有何高见。

    顾绣棠微笑着,落落大方的看着众人,“要依我说,二和三不过是从前在家斗嘴斗惯了,这竟是一时积习难改,故此才闹了方才那一出。就好比我从前在家和我妹子也是如此,有了新衣裳要争,有了新首饰要争,不管说,总是得到手里的不好,给她抢去的才是好的。何尝会是做父母的偏心,只偏疼一个,就不疼另一个了呢?”

    她这轻描淡写的,不仅把话圆了,还把林和章致知的面子也全都一一补足,不管实际情形如何,起码表面上来说,还是个和睦的大家庭。

    章致知听到这里,不禁脸上就松了三分,眼中也有了三分喜色。到底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名门闺秀,瞧这谈吐,真是滴水不漏。

    顾绣棠故作嗔怪的笑拍着张蜻蜓的手,“今儿这事,二的有三分,三竟也有三分”

    “这却为何?”张蜻蜓她肯定编好了说辞,佯装生气的追问。

    “谁叫三你生得好呀?怪不得二要拿你说事。你不,就连嫂子我私下里都很妒忌着你呢”她拉着张蜻蜓走到潘云豹的身边,“三妹夫,你可瞧好了,我们家最漂亮的一朵花可是给了你了。难道你还能怪岳父偏心,不重视你这么?”

    这话说得章致知大有面子,潘云豹脸上也十分光彩,原先那阴沉沉的脸也不好意思再摆下去了,赧颜露出一丝笑意。

    顾绣棠转而笑道,“世人都,这牙齿和舌头最亲,可还时常有咬到的时候。二和三年纪相近,从小又一处长大,虽说这一路肯定免不了吵吵闹闹,但真要是有个,最心疼的还是她们。所以二在婆家受了委屈,一回娘家来,看见三和三妹夫这么形影不离,恩爱有加的,肯定心中暗暗生气,所以不管这有的没的,就乱说一气。”

    她掩嘴一笑,“大伙儿可细想想,她方才说那话,可不象是小孩子家拌嘴赌气么?二妹夫再说也是世家,饱读诗书的,可能说出那样话来?多半是二心里怄气,就这么顺嘴说了。倒是咱们乍然一听,就大惊小怪的。反逼得二更加生气,就象是我和小时候拌嘴,要是爹娘在其中说了一句半句,那可就一定要说,爹娘偏心,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一个道理。公公您想,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章致知听得非常满意,点头微笑,“你说得很是,倒是咱们都太急躁了,反不如你细心。”

    胡姨娘却越听越不高兴,她好不容易设下一个陷阱,居然让顾绣棠捡了漏子,如何心服?当下也未思虑周全,便笑着讥讽,“大少奶奶,您既方才已经想到了,不早些出言提醒,害得我们白担了老半天的心”

    章致知听了这话有些不悦了,顾绣棠好不容易把场面调合下来,你上来凑热闹?到底是风尘女子,太不民懂事

    顾绣棠应得从容,“请五姨娘莫要怪罪,实不是我有意隐瞒。方才爹娘妹子都在气头上,连都拦不住,哪有我的份儿?虽是心中着急,却怕越帮越忙,也不便出言。现在眼见着大伙儿都消了些气,三又来问我,才敢出来。否则,咱们一个妇道人家,老是在人前插话,这成何体统?”

    胡姨娘没想到居然被她反将一军,窘得脸通红。

    只听顾绣棠淡淡笑道,“我说的这些粗浅道理,其实公公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只是一时气上来了,所以也就不肯说了。二今儿这处,其实不在她无中生有的冤枉三,倒是大过年的回了门,居然连个礼数也不懂,年也不拜,实在可恼这一点,公公无论如何是要罚她的。”

    章致知不住点头,这个说得真好依她这么一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入情入理,避重就轻,让大家都能下得来台了。章清雅再不好,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她若是闹得个灰头土脸,受人唾骂,那他这个做爹的,又有光彩?

    不由就问了下去,“那依你说,该罚你二才是?”

    顾绣棠笑道,“既是不懂礼数,就罚她一会儿出来,给我们每人重行个大礼便完了。只是三三妹夫那儿,得好生赔个不是。都是一家子,难道只为几句口角,就非得逼着她磕头认不成?那也未免太生分太小气了”

    她笑看着张蜻蜓,“三,你既信我,让嫂子来评这个理,我这儿可得劝你一句。这大节下的,们斗气也得有个分寸,虽说是二起的因,但你也不可生气。否则一来气坏了身子,让爹娘担心,这就是你的不孝。若是因此气坏了爹娘身子,就更是你的不孝。再若是因此让失了和气,那也是上加了。所以,今儿这场气,漫说你不许生,就是连三妹夫,也不许生”

    众人听得无不心服。张蜻蜓皱着小鼻子,故意轻哼一声,“嫂子你都挑了我这么多处了,我还能说?行,我不生气了,也让不许生气了。只是,你方才明明说这些有三分在二姐,三分在我,还剩下四分在哪里?”

    这话问得很是,大伙儿都很好奇,顾绣棠还能掰出歪理。

    就见她低头轻笑,对章致知行了个礼,“请公公恕罪,这还有四分的处,恐怕就应在您和婆婆身上了。”

    章致知不恼反笑,“那你倒说说,我们在何处呀?”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