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头号二世祖 [含粉红140+]
年前忙忙碌碌了好些时日,张蜻蜓的猪rou铺子迅速上了正轨。 有董少泉这个得力的助手在,最后以合理的条件,吸引了以王一虎为首的一众屠夫拖家带口的加入,帮着把南北四城的分铺俱都开了起来。 因为现在都是一家子,这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大伙儿都清楚,所以不用张蜻蜓多说,他们主动找她分说了各处猪rou市场的情形,再结合实际,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调整。 在大伙儿的齐心协力之下,这张记猪rou铺算是开创了京城商界一个小小的奇迹。不到一个月的,竟然囊括了将近八成的零散生意,这个年关,赚得是盆满钵满。 而董少泉也趁热打铁,在蒋四姨娘的介绍下,谈拢了几桩长期的酒楼供应。想来正月里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生意上门,大伙儿也不愁没饭吃了。 这一日正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日子。 年关越来越近了,大部分该准备的人家都已经准备齐的,再来的,无非是凑个菜,补个漏,买猪rou的人越来越少,屠夫伙计们也想歇歇了。 张蜻蜓跟大伙儿商量了下,决定从腊月二十六开始,暂时关闭城南城北城西的三间铺子,歇业到正月初十,只有城东这间最大的铺子坚持营业。既然名气打响了,就得给客人一个方便,这是信誉,也是将来长期经营的保证。 只是董少泉提到,“姐,咱们既然要留住人心,歇业这些天,还得给屠夫们发份工钱,让人家过年心里也过得安稳。至于留在城东值守的伙计们也是,不管生意好坏,都得给份赏钱,毕竟这大过年的,可着实辛苦。” 张蜻蜓听得有理,“我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呢,你从前不是跟我说,把咱们得银的两成留出来打赏分红么?我让新来的黄和于帮忙捋了捋,他们可不愧是军里出来的,年纪虽大,手脚可当真麻利,估算着咱们光这个月就回了大半本钱了,至于再过上仨月,以后就是纯赚,是该多拿些出来打赏一番的,只是个赏法,我却还没空细想。你们从前铺子是做的?” 董少泉笑道,“这个就见仁见智了,不过我爹从前给伙计们发赏银是这么来的。一部分是根据他们替铺子赚得多少,红包就给的多少不均。再一部分是吃年饭和新年开工头一顿的时候,一人给一个。还有给他们发放做新衣新鞋的布匹衣料,糕点节礼的,数目虽不大,但必须得有。再有一部分却是随机的,比如谁家困难就适当照顾一下,额外送一笔,是个人情。” 张蜻蜓听得不住点头,“这些都挺好,不过你们这儿兴送横财么?” ?董少泉不懂。 张蜻蜓笑着扯了个谎,“那是从前我听别地方人说的一个规矩,就是在新年宴上,东家会让大伙儿来抓个阄,阄上写了各式礼品,有大有小,多的有一两银,少的几文钱,甚至于一壶酒,一块rou,就象正月十五猜灯谜似的,不过图个热闹。” 董少泉听说却沉吟起来,半晌惊喜交加,“这是个好主意呀咱们可以在过年的团年宴上请大伙儿来玩,嗯,让他们把家中父母妻儿也带来,这样就更热闹了,大伙儿也玩得开心。咱们把准备的衣物礼品都带到现场,人人有份,永不落空,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张蜻蜓嘿嘿偷笑,这是从前在她们扎兰堡流行的规矩,她虽然没在大户人家干过,可是却听那些伙计们说起过得了好,每回都很是羡慕,直希望哪天也能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轮到当家了,她也愿意把这份快乐带给别人。董少泉教过她一句话,“想要从人身上赚钱,首先得想想替人赚钱。” 这句话,她是越琢磨越有道理,这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趁空,二人就在这儿算计着打赏的多少,反正他们这儿每日现结,每位伙计的账都是透明的,也不用藏着掖着,免得大伙儿猜来猜去,反倒心生嫌隙。 不知不觉,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北风时挟裹着细雨,间杂着细碎雪花,淅淅沥沥开始落下了。 埋头算了半天,张蜻蜓觉得气闷,捧着小手炉起来推窗透气。 她瞧见雨雪交加的鬼天气,可兴不起诗兴,只瞧着这南方的雪实在讨厌不象北方人爽快,便是落雪,也如大片大片的鹅毛,静而无声。而南方的雪却多是和雨交织在一起,又吵又湿,落到地上即化成泥泞,非等到雨下过了,才纯是漫天白雪,可也存不住,日头一出,也便化了。那一份阴冷寒湿,直透到骨子里。 因着多雨,砌不了火炕,只能用炉火取暖。莫看她是北方人,倒觉得这南方的冬天更加难熬。要是一日离了这火盆,她可真不活下去。就是太费炭了不过这个钱,她再也舍不得省下去。 不过想起炭,她猛地记起,前些天,卢月荷收了乡下庄子上送来的年货,还给了她两车好霜炭。这个年关,院子里的事情全是大嫂在帮忙张罗着,这过年了,不说别的,总得给她回份象样的礼才行。 正想问问董少泉有好建议,却见有一支小小的队伍往他们铺子来了。还抬着轿子,也不知是哪家来人。赶这个点呢?眼瞅着都快关门了,也买不到好。 正瞅着,却见为首的家丁跟应门的立冬说了几句,然后立冬示意他们等一会儿,急匆匆传话了。 “二少奶奶,门口来了伙奇怪的人,也不说是谁,就说要见东家。李大哥又不在,您要不要见呢?听那口气可冲得很,说不见他,那后果就得自负” 她们现在跟了张蜻蜓有一段时日了,虽说日子是辛苦了些,但张蜻蜓在钱财方面可是一点也没亏欠她们的。手头阔绰了的立冬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也暂且按捺下其他心肠,老老实实做起了事。 张蜻蜓当即意识到,莫不是来敲竹杠的? 董少泉也停下打算盘的手,眼中流露出和她同样的意思,“姐,你在这里候着,我带他们到隔壁问问看。” 他们这两间房之间,原本墙上就抠了个窟窿放烛台。后来那一边薄的破了,租房子时,张蜻蜓本说要补补。可是董少泉让挂了幅画挡着,有时要是有不方便的事,撩开画就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形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一个遍身绫罗,满脸横rou的男人在廊前下了轿,腆着个大肚子,进了隔壁屋子。 董少泉奉了茶,甫一开口,那人就摇着戴满金戒指的胖手指头,老气横秋的道,“咱们多的话也不说了,你们这铺子生意如何,我们早就看在眼里了。一直没来打扰,那是看在你们刚开张,生意做得不容易的份上。平常附近要是有些闲杂人等,也就顺手帮你们清理了。可是眼下年关也快到了,你们可不能不知恩图报啊” 张蜻蜓在那头差点没嗤笑出来,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收钱,他这到底是谁给的熊心豹子胆? 董少泉客客气气就问了,“请问贵帮是哪一派?掌门人是哪一位?”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小子,不该打听的可不要瞎打听。我今儿既然敢来,当然是查了你们的根底。你姓董,对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跟的男人姓胡,还有另外一位老板娘,家里公公也是个了不得人物。这都没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张蜻蜓诧异了,这人居然她是潘茂广的儿媳?那他还敢来?听他这口气,似乎他这后台,比潘胡两家更硬 董少泉也很纳闷,赔笑着重施一礼,“既然大爷我们的来历,那小可纵是得罪,也不得不问上一句,这知恩图报,也得有名有姓的不是么?况且这店也不是我一人的,还另有一位东家,总不好我一人说就是,总也得给她一个交待才是。” 男人睃了他一眼,“也罢,难得你这小子长得还挺入我的眼,就告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数。” 他在桌上写了个字。 董少泉看得脸色一变,“大爷,这位爷不是从来只在内城行事么?我们这店小利薄……” 那男人牛气之极,“薄不薄的可不是你说了算,总之,我们爷看上你这店,就是你这店的福气。多的也不多说了,我还赶过小年呢” 他站起身来,迈着鸭子步,摇摇摆摆往外走。似是突然想起,在门口停住转头交待了一句,“你们一共四家店,以后按月封八百两银子。这也是我们爷看在你们两家后头人的面子上,真不算多了。要不,我都懒得跑这一趟。把银子备好,后儿我还是这个时辰,上门来取。” 他两手搭着肚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张蜻蜓在那头气得火冒三丈,一月八百两,他们都不要做生意了,干脆关门得了 等着董少泉一进屋,张蜻蜓就问,“这到底是谁呀?你话也不说的?” 董少泉苦笑着坐下,却是气恼的一拍桌子,“咱们这么倒霉,招惹上这个人了呢?” 来的人是谁,董少泉不认识,可是他在桌子上写的那个字,董少泉却认识。那人写的一个五字,那在京城可是大名鼎鼎。 当今圣上有一位元配皇后,姓吴,吴后贤良,却是英年早逝,撇下皇上一人,早登仙境了。而吴后除了遗下一子,就是当今太子之外,还留下了一个弟弟。 这个弟弟是她们吴家唯一的男孩,吴后极是看重,临死前替幼弟向皇上求了块免死金牌,还许他一生的富贵平安。 可这位吴国舅却极不成人,名叫吴德,实在是极其无德。 说潘云豹他们是纨绔,不过是打架闹事,走马斗鸡而已。可是这位吴国舅却是实实在在的眠花宿柳,为非作歹。在京城里称王称霸,俨然头号二世祖。无论谁家在那儿做生意,甭管你生意大小,只要他看上了,就得收你的茶水费。少则几百,多则上千,众多商户皆是敢怒不敢言。 因他姓吴,嫌吴爷不好听,改称五爷。京城商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做生意别的不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这位五爷。 张蜻蜓义愤填膺,“那不去皇上面前告他?” 董少泉一脸无奈,“没告过?可是此人极会演戏,从前有人不服闹事,皇上也很生气,可是他一到皇上面前,就装个可怜相,把事情全都推到下人身上,只说是被人蒙骗。又哭诉皇后早逝,德行有亏,求皇上杀了他以正视听。反倒弄得皇上下不了手,再加上与太子,皇太孙又都交好,他们出来一求情,皇上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最后那告状之人反倒落得家破人亡,极是可怜。这吴德还放出过话来,说不管是这一任皇上,下一任、下下任皇上,都是他至亲。有不怕死的,尽管来告,看最后死的是谁。如此一来,京城之中还有谁敢与他争斗?” 张蜻蜓急了,“那他有皇上,咱们也还有人在朝中做官呢就不能跟他斗?” “你快别这么想了,按着朝廷律法,官宦之家是不得从商的。可是能在这京城之中做得起买卖的,哪一家又没有些官宦背景?大伙儿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说破而已。咱们若是带头把事情一挑,那倒好,首先就得治咱两家私下从商的罪名,家财没收还是轻的,重的连官职也保不住了,这也是大伙儿投鼠忌器之处。” 董少泉很是郁闷,“只是那吴国舅素来只在内城里收取茶水费,鲜少伸手到外城来。就盯上咱们家了呢?这下可如此是好?要是给了钱他,咱们这个年还过?” 张蜻蜓也不明白,他们已经够低调的,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把他们的底细捅到那人面前? 这下二人心情都没有了,这次弟,怎一个愁字了得? “你们这是了?”潘云豹眼见下雪,又是过小年,特意来接,没想到一进门,就见愁眉不展的两个人。 董少泉振作精神,起身道,“姐你先回家吃饭吧,不管说,咱们既定的事情总得办下去。他不后日才来么?咱明儿再想想,看还能有法子。” 张蜻蜓现在就是吃龙rou也没味儿呀“一起走吧反正也要关门了,不在乎多耽搁这一时半会儿了。”冲小豹子招一招手,“嗳,都帮忙。” 小豹子可着急了,“你们到底愁?这不成心憋死我么?” 呸呸呸,张蜻蜓先啐了几口,“都快过年了,说死呀活的?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也帮不上忙” “那不一定呀”小豹子拍着胸脯,“这京城里除了皇上家的事,就没有我不敢惹的” 哈这可就是皇上家的事么?小豹子听完不吭声了。 路上,张蜻蜓思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瞧小豹子坐马车那头,一脸的严肃,倒是有些好笑,“你想出主意没有?” 小豹子果断摇头,“我还在想。” 傻样儿张蜻蜓不指望他了,“你别想了,我们想法子吧。实在不行,去跟他谈一谈,交个二三百的就算了,这八百两,可真是交不起。” 小豹子却不肯放弃,“你别急,我再帮你想想,一定会有法子的” 张蜻蜓虽然不大,却是感念于他的好心,看着他手背上的牙印,关心了一句,“还疼么?” “早不疼了”小豹子抬起手背在她眼前晃晃,笑出一口白牙,“现在我写字练功的时候,一看着这牙印就想起了你,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 张蜻蜓噗哧笑了,这家伙,不成心讨打么? 之间,就到府门口了。下车回房,先去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往正厅而去。潘云龙夫妇还没走,等着他们。 见面前,张蜻蜓格外叮嘱,让潘云豹别把生意上的烦恼事情告诉哥嫂。她若无其事的挽着卢月荷前行,潘云龙却是一个眼神就瞧出弟弟心事了,低声问他,“有事?” 潘云豹瞅瞅,不吱声。 潘云龙把他往后拉了半步,“小声说。” 潘云豹素来奉这个哥哥的话如金科玉律,人家还没逼供他这毫无骨气的招供了。其实小豹子也有的小九九,大哥素来精明,上上下下关系也好,告诉他,兴许他还能有些法子,可比他们干琢磨强 潘云龙听完,半晌不语,眼见快进大厅了,才悄声嘱咐一句,“此事先别着急,我琢磨琢磨再想个万全之策。” 潘云豹信他,抬脚进了厅堂。 除了潘茂广,人都已经到齐了,围在那里不知是在看。 见他们进来,大娘潘于氏在那儿高声招呼,“云龙、云豹,你们快来看呀看云祺给你们婆婆和买的好” 说实话,卢月荷没兴趣,张蜻蜓更是无精打采,可是为了非要在他们面前展示一番,人群自发的退了开来,露出当中的小谢和叶菀瑶。 就见小谢头上横插一支赤金倒垂莲花步摇,身着一件锦上添花掐金绣银的崭新小袄,是火一般的红艳,领口袖口还镶了灰鼠的风毛,极是华贵。 而叶莞瑶身上小袄和婆婆类似,只是花色不同,她头上首饰倒也罢了,只是胸前佩着一副金光灿灿的金项圈,前头还挂着一块金锁,当中镶一块鸽子蛋大小,血红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张蜻蜓头一个念头就是,这潘云祺是捡到金元宝了,还是干啥发了横财? 却见他极是得意的卖弄,“不过是跟合伙,做了点小买卖,想着过年,就添点。见笑,见笑了” 叶莞瑶夫唱妇随,故作嫌弃的指着项圈,“瞧瞧这个,这么大个金项圈,却是这么小个鸽血红,多不般配?赶明儿还是打根簪子,拿它做个簪子头倒也罢了。” 潘云露羡慕无比,“这么大个宝石,若是做簪子头,得多粗根簪子呀” 叶莞瑶益发卖弄起来,“所以说就这点不好,大不大,小不小的,偏成色这么足,又这么招摇,要不是过年,我都不好意思戴” 小谢不失时机的插进来,“你这年纪轻轻的还嫌招摇,那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非给你弄那么大金帘子挂上,可不更惹人笑话?趁你爹没来,还是摘了吧”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手上却是不动。 倒是潘高氏看得眼馋了半天,“你要真不要,就给我吧” 她伸手就要去拔了,小谢脸上一黑,赶紧扭头避开。 潘云祺忙给他娘找了个台阶下来,“这些个小小意思,奶奶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赶明儿孙子得了好的,再给您个更好的” “这还是小小意思,那我们可臊得连墙角都没法站了”潘于氏极力奉承着,却是有些动心,“云祺你读过书的人,可就是能干快跟大娘说说,你这到底是干了?赶明儿也带着大娘赚一点去” 潘云祺嘿嘿干笑着,拿话搪塞,“我这也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哪里算得上?倒是大嫂、二嫂那儿赚得才多哩人家真正有钱的,都藏着掖着,哪象我们?有一点就拿一点出来了,倒让人见笑了。” 见他把锋芒引向,潘云龙和卢月荷都很能沉住气,不与他斗这些闲气。 可是潘云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正待,张蜻蜓却抢了先,“我们可不是瞎猫,也不象你,有本事撞到死耗子。我们赚的不过几个辛苦钱,也是大伙儿都能瞧得见的门道。你们要是愿意,一起来杀猪呀,要不就跟大嫂去种地,我们可欢迎得很只是三弟,你既然有这么轻松好赚钱的门道,就不愿意告诉大娘呢?难道还怕她分了你的财路不成?这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她把话摊开这么一说,反让潘云祺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正尴尬着,却是潘茂广了。 踏进房门头一句话,却是也问小谢,“你这些哪来的?”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