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感伤
“哼，东方落，我们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任毅泽恶狠狠地瞪着东方羽落。 “是你们自己笨，还怪我！亲一个会死呀？” “是哦，你被将军亲没死！” 人群一阵哄笑，东方羽落心里头郁结，抬头望了望站在身边老神在在的夜辰煜，凭什么他那么淡定？瞪，瞪死你！ “大家戏也看够了，也该散了！任毅泽，石超，你们两个该去找军医看看伤了！” 夜辰煜一声令下，众人马上噤声，而后一致地往外边散开。 “小玉，咱们去树林外的那条河边钓鱼吧！”东方羽落招呼着紧随众人要离开的小玉。 “东方落，我还要去打扫军营呢？” “打扫？你什么时候降级了？” “才不是，是……” “小玉到厨房偷吃时被总管逮到，被总管罚去打扫。”小张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 小玉羞得一脸通红，将脑袋垂的低低的。 东方羽落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小张腿上：“欺负小玉，我让你笑！” 小张吃瘪地往一旁缩，心里犯嘀咕，东方落偏心！ 众人对这种事早已习惯，东方落偏袒小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小玉也是被他欺负最多的，还不知道这是小玉的幸还是不幸？ 东方羽落转向小玉，拍拍他肩膀：“小玉乖，哥哥帮你一块去打扫，打扫完后跟我去钓鱼吧，偷吃都被逮到，回头哥哥教你几招，保证你下次绝不会被逮！” “东方落，一直自称哥哥，你几岁啊？我比你大！”小玉不服气地哼道。他明明跟东方落差不多高。 “你几岁？”东方羽落扬着脑袋反问小玉，她知道笨笨的小玉肯定会告诉她。 “十四！” “我十五，比你大！乖，叫哥哥！”其实她应该差不多十七岁了吧，师父告诉她她被抱回去时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现在过了十二年，那么大概十七吧！不是她想装嫩，眼下说太大，她的身高在同龄的男孩中根本没得比，喉结也没个影，悲催啊！ 小玉哼哼两声，他才不会叫那个看起来比他还小不点，又完全没成熟，幼稚的要命的东方落哥哥。 “走啦，打扫去！”东方羽落朝众人挥挥手，拉着小玉就往外跑！ 众人散得快，没人注意到夜辰煜瞪着东方羽落与小玉牵在一块的手，脸色阴沉了几分…… ****** 几个月的相处与士兵们的感情不是假的，想到明天就要跟夜辰煜回将军府，东方羽落的心里丫的非常不爽，她现在开始后悔当初那么冲动去炸敌军的山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打赢这场战，她也不必这么快跟大伙分开。她舍不得小玉，舍不得老胡…… 士兵们散了，回家乡探亲，过后他们还能聚集在一块，但她，要回来估计没机会了！那么她这一次离开，跟他们再也见不了面了？ 感情这事每个人都不能把握住，几个月的相处，面对离别，她会觉得不舍，可以想象，来到这个时空满一个月那会，当她拿着罗盘不停转动，却丝毫没有反应时，当她跌坐在地上回忆与师父，芍药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时，她心里有多痛！ 虽然她们都是孤儿，似乎早已习惯孤独，但孤儿——比任何人都害怕孤独，他们只是比常人多了份坚强，感情不轻易外露罢了！师父，芍药，妖姬，葵，水仙，落落好想你们！落落在这里好不容易找着朋友，但明天也将会离开他们。她……真的能够依赖夜辰煜，将自己放心交给他吗？ 深夜，待夜辰煜睡着后，东方羽落爬了起来，独自一人坐在帐外靠着营帐，就那样仰望着星空，她伤感了！ 她知道夜辰煜浅眠，所以她刚刚的动静也许吵醒了他，但她想一个人静静待着，也不管有没有影响到他，还是执意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她坐在那儿好久，久到深夜的寒气渗透进她身体里，让她瑟缩成一团，她刚抱着双膝，便觉得肩膀上有东西压下来，紧接着，她被裹进一件棉衣里头，抬头对上了夜辰煜那张俊逸的脸，他散开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洒，显得很是飘逸。 “不冷？” “冷！”东方羽落诚实地点头，往一旁挪了挪，同时拉开棉衣的一侧，示意夜辰煜跟着进来。 夜辰煜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拒绝便钻到了那棉衣里，而后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棉衣紧紧裹着两人。 紧接着便是短暂的沉默，两人谁也没先开口，只是彼此互相依靠着，东方羽落将脑袋埋进夜辰煜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刚刚迷惘的心也跟着安定了几分。 “夜辰煜……” “嗯？” 夜辰煜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在她离开他怀抱那会，他已清醒过来，暗夜里，东方羽落那抑郁的表情完全落入他眼里，他了解她，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事，明天他便要回将军府了，除了跟他走，东方羽落没有落脚之地，她在这里有“家”，但毕竟离开了十二年，不管她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些事，她眼下暂时都回不去的，因为没有容身之所，而她对他并没有完全放心，所以她心烦意乱。 另一方面，东方羽落虽然与军营里的大伙从开始的争吵打闹，互看不顺眼，但经过相处，她已被军营里每一个人都认可了，而眼下，她便要与他们分别，她在伤感。 而他之所以让她一个人待在帐外那么久，是想她先一个人静静理清思绪，她是个聪明理智的人，给她时间，夜辰煜相信她能想明白。 直到他觉得给的时间足够她思考了，也才决定出来找她，或许她相通后，想找一个人倾诉？ “我……跟小玉他们还会有交集吗？”过了许久，东方羽落才迷惘地开口。 夜辰煜忽略心里头短暂的不舒服，虽然小玉还只是个男孩，但他们也只相差两三岁，小玉会长大…… 他想到哪去了，夜辰煜将心头的纷乱甩开，转而认真看着怀里的东方羽落：“落儿，我保证以后你还会再看到他们！” “这次我离开了，是不是就不能再回军营了？”能看到他们，或许也是在军营外的地方了。 “军营不是儿戏，回到都城你会恢复女儿身……” “我想继续女扮男装，到时我是不是还能回来？” “不行！”夜辰煜语气冷硬地打断她的幻想，这次已经是他头脑发热，明知道她是女儿身却一时冲动留下了她。昨天与任毅泽的谈话，话里他虽然自信满满，但毕竟木晟烁时刻想着抓住他的把柄，好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在这事上他得多留个心。 东方羽落扁扁嘴，垂丧着脑袋盯着地面。 “落儿，落儿……”夜辰煜看她失落的样子试图叫唤她，连叫了好几下，才看到她脑袋轻点了下，看来还真是伤心过度了。他失笑地摇摇头，回想着她刚进军营那会，每天大祸小祸不断闯，从没一天间歇过，这天得罪这个士兵，那天又跟另一些人闹翻，那时让他想象有这么一天，东方羽落会因为舍不得那些人而失落的一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这伤感，他绝对会认为那是天方夜谭！ 突然，怀里的东方羽落蹭了起来，差点撞上夜辰煜的下巴，幸好他及时向旁边偏了偏，才躲过两人的冲撞。 看着东方羽落高高地站立着，双手插腰，眼中似乎冒着光，一会后豪迈地宣誓：“好，老子不伤感了，要见他们对我来说还会难吗？”大不了她再偷溜进军营来，这事她还少干吗？ 夜辰煜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来，再次将棉衣裹住她身子：“站好，别着凉了！想通就好，那咱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在营帐外他担心随时会有人靠近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样东方羽落的身份就暴露了，但刚刚她叫那么大声一句“老子”，要听到也早让人听去了，也许明天跟大家公布她是女的，短时间内也没人会信了。真不知道她奇怪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不要，你自己回去睡，我还不想睡！”东方羽落白了他一眼，拉着棉衣往另一头走去。 夜辰煜摸摸鼻子，她烦心事还没了？那他只好舍命陪“女子”了，于是，他跟在她身后走着。 “你去睡觉，别跟着我！” “我怕你一个想不开，现在满城都在传着我们的事，要是你不见了，我哪找个人跟我圆谎？”夜辰煜双手环胸，悠哉地紧跟着她，同时嘴里不停地冒出风凉话来。 “你——”东方羽落停下脚步，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满城都在传？”难道他们…… “没错，落儿很聪明，你猜对了，我们的事早传回都城去了！” “呜——”东方羽落“呜”地一声惨叫，双手遮脸，她的脸真的丢到朝廷去了！“你赔我名誉，名声，名节……” “行，回去后娶你，让你名正言顺！”夜辰煜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着。 “名正言顺？只有妻才名正言顺！”东方羽落白了他一眼，不料对方却仍旧那副笑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妻才名正言顺？那——本王委屈点就让你名正言顺好了，免得你觉得委屈！” “哼，你王妃的名额都有了，我去抢呀！” “如果有机会给你去抢，你会吗？”夜辰煜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东方羽落等着她的回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仿佛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东方羽落不自在地往别处看去：“没想过！”眼前这狐狸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而且怎么扯上这话题来的，明明是她心情不好好不好？另外，她是真的没想过呀！ “我突然困了，我要睡觉了！”说完，东方羽落朝屋里走去，不想继续停留在这儿与那人大眼瞪小眼。 胆小鬼！夜辰煜看着她的背影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