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怪胎
“后生仔，来，坐，我们两个老头子想和你说说话，小凯，你也坐下。” “是，爷爷。” 遵照林啸天吩咐坐下后，李华勇很有进考场的觉悟，他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静待两个老家伙给自己出考题。 李华勇坐下后大概有那么将近2分钟，两个老家伙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李华勇在看。两人唯一不同的是：霍老大在盯着李华勇看的时候，他全程保持笑容，而林啸天就笑容劝奉了，他用一种无喜无忧的表情盯着李华勇看。 李华勇稳稳当当坐在那里，既没有心里发毛，更不存在什么“如坐针毡”，有的只是心里吐槽：他心说你们两位老人家就不能来点新鲜点的，怎么还玩这么老的一套，当真以为自己年龄大了以后自己就修炼出“气场”了吗？拿捏这样的姿态吓唬谁呢？ 只是可惜呀，哥们可是穿越人士，如果说穿越人士还有其他怕的东西，但最不怕的可能就是所谓的“气场”了。 因此很明显，这2分钟“气场比拼”，不能说李华勇占到什么便宜吧，但他至少不落下风。 而见到这样的比拼居然占不到便宜，霍老大眼中讶色一闪而过，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林啸天可能也是发现这样无效，他终于放弃这种比拼了，开始开口说话。 “后生仔，你把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简单跟我们说一下。” “是。” 李华勇相信对于那个项目的大致情况，面前二位应该还是有所了解，因此他没有讲得很繁琐，只挑最重要的说。 他从发现那个大理石矿开始说起，从大理石矿控制权的争夺引发办一个陶瓷厂的想法，一个单独的陶瓷厂又是如何变成一个陶瓷工业园，自己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到香江来融资。大概花了5分钟左右时间，李华勇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必须指出的是，虽然李华勇已经说的够简明扼要的了，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耐烦，因为他相信自己刚才讲的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这些事情，哪怕身边的林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换成让他来说也能和自己毫无二至。 林凯都知道的事情，李华勇不相信面前二位会不知道，他完全看不出林啸天让自己复叙一遍的必要。 可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面前两个老家伙却听得津津有味，其中尤其是霍老大，他期间不断插嘴问话，尤其对于为什么需要融资的原因，他问得最多。 “我曾听阿泉跟我说，这个项目之所以要垫资做，最初的源头是你提出一种说法，叫做“花钱买不管”，是这样吧？” “是的。” 李华勇表面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心里却再次吐槽，心说我这个做法很新鲜是吧？你们听都没有听说说过，所以觉得有点好奇是吧？想来应该是这样子的，你们这些香江资本家怎么知道我这个大陆人在大陆创业的难处，假如我和你们是一样身份的话，那我还顾虑屁的原罪问题，谁特么愿意花那么多真金白银买什么“不管”。 李华勇在这边心里吐槽，两个老家伙却在那边对视一眼，霍老大呵呵笑道： “呵呵，后生仔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识大体，更重要是懂得进退，啸天啊，假如我们当年能像这样明事理的话，那也不会吃那么大一个亏，你说是不是？” 必须承认霍老大的这个表扬稍微有点出乎李华勇的预料，两位香江资本家还能明白大陆特有“花钱买不管”的道理？不过李华勇很快释然，面前两位虽然是资本家，不过却是“字码帮”的资本家，如果说香江还有谁对国内体制和国情最了解的话，那还非这帮人莫属了。 在这其中尤其是霍老大，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霍老大其实也算是“体制中人”，人家还是传说中的“副国级”，那么他这种人，理解起“花钱买不管”当然是没问题。 只是理解了这个问题，李华勇却对霍老大后一句话产生迷惑，这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面前二位年轻时候也碰到“花钱买不管”的问题吗？还因此而吃了大亏？这...只是什么情况？“花钱买不管”不是标准国内特色的问题吗，难道他们年轻时候也遇到过？可是那个年代....... 李华勇没来得及继续胡思乱想，因为这个时候，林啸天又开口了，听了霍老大的话之后，他一副深有感触的表情，他就用这种表情对李华勇说道： “后生仔，你对不动产是怎么看？” 嗯？虽然感觉林啸天的思维有点跳跃，好像他们林家的人都有这毛病，但李华勇还是决定好好回答，毕竟在他看来这是对自己的考核吗，考试的时候还能不碰上一两次偏题怪题？ 稍微理了理思路后，李华勇对林啸天苦笑；“您这个问题太大了，我答不上来，不动产不动产，既然不动的话，那就要看它是落在什么地方了。而不动产最大特点，或者说决定不动产好坏最重要的因素，其实就取决于它落在什么地方。” 听到李华勇这样回答，霍老大倒是没什么，他今天全程保持笑容，而林啸天这时候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挥挥手笑着说道： “那就缩小范围吧，先说香江，你觉得香江的不动产怎么样？” 李华勇想了想吐出两个字：“怪胎。” “哦！？” 李华勇这个回答显然有点出乎林啸天和霍老大的预料，他们分别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李华勇一眼，不过他们都没有对李华勇这种说法进行评价，只是霍老大问了一句： “怪胎？你这个形容很有意思，为什么这样说呢？” 李华勇微笑道：“我之所以说香江的不动产是怪胎，那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怪胎”的几个特征吧，怪胎的第一特征，畸形，怪胎的第二特征，怪胎通常都活不长，怪胎的第三特征，即便想让这样的怪胎活下来，通常也是病态的存活，大家可以对照一下，目前香江的不动产，是不是具备这些特征呢？” 听了李华勇的话之后，两老头不说话了，林啸天微微点头，霍老大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后生仔说话很有意思，不过你这话没错，根据你的形容，那本埠的不动产还真是个怪胎。” 李华勇对这个表扬欣然接受，从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年代房地产业的怪胎有两个，排名第一的是日本的地产业，自从去年的“广场协议”后，日本的房地产就走上了作死的道路，因为实在是太疯狂了，因此用不上几年，在九十年代初期就泡沫戳破，让小日本几十年恢复不了元气。 而仅次于日本的呢，那当然就是香江的房地产，香江的房地产论疯狂程度那还是要比日本差点，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这才让其中的泡沫一直没有戳破，让它一直存活到后世。 当然这种存活是非常病态的，甚至可以说后世香江90%以上的问题，都是因为这种病态带来。 “那后生仔，大陆呢？你觉得大陆的不动产业怎么样？” 面对霍老大这个问题，李华勇倒没有任何犹豫； “假如大陆地产业没有成为一个怪胎的话，或者说在成为怪胎之前，那是一个金矿。” “哦？！金矿？哈哈哈，有意思，你这后生仔有意思。” 霍老大在那开怀大笑的时候，林啸天又问了李华勇一个问题： “好了现在不分区域了，后生仔我再来问你，你认为单就不动产这个行业来说，哪个环节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呢？”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李华勇，怎么说也是专业人士，李华勇学过的所有教材都告诉李华勇，在地产业“高投入，高杠杆，长周期”三大毛病中，最后一个才是核心。地产业几乎80%以上的问题，都是从“长周期”这个弊端衍生出来。 “长周期，长周期是不动产业的弊端之源。” 李华勇本来以为自己的回答很普通的，毕竟所有课本都是这样告诉李华勇的，这在后世基本也算个常识。 让李华勇感到奇怪的是两个老头子的反应，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房间竟然诡异的陷入短暂沉默中。 李华勇观察林啸天，发现老头子一副若有所思模样，他再看向霍老大，发现这位同样陷入沉思，连笑容都在这个时候隐去。 这是什么情况？ 那种诡异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霍老大起身，他走到李华勇身边并且拍拍他的肩膀： “后生仔不错，很不错，来，这个给你，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和你继续说了，改天再找你这个有意思的后生仔聊天，啸天，我先走了。” “霍生慢走。” 霍老大就这样走了，直到他走了以后李华勇都没反应过来，这不仅是因为霍老大走得有点突兀，更重要是他刚塞给李华勇的东西让他没缓过神来。 因为那是一张支票，而李华勇刚才飞速的数过支票上面的零。 数钱这东西李华勇还是不会出错的，8000万！ 霍老大刚才竟然给了一张8000万的支票。 李华勇有点懵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