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尚书女婿（8）

    石星灵机一动，从刚才的反诘中猛然觅得一条既不用以身犯险，又不会开罪老友的坦途。趁着曾同亨无言以对，正气势受挫，石星当机立断。

    “于野，上疏之事，就算上我石某人一个罢。”

    “哦？”曾同亨正因石星的反诘在犯迷糊，猛听到石星回心转意，不禁面露喜色：“你到底还是当年的石敢当，仗义执言的谏臣本色还没丢。”

    “你先别急着高兴。既然皇上有言在先说了今年冬天立太子，我就等到十月再上疏。你若是愿意等，你我便一道联名。若是等不及，你们上你们的，我十月独自上疏便是。”

    石星此举乃是以退为进。他深知以曾同亨的急性子，是不大可能等到十月再行事。况且，曾同亨四处串联官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拖得太久，难保有人会打退堂鼓。而一旦上疏势必触发皇帝的强烈反击，双方撕破脸皮，届时自己上不上疏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如此既不会损害自己在同僚中间的口碑，更不会触怒皇帝，两边都不得罪，可谓皆大欢喜。

    果然，曾同亨不防石星有此一说，再度无言以对了。石星既然表态会上疏，就不能再指责他胆小怕事做缩头乌龟。而皇帝当初下诏确实说冬季册立太子，石星要拖到十月上疏也满说得过去。一时间，曾同亨还真找不出理由再来质疑他。

    “也好，只要你初心不改，肯为皇长子摇旗呐喊，那就不枉食君俸禄多年。”曾同亨这般含糊其辞，草草结束。

    曾同亨又坐了片刻，看上去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只是适才被石星牵着鼻子走，一时xiele锐气，再难开口。又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家常，便悻悻告辞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咛石星：“我今夜来访之事切莫向外人道哉！”石星只顾答应，心中忙不迭盼他快走。

    送走曾同亨，石星折回书房，一屁股重重坐到圈椅上，伸手在额上抹了一把冷汗，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1经筵，即为皇帝讲经论史的御前讲座。始于汉，宋代有此称呼，至明代开始制度化。除皇帝外，太子出阁后也需设经筵。

    ○2太子开府、皇子封藩、内阁官员外任都可称“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