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尘埃落定
人皇殿前，寂静无声。 蒋翎所展现的力量，震惊了所有人，同时也给了后面参加考验的蒋氏部落的孩子信心。 蒋翎走下战台，望向了许再见，两者目光交接，同时点了点头，这一战，不论对蒋翎，还是对许再见，感悟都颇多，他们需要慢慢消化所得，全部消化后，未必不能更进一步。达到真正的强者之位。 之后的战斗，蒋翎不得而知，就算有着他和蒋无时的成功在先，因为体质的限制，通过之人也只有寥寥两三个。 在选拔完成之后，无虑长老没有料到一个下等部落居然通过了那么多人，他以极速向婺源学宫飞奔回去，留下了略微尴尬的五位少男少女。 阿公倒是不在意，他大限将至，蒋无时和蒋翎战斗让他血气沸腾，似乎死亡都被人族的血气震慑，渐渐的离他远去。 在蒋翎恢复伤势后，阿公召集所有族人前去人皇殿，说他有事要宣布。 人皇殿旁，众人齐聚。 部落山城中炊烟袅袅，人皇殿旁，到处都是蒋氏人，老人、妇人、孩童，皆是一脸喜意，开始准备整个战师的血食，族人们也得到了最想要的消息，他们的亲人孩童，都有机会去那神秘的学宫，变得更强。 蒋翎从家中走出，慢慢额向着人皇殿前进着。 蒋翎远远看到，有老人的眼中落下了泪水，到达了他们的年纪，没有什么可以祈求的了，血气衰竭，已经无法与异族搏杀，他们最为渴望的就是，有那么一天，这片大地之上，不会再出现异族的身影，不会有人再流血，亲人皆在，平安喜乐。 心中有些沉重，蒋翎可以明白这样的心绪，亦如科技大时代，生存在那个战火纷争的年头，哪怕是深夜月圆，依旧要面对刺刀的人们，他们有着同样的渴望，乃至在更加久远的古代，驱逐鞑虏，横击倭寇，生存在沿海一带的，龙的传人。 蒋翎不知道，在而今这片远古大地，人族是否还是龙的传人，他而今所处的地方，似乎与古老神话中，炎黄所在的年代相差甚远，或许这已经不是属于地球的那片大地，抑或在不为人知的远古年代，古地球上隐藏了不为人知的隐秘，随着岁月流逝，慢慢沉寂在了地底深处，永远尘封。 倏尔，蒋翎心中一动，不知何时，蒋宣磊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而今的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人界大地，我蒋氏部落所在，不过北荒西域一隅，当你走出这片大地，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沧海一粟。” 蒋宣磊的声音响起，平静而沉凝：“曾经的我告诉自己，我要驱逐这人界大地所有的异族，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能够做的，只有不断强盛己身，在走进整个人界大地之前，先要能够守住故土，因为总有一天，你会血气衰竭，当你无力再战，你会想到，你的背后，还有部落，你，还有族人，你，还有家！” 蒋翎心神一震，没有开口，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愈加坚凝起来。 半个时辰后。 战师守卫在人皇殿前，议论声戛然而止，刹那间静谧无声，阿公站在人皇殿前，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蓦地大喝：“今日起，大庆三天！” “战！” 无论是普通战兵，还是山墙上，部落中，每一名蒋氏族人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们的眼中有泪，心中有喜。 整个蒋氏部落沸腾起来，山墙前，很快生起了一丛又一丛篝火，刚刚猎杀的荒兽剥去了皮毛，架在篝火上，不一会儿就烤得金黄，滴下了灿灿的油脂。 有妇人推出了一缸又一缸淡红色的血泉，这是用荒兽精血混合山中的百年老泉酿造出来的，倒入巴掌大的石碗中，散发出来一种蒋翎熟悉的香气，那是红尘路中酒的味道。 他们在这个时代，已经接近成年，饮血泉自然毫无问题。 “蒋翎！” 许再见拎着两只石罐，里面盛满了血泉，经过与蒋翎一战，他傲气不在，有的只是如同普通族人一般的豪爽，他抛给蒋翎一只，笑道：“喝！” 看着许再见有些微醺的面庞，蒋翎深吸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喝！” 淡红色的血泉入腹，比酒更加辛辣，一股灼热的气流如火，在腹中炸开，直冲顶门，蒋翎面色微红，不过目光却是愈加灼亮了。昔日科技大时代，他不胜酒力，但是以他而今的rou身与修为，却是来者不拒。 “痛快！” 满饮一罐血泉，他的心也有些微醉，旁边自然有族人递上石罐，送上烤得金黄的rou食，不一会儿，在蒋翎与许再见二人面前，就堆满了干涸的石罐，至于千斤重的一星荒兽，足足被二人吃掉了数头。 山墙前，数以万计的蒋氏族人在大吼，有族人跳起了古老的战舞，有人唱起了久远的战歌，血泉如血，一罐罐下肚，哪怕是老人，小童，他们的面庞也是通红通红。 “蒋翎哥哥，你，你真厉害，我想和你学，学武。” 这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童，他东倒西歪，粉嘟嘟的小脸通红，最后一把栽倒在一只石罐中，小脸埋进去，还在咕噜咕噜地喝着，小肚子涨得滚圆。 蒋翎哭笑不得，一把将这小东西拎起来，四周人声鼎沸，似乎也没人管这小家伙，他看向远方，那一堆堆未开封的石罐前，十来个小家伙鬼鬼祟祟，趁着几个女人不注意，一把抱起一只石罐就跑。 “蒋虎！”蓦地，有咆哮声响起。 小家伙一下子从萧易手中跳起来，待看清是蒋宣磊后，浑身寒毛炸起，拔腿就跑。 “爸爸，我不是蒋虎。” 远远的有醉醺醺的童音传来，蒋宣磊吹胡子瞪眼，蒋翎在一边看着，顿时哭笑不得。 不远的一处阴影中，传来的是少女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你说你不反击问樵大哥，你也能撑过去？” 也有少年的声音回答，“我可是留了一手，到时候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呢。” 不多时，一罐罐血泉下肚，他也醉了，眼前火光灿灿，全部变得朦胧起来。但是很快，他又笑了，因为没有醉。 三天大庆，每一名蒋氏族人肚子都吃得滚圆，血泉一缸又一缸，从地下挖出来，陈酿了数年的血泉辛辣而甘冽，有一种沁入心脾的香气。有人喝得挂在了山墙边缘，双目迷离，打着饱嗝，随后被一只大手拎起，拉了回来。 人皇殿上，阿公的背影越发的佝偻了起来，手中拎着一只石罐，他俯瞰大地，篝火腾腾，慢慢熄灭，有连绵的呼噜声逐渐响起。他已经不记得，之前一次大庆是在何时了，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五十年，这样放肆地畅饮血泉，大口吃rou，毫无顾忌。 双眼朦胧，蒋翎嘴角含笑，看着逐渐熄灭的篝火，慢慢也陷入了沉睡之中，无想无念。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山墙前，呼噜声如雷，一些战兵怀里还抱着石罐，血泉一滴滴落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三天后。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蒋翎缓缓睁开双眼，他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眼前的世界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几分。乃至蒋翎感到，他无敌的信念似乎更加的坚定了起来，三日沉睡，洗去了他一身疲惫，心神圆融，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人皇殿前，陆陆续续有族人苏醒过来，蒋宣磊醒来，他深吸一口气，站立起身，吹响了战争号角。 呜！ 沉浑的号角声响彻在天地之间，刹那之间，一些还在沉睡之中的族人瞬间醒来，他们深吸一口气，放声咆哮，没有拘束，好像荒莽古林中的荒兽，尽情宣泄，直到一炷香后才逐渐止息。 此后，蒋氏部落又恢复了之前的气象，每日有战兵外出狩猎，有妇人酿造血泉，老人们拄着木杖，行走在部落之中，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谈论着部落之中的年轻一辈，谁更有潜力，谁精进最快，哪家的小子体质不凡。 诸多老人，很多都是年老的战兵，因为气血衰竭，无法搏杀，自战师中脱离，安享天年，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多少念想，除了亲人安好之外，最为期待的，便是年轻一辈，可以继承他们的意志，继承他们的血气，成为战兵，搏杀异族，守护人界大地。 阿公在人皇殿前，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他嘴角微含笑意，目光深邃无比，他似乎看见了部落的崛起，看见了成为无敌强者的蒋翎，看见了人界大地上再也没有异族的身影，看见诸天百界，尽皆为人族的领土。 阿公笑了，无声的笑着，手中的石罐下落，笑着倒在了地上。 “阿公！”蒋翎感知何其敏锐，他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急忙的向阿公奔去。 他身旁的许再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跟随在蒋翎身后，向人皇殿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