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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秀清还记得衡振华要她照顾,衡武的赔偿要她来凑,眼前黑了一样下周秀清就又清醒过来了。这下别说慈母脸了,周秀清连继母脸都不愿意摆了,直接把衡文当成了空气,踉踉跄跄的除了小屋的门。 护士大姐一看找自己来的人都不见了,撇撇嘴看了衡文一眼,也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衡文一个人,想想刚才的情形,衡文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出去,找到衡振华的主治医生问清楚病情以及住院费用。 衡振华的病情并不严重,胃部有颗小肿瘤,动手术的话大概花费在一万块左右,住院都不用多长时间,根本没有周秀清说的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的严重。 衡文想了想,又去衡振华病房扮演了一次孝顺儿子,然后回家了。 夜深人静,想起前世记忆的时候,衡文其实想过,既然重活一次,就要活的痛快,把上辈子受的委屈这辈子全部报复回来,一个个让他们得到报应。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这种想法经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衡文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最终,衡文还是没有行动,他不想自己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 重生一次,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他有钱有房,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未来,将来还会有自己的爱人,而那些人却注定一辈子贫困潦倒,活得不痛快,何必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到注定的事情上呢?让他们看着自己过的好,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已经是最痛苦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衡文也是怕把他们逼急了,反而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不如给他们留一点儿余地,没到绝望的境地,他们反倒豁不出去找自己的不痛快。 把这事儿扔到脑后,过了几天之后,衡文接到衡爷爷的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衡振华病了的事情,衡文说知道,衡爷爷没说啥,只说了一句毕竟是你爸。 衡文道,“爷爷你放心,我记得,今天我正打算把医药费给他拿过去呢。” 衡爷爷在电话里嗯嗯两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衡文又一次换上旧衣服,然后拿上五千块钱,去了医院,到缴费的地方直接把钱给了医院,然后去了病房。 病房只有衡振华在,他今天没有躺在病床上装虚弱,正在病床上坐着削水果吃,衡文进去之后,衡振华看到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衡文没在乎他的态度,叫了一声爸,衡振华黑着脸答应一声,大概是不愿意在外面丢人。 衡文坐在一更塑料凳子上,扫量了病房里几眼,跟其他人笑了笑,一副腼腆的样子,然后问衡振华:“阿姨呢?” 衡振华拉着一张脸,“回家去了!”想起这个衡振华就生气,最疼爱的小儿子一下就闯了这么大祸,以至于他生病了,周秀清都不能专心在医院照顾他,还得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去赔偿人家。大儿子也是个废物,眼看着都拆迁了,老房子竟然给他卖了!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养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衡文面色有些难看的道:“阿姨怎么没在这里照顾你?” 衡振华看到衡文竟然为他担心,不由得心里舒服点儿,说明这个儿子心里还是有老子的,但面上还是一副谁欠了他的表情:“你这些天做什么去了?知道我病了好几天都不露面!” 衡文面色为难的道:“阿姨问我要五万块钱的医药费,我没有这么多钱,也没地儿借钱,只好找老板支了下半年的工资,五千块,刚交到医院。” 五万……这个数字一出口,衡文就感觉到病房里有不少目光偷偷摸摸的往这边打量,似乎疑惑衡振华什么病,要这么多医药费,没听说这人的病多严重啊,每天精神头挺好的嘛。 衡振华也感觉到了病房里的病友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看着衡文不由的有些气不顺,“那你也该来陪床啊!整天就你阿姨在这儿受累,我不说你就不来是吧!” 衡文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病人,皱着眉头,微微压低声音,但仔细听其实整个病房的人都能听见:“爸,我刚跟老板支了半年的工资,你让我怎么请假陪床啊?再说,阿姨不是没工作吗?她一个人还照顾不过来你吗?我总要工作挣钱啊,不然你让我喝西北风吗?” 衡振华一下词穷了,嘴唇微阖却讲不出话来,气得脸都涨红了,“养你这么大就是跟我顶嘴的吗?几天不工作你就要喝西北风了吗?” 衡文心底其实是无语的,衡振华的性格真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真是够了,“几天不工作我当然会喝西北风……” 衡振华老脸一红,想起分家的时候的事情了,“滚滚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衡文听到这话立刻滚了,当谁愿意待在这里一样,衡文轻松的走出医院,坐公交车回家了。 衡文听话的滚了,衡振华则气哼哼的躺在床上,一会儿怨愤周秀清,一会儿气恼衡武,一会儿迁怒衡文,总之心情不太愉快…… 而周秀清这个时候也心里都要冒火儿了,面上还得勉强的陪着笑容,跟着律师与那个被衡武打伤的小子的家人谈了半天,对方要求赔偿三万块,才放弃起诉,同意和解,不然就法庭上见。 周秀清陪着笑答应了,出来之后一直在上愁,家里虽然有存款,但衡振华生病加上衡武的赔偿,家底全都得一干二净的赔进去,周秀清现在的感觉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个人回了家,周秀清身心俱疲的不想说话,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电话却响了,衡振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干嘛呢?还不给我送饭?!” 周秀清突然觉得受够了,以前几十年都没爆发过的嗓门哭喊道:“衡振华!你喊什么喊?你是胃里长了个小瘤子,不是腿断了!自己去外面弄点儿东西吃能死吗?我在干什么?我在想法子弄钱救小武,你儿子!” 大概是被震惊到了,电话那头一时没有说话,周秀清抹了两把眼泪,挂了电话,把家里的存折都拿出来,算了算,三万块钱,还有平时做家用的钱,拿出来算了算有几千块钱,还差不少呢!一时忧愁,一时又恨起衡文来,这个小孽种,要不是他把老房子给卖了,现在怎么会缺这么多钱!是,没错,都怪那个小孽种!
她也不想想,就算老房子没卖,那也是衡文的,拆迁费关她什么事呢? 但现在衡文说老房子卖了,她就开始怨恨衡文,把所有的事情全怪到他头上去,这已经是周秀清嫁给衡振华以来的思维定式了。其实她也知道,分家的时候衡文除了两件衣服和那套老房子,一分钱都没分走,要说衡文为了吃饭把老房子卖了,周秀清除了怨恨意外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就很说明问题了。 周秀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情,简单的做了点儿东西,给衡振华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衡振华正在生气,黑着脸谁也不理,同病房的人也没有敢跟他说话的,周秀清来了,把饭菜给他往桌上一放,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当然,更没有那个心情。 一般来说,衡振华生气的时候,都是周秀清来哄他的,这个时候他也等着周秀清服软道歉呢,谁知道平时把他当一家之主伺候的周秀清竟然连饭盒都不给他打开了,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衡振华气的要命,但他要面子,病房里这么多人,衡振华怎么也不会在这里跟周秀清吵架的,气的在地上转了两圈,虎着脸对周秀清道:“你跟我出来!” 周秀清虽然话都不想说,但她已经对衡振华听从习惯了,即使今天爆发了一下下,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个心气了,她顺从的跟着衡振华屁股后面出去。 衡振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了看附近没有人,气哼哼的质问周秀清:“你今天怎么回事?!” 周秀清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小武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衡振华脸涨得通红,“我怎么会忘?那是我儿子!叫你来医院不就是要问你的吗?” 周秀清流着眼泪,“那家人要三万块的赔偿!你还要生病,家里的钱根本不够!你那个大儿子还把老房子卖了!他竟然卖了!” 衡振华想起衡文来,想起他今天交的五千块住院费,心里闪过那么一丝丝儿的愧疚,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代替了,“那家里的存款不是够了吗?还有多的。” 周秀清泣不成声,“那还有你的医药费呢?剩下的几千块根本不够。” 衡振华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今天衡文拿了五千块过来,我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了。” 周秀清一听衡文拿了钱过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庆幸衡文拿钱过来,而是质问:“衡文拿钱过来?他哪来的钱?老房子不是被他卖了吗?” 衡振华道:“他说是跟老板提前支取的下半年的工资。” 周秀清听了这话,才安静下来,抹干了脸上的眼泪,“有了这钱,钱就够了,我这就去把小武的赔偿给了,让他们把小武放出来。” 衡振华摆摆手,周秀清走了以后,自己慢慢的踱着步子回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