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审讯室里 朱福莲沉默地坐在叶天、小张和庄梦蝶的对面,暹罗猫眯着眼睛卧在办公桌上打盹。 她依旧是那副冷静得可怕的表情。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长期的cao劳和压抑,以及杀人的内疚对她的折磨,使得刚刚四十出头的她就已经鬓染白霜,额头也稍有皱纹。 这一点,由于之前饭馆里的光线不够亮,庄梦蝶居然没有发现。 叶天咳咳两声,“你来BJ几年了?” “三年多吧。” “是跟你丈夫一起来的吗?” “嗯。” “你和你丈夫结婚几年了?” “五年。” “你们没有孩子吗?” “没有。” “你和你丈夫感情好吗?” “不好。” “是一直都不好吗?” “不,在老家的时候,感情很好。来了BJ之后,他就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懒惰酗酒,还赌博。” “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这样吗?” “不,在老家的时候,他很老实,对我也很体贴。来了BJ之后,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就学坏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你丈夫?” 终于问到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了。 朱福莲叹口气,凄然一笑,“原因很多。” “都是什么原因?” “他每天游手好闲的,什么都不干,除了喝酒就是赌钱,我一人忙里忙外的,累死累活一天,他回到家里还打我骂我,因为他几乎是逢赌必输,一输了钱,回到家就拿我出气,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只好把他杀了。一想起那段时间,既要顶着生活上的压力,又要承受他施加给我的精神上压力和rou体上的折磨,真的是不堪重负,生不如死。” “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那天,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顿,打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看着他躺在床上睡熟的模样,我越想越气,就用枕头堵住他的嘴巴,把他给捅死了。” “之后,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本来想把他背到楼下找地方埋了,可是背了一下,发现背不动,就只好用剁rou刀把他剁成几块,再把rou片下来,rou我都用刀剁碎扔河里了。骨头我分批扔到垃圾堆里了,头骨一直没敢扔,就放在楼上罐子里用盐腌起来了。” “其他的骨头和rou你都扔了,为什么不敢扔头骨?” “rou的话剁得碎一点扔在河里,鱼就给吃光了,其他的骨头煮熟后再敲碎也看不出是人骨了。唯独头骨,人类特征太明显,胡乱扔出去,怕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一直没扔。” “你杀死丈夫的事,刘浪知道吗?” “不,他是在我丈夫死后才来店里做工的。” “你丈夫忽然不见了,周围街坊有人来问过吗?” “有,我跟他们说离婚之后回老家去了。” “街坊相信你的说法吗?就是离婚回老家一事。” “不知道,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对于他的死,你感到内疚吗?” “不,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俩当中早晚得死一个。给你们看我这里。” 朱福莲说着,一下子撩开额前盖着的刘海。 一道深紫色的刀疤赫然在目,斜着向上延伸到发际深处,像一条难看的蚯蚓横亘在那里。 “这道伤疤当年缝了十几针,当时流了很多血,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老天爷不让我死,我竟然活了下来。这道伤疤其实很长,索性是砍在头发浓密的地方,不仔细看,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否则,我就破相了。真的,给我缝针的医生都说我命大,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能抢救回来。医生后来跟我说当时做手术的时候,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说到这里,朱福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眼中有晶莹的泪花闪动。 庄梦蝶看了,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杀了他之后,你是什么感觉?” “彻底解脱了。我的生活中没有了他,我感到非常快乐。一扫阴霾,人都越活越年轻了。不用挨打受气,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自由自在地活着,这种感觉真好。只是这种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叶天吩咐小张把朱福莲押下去,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卧在办公桌上打盹的暹罗猫跳到叶天怀里,伸出小舌头舔他的脸。 叶天笑道,“这次喵喵是再次立功啊。” 庄梦蝶笑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喵喵呢,否则咱俩差点就被这朱福莲被骗了呢,她实在是太冷静了,咱俩跟她聊了半天,也没看出丝毫破绽。当时我还在想胡同口那老太太是不是想多了呢。” “哎,对了,这次喵喵又是怎么发现线索的呢?” “当然是喵喵的鼻子闻到楼上有异味了呗。” “哦,我说它那小鼻子嗅来嗅去的,原来是发现问题了。可是咱俩在那间饭馆待了这半天,平时那么多顾客在饭馆里吃饭都没闻到臭味,偏偏被喵喵给闻着了。” “那当然。喵喵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多了,而且咱们的喵喵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务喵喵呢。” 俩人说着话,小张抱着一箱蒙牛牛奶耷拉着脸走进来,重重地把牛奶放在桌子上。 叶天见状,急忙上前拆开包装,拿出一袋牛奶,笑道,“这肯定是王局鼓励咱们破案有功,特此发给咱们特案组的奖励,来来来,一人一袋,别客气。” 小张冷哼一声,“别,叶组长,这箱牛奶的确是王局发的奖励,不过他不是发给咱们的。” “那是发给谁的?” 小张朝rou呼呼的暹罗猫努努嘴,“这箱牛奶啊,是王局发给喵喵的奖励,说是喵喵破案有功,特此发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 叶天只好悻悻地把牛奶放回箱子里,郁闷道,“咱们组又破大案,王局就没说给咱点什么奖励吗?” 小张低声道,“没说。” 暹罗猫伸了个懒腰,然后卧在办公桌上,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