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海市国家安全局位于滨海大道西侧，旁边就是公安河东分局，这地方到不算偏僻，周围的环境也不错，采薇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充当司机，开车却开得不那么稳当的欧冬云一眼，苦笑道：“你这开车的技术可不行……” “唔……我们科长也说了，我必须得练习车技……”欧冬云战战兢兢地将车停在国安局旁边的停车场里，瞅了眼随手拉开车门，就向着国安局大门走过去的老同学，吐了吐舌头，迟疑道，“采薇啊，你到底想拿什么……” 路采薇却只是招招手，脚步不停，不一会儿就走出去了几十米，欧冬云才手忙脚乱地锁好车门，拿出证件飞快地追了上去，然后，就在他以为采薇会被站岗武警拦住的时候，那位老同学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门口戳着的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放行，连拦截查证件的程序都不曾走。 欧冬云怔了半晌，才赶紧地出示了证件追了过去，一直走到采薇身边，才惊讶地道：“采薇……你常来这里吗？” “……怎么可能？我闲着没事儿干了吗？这种地方又没有什么好玩的，我要不是有事儿，才懒得过来。”采薇耸耸肩，指了指卡在领子上的那个黑色的有着不明条纹的卡片，笑道，“一个朋友给的通行证……好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还得去个很讨厌的地方……” 欧冬云蹙了蹙眉，他总觉得采薇对自己单位的地形非常熟悉，径自便冲上三楼，一转弯，就看见了六局九科的牌子。 欧冬云和采薇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办公室的大门洞开，两个穿着变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差不多有三十多岁，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年轻，还是高中生的模样，欧冬云吃了一惊，急忙立定道：“科长好。” 那位年长一些的男人，却只是略微冲他点了点头。 欧冬云刚想拉着采薇走过去，以免打扰到他们的科长，就听见自家那位老同学惊讶的声音响起来——“欧阳霖？你和陶涛怎么来这儿了？” “我在这里很正常，你在这儿才不正常吧！”欧阳霖冷淡地看了路采薇一眼，“来干什么？不会真被廖书务给忽悠来了吧？” 采薇苦笑了一声，挠挠头，“……科长？廖书务可真能折腾……对了，首都大学毕业的欧冬云的档案材料提来没有？” 欧阳霖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你去问档案室的人，应该早就踢过来了……还有，昨天廖书务把今年这批进入九科的新人的合同，全拿到菱形角楼那边去了……你可以去找他。” “……该死，我会的。”采薇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句，心里却是一叹，她本来打算先把欧冬云的合同拿到手，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再去找那个老头，现在看来，还是老狐狸精明啊！转头对已经愣愣的，有些手无足措的欧冬云道，“走吧，我们去菱形角楼。” “采薇大姐……你去的时候，顺便帮我跟廖局说说情吧，让他别派人看着我了，你看看，今天是欧阳霖，明天是曈曈姐，多耽误局里的工作啊，我们那儿人手本来就不多，再因为我专门浪费人才，未免太可惜了……哎，欧阳霖，你拉我干嘛……” 看见采薇转身要走，一直跟在欧阳霖身后，蔫了吧唧的陶涛忽然蹦出来，可怜巴巴地拉着采薇的衣袖，那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纯净可爱的不得了。 采薇失笑，还来不及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欧阳霖已经扯着陶涛的胳膊走远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先走了一趟档案室，确认了下欧冬云的档案确实已经提了过来，才拉着他向菱形角楼走去。 在第二十次被欧冬云充满惊起和疑惑的眼神惊到之后，采薇终于忍不住呲牙，恶狠狠地一转头，大声喊道：“老同学，欧冬云，请你专心开车好不好？” “老同学……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们科长到底什么关系啊？”欧冬云说起欧阳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初我们参加考核的时候，看我们科长，就像再看黑面罗刹……实在没想到你居然敢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采薇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说得欧阳霖跟个魔鬼似的……“欧冬云，欧大天才，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和欧阳霖也就是认识而已……” “那……是不是我的工作有问题？”欧冬云的脑子不笨，采薇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 所以，这一次采薇没说什么，直接点了点头：“对，有大问题，现在我们就去解决这个问题……” 菱形角楼矗立在阳光下，外观还是如此瑰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精致的水晶龙宫，第一次看到的欧冬云，忍不住呆了半响：“呃……这里应该设个旅游点儿，光收门票就能赚不少钱……” 再一次出现在这个本以为永远不会来的地方，采薇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毕竟，跟廖书务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想不吃亏可是艰难得很…… 所以，当采薇拉着满眼好奇的欧冬云，一路心慌慌地来到顶楼的时候，看到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大汉阻路，并且很有礼貌地冲着她道：“路小姐，我们局长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今天没有时间见您了，他让我告诉您，今天您的来意他已经知道了，请您放心，欧冬云会在三天之内调到海市国家安全局六局七科，他会多国外语，在七科会有好发展的……” ……采薇嘴角抽搐了半天——“你们局长……是不是撞到头了？”居然不趁机卖了自己，太古怪了吧？她来之前，可是已经做好被彻底压榨的准备了…… “采薇小姐，我很肯定，廖局长心情很好，精神也正常，没有脑震荡之类的病症表现……” 于是，采薇便带着一脸被雷击的表情，带着欧冬云脚步不稳地晃悠出了调查局总部。 等她的身影远走，那扇关着的大门洞开，廖书务笑眯眯地向外张望了下，冲着电脑屏幕上的戴卓道：“看见刚才路采薇的表情没有？真的很有趣呢！” “是吗？我可没觉得有趣……”戴卓端着被红酒，举了举杯，笑道，“我会在一个月之内把你要的东西送过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不过，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把握，要知道，那所实验室……M国那边可是很重视的！” 看着廖书务一脸好奇，戴卓笑眯眯地关了视频——“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廖书务望着黑黑的电脑屏幕，却有一种自己吃了大亏的感觉…… 路采薇送走了依旧满头雾水，心里有无数问题得不到解答的老同学，也带着一肚子无法解答的疑惑，径自回家去了。 在家里又呆了两天，路采薇便独身一人回到死星，因为根据闻人清修的情报显示，近期会有一个星际科考船来死星补充给养，到时候路采薇可以搭成它返回，这要比辛辛苦苦等待贵女协会的飞船再一次来接，有效率得多了。 ————分割———— 路采薇一个人搭成星际科考船回到联盟主星的那一天，恒星的光芒明媚可人，先根据指使，将怀里的机器女娃娃送传回贵女协会总部，然后就直接通过设置在登陆场的传送门回到了学校，说实话，跟那个孩子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采薇对女孩儿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不是贵女协会的机器人绝对不允许外传，她真想花钱将她买下来。 一进入学校大厅，首先看见的就是欢迎同学归来的全系金字条幅，之后就是滚动的成绩单，采薇呲了下牙，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没戏，连成绩都没看，就转身进了属于自己的教室，刚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正想像助手查询自己的积分和绩点扣除了多少，通讯器亮了起来，阿古可白絮明丽的笑颜出现在眼前。 “哟！采薇你可真晚……看成绩没有……你好像得了A！真是很不错啊，要知道整个主星只有十六个拿到S以上的，你能排进前二十名了！” “噗……”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营养液全喷在金属桌子上，助手立即启动干燥机，并且做出警告，路采薇却一时顾不得其它，咳嗽了好几声，才苦笑道，“白絮，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我这么晚才回来，而且，做了那么多不合适的事情，这一次的成绩，有D我就应该烧高香了……还A，怎么可能？” 阿古可白絮困惑地眨眨眼，“你查一查啊，的确是A，没错的……” 路采薇僵了一下，赶紧在天网上查询自己的成绩——那个鲜红的A字，映得路采薇眼花缭乱，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调转视线看贵女协会那一帮导师们对于自己的评语——什么性情坚韧，什么精通逆境生存，什么自己主动为自己创造艰苦环境，不畏难……甚至还有老实忠厚之类的……看得采薇眼睛差一点儿掉出来…… “采薇，这一次我成绩也不错，有B呢，至少是坚持下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一届的贵女们都娇气得很，刚开始考试前三天，就有近一半儿的学生故意损毁机器人以放弃考试，招来了附近的救援船返回，还有几个倒霉的遇见致命危险，机器人主动爆破……哎，还是你厉害，居然到最后都不肯招救援船，硬是搭成星际科考船回来的……太了不起了……” 路采薇嘴角抽搐，原来，还能叫救援啊……这本来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常识，所以，也就没人特意去提醒，闻人清修见采薇不肯招救援，还以为她害怕影响成绩，也就没说——可是，我们采薇同学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的运气太好了！ 晕乎乎的看着成绩单，采薇扯下嘴角，吐出口气，一颗心却是彻底地放回肚子里了，这样的成绩，哪怕没有奖励，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比一开始预计的结果好了太多了。 所以，这一连好几天上完课之后，采薇虽然数次被小正太围棋教师教训得‘头破血流’，却依旧神采奕奕，一点儿萎靡的意思都没有，在一群蔫了吧唧的学生中间，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精神状态，让面瘫小正太老师都忍不住大喜，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神色，甚至还在课堂上对采薇进行表扬——结果，弄得所有学生差点儿以为采薇有受虐癖，连阿古可白絮都小心翼翼地建议她去找个优秀的医师来看看，简直让采薇哭笑不得！ 课程顺顺利利地进行着，贵女协会一直悄无声息，既没有对不合格的学生们进行申斥和惩罚，按照当初的决定取消他们的贵女资格，也没有任何奖励给予成绩优秀的学生…… 整个学校，都因为贵女协会这样不自然的拖沓，而变得紧张起来，当然，我们采薇却纹丝不动，依旧按部就班地开开心心上课学习，按时完成每一个老师留下的作业，反正她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少希望，如今既然知道成绩不坏，不至于被取消永久的贵女资格，她已经十分开心了，奖励什么的，那绝对是浮云啊浮云…… 所以，当那张由贵女协会主席，主星贵族学院校长等多人签发的录取通知书寄送到采薇手里的时候，当整个学校哗然，十名学生欢欣鼓舞，简直开心地要飞起来的时候，采薇却如在梦中，随手把录取通知书扔进储物空间，便坐在按摩椅上发呆。 “采薇……你要去主星贵族学院了……那里可是综合性学校，和咱们单独的贵女学校的课程可不大一样呢……不过，听说贵族学院就是主星的贵女培养基地，里面出来的女生，差不多有八成能拿到高等级贵女勋章……” 阿古可白絮一脸艳羡地咕哝，“呜……我回去跟老爸说，我也想去啊！” 采薇只是蹙着眉头，过了好半天，才讷讷地抬头道：“白絮，我听说咱们学校一共有十个同学被那个……什么贵族学院提前破格录取……好像是根据贵女考核的成绩……可是，我的成绩虽然不差，但绝对到不了前十吧……” “拜托，不是光看成绩高低好不好，内部消息，貌似是前三十名的学生都被贵女协会提交给贵族学院审查，至于从这三十个，到底谁能被挑中，那就看校长和协会主席的了……” 采薇点点头，还是觉得脑子发懵，本来以为这次的贵女考核她是考得惨不忍睹，却没有想到，不但顺顺利利地通过，还拿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 “呐，采薇，希望我们可以在新学校见面啊！”阿古可白絮笑眯眯地扬扬眉，就开开心心地离开了，采薇此时心情激荡，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能轻轻松松说出自己也要去贵族学院的话的女孩子，她的身份，恐怕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啊！ 要进入一所新的学校，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当然，大麻烦都是学校和学校的，什么信息对接，资料传递之类，都是学校之间的事情，采薇她们十个，就老老实实地换了新衣服，接受学校领导的祝贺和训导，然后参加欢送宴会，在全校师生面前致辞…… 路采薇从未来世界回家，坐在公寓的客厅里看书，偶尔在魔法书上记录一些东西。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门洞开，采薇一抬头，便看见戴卓和苏隼带着一身雪花进门，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给他们倒了杯热茶。 ……这几天，戴卓每日带着苏隼出门，偶尔两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很是严肃地谈话时，还能听见苏隼极力压抑的简直可以说是生气的低吼声，采薇和欧阳岚他们有志一同地不闻不问，虽然一向是个老好人的苏隼会生气，实在是件儿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见到那个本来一日比一日憔悴的男人，这几日居然焕发了生机，气色好了许多，他们便强力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只在一旁静观其变，谁也不肯打搅到戴卓的所作所为。 “下雪了……”采薇把热茶递给戴卓和苏隼，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是啊，好多年没有这么大的雪了……很干净啊，这纯白的颜色！”戴卓也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伸出手，他的手很漂亮，虽然瘦，可是晶莹的略带点儿苍白的肌肤，修长的手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看起来赏心悦目。 采薇把视线从那双手，一直移到戴卓的脸上，笑道：“我准备开始写一部关于联盟的书籍……” “啊，听说了……我一定是主角。” “扑哧！”采薇失笑，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算了吧，你啊，最多当个反面男二号，连反一都当不上！”反一，当然只能是邪魔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