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洞房花烛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大红的色彩充溢着整座余府,沸腾的喜气称的满堂的人红光满面,闹哄哄的众人嬉笑着,指指点点着厅中正在拜堂的一对新人,调皮的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大声嚷嚷着讨要喜糖。 喜娘说着吉祥话儿,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此次余家与肖家联姻,两家都是有名的富户,喜事自然是办的极为隆重,流水席从三天前就开始摆,据说要连摆六日,方圆几十里的乡亲得闻此事,都是不辞辛苦的赶到这里瞧热闹,白吃白喝还有的热闹瞧,这是多划算的事情。 “送入洞房!”唱礼官一声高喊,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闹闹哄哄的向一对新人挤去,簇拥着两人往布置得极为精致华丽的洞房走。 余府两位主人高踞座上,见儿子儿媳被送进了洞房,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竟同时伸手在额上抹了把汗。 余老爷苦笑一声:“好了好了,这个孽子,总算是没有胡闹的过头,到底是乖乖的娶了媳妇。” 余夫人心有戚戚焉,却还是要为自己儿子说几句话:“唉,向荣这孩子你是知道的,平日里听话的很,这回的事情依我看,就是被那些个心怀叵测的人暗地里使坏闹得,也不知背地里对我儿说了什么话,他这拧脾气一上来,才闹出那些个事儿。” 余老爷知道妻子言下所知,不禁有些尴尬,面皮发烧的岔开话题:“怎么不见向晚?哥哥成亲,她这做妹子的可好,都好几天没有露头了。” 余夫人不满丈夫顾左右言其他,心道那个妖精看样子在丈夫心里分量还不轻,都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的。不过到底是夫妻,还是要顾着他的面子,再说儿子新婚大喜,也不好说这些闹心的事情,便顺了他的话往下说:“可不是,这丫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算算日子,从咱们开始筹备向荣的婚事儿,她就没了影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都是你惯的,一个个任性的不得了。”余老爷假意的说了一句,却是言不由衷。 对此余夫人倒是难得的没有回嘴,要说惯着孩子,自己相公尤甚。他们那对双生子女打小就人见人爱,宠着点儿是很正常的事儿,余老爷尤爱向晚,偏偏死鸭子嘴硬,老是把由头按到妻子身上。 余府有两位少主子,是一对龙凤胎兄妹。哥哥余向荣,meimei余向晚,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打小就是人见人爱的瓷娃娃,被余府众人捧到了手心里加倍的呵护。 无独有偶,这次结亲的肖家,家里也是一对龙凤胎,嫁过来的就是meimei肖萝,那是远近有名的美人儿,余向荣这小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那是祖上烧了高香,竟然还不愿意,一天到晚的闹腾,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爷,你说,向荣这孩子不会闹别扭,不肯圆房吧?”余夫人忽然想起另一桩事情来,满腹忧虑地说道。 余老爷气得吹起了胡子:“他敢!反了他了!老夫还等着抱孙子呢,他要是敢晾着媳妇,老夫马上就实行家法!个小兔崽子,无法无天了!” 余夫人瞅瞅丈夫,没吱声。儿子是兔崽子,那他们这两个做父母的成什么了?这死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道贺的宾客,瞧热闹的乡亲都被招呼着入席了,热热闹闹说说笑笑,这样子简直就把余府众人乐的合不拢嘴,热闹好,热闹好啊,这兆头好啊,以后余府多子多孙多福气啊!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四句话可以说是很多人心目当中的喜事,洞房花烛夜就是其中之一。 是夜,余家一对新人的洞房外头,余氏夫妇支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旁边几个提灯笼的丫鬟装聋作哑,眼睛全都盯着地面,好像木头人一样。 哪有做父母的跑来偷听自家儿子洞房的,自家主人这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听了好久,就听到里面两个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余夫人可等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洞房啊,难不成这臭小子还打算聊个通宵啊? 就在夫妇两个着急上火的时候,洞房里面,一声女子的尖叫传了出来。 “哎呀好了好了,总算是成了,臭小子,害我担心半宿!”余夫人擦把汗,拉拉满脸暧昧笑意的老爷,这死老头子,笑成这个样子,可见就是个没脸皮的! “走了,回去休息,明儿还要早起等着喝媳妇茶呢!” 夫妻两个乐呵呵的走了,浑没发觉那个尖叫的声音似乎那里有一点点熟悉。 洞房里头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呢? 身着大红袍的新郎官被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后,准备闹洞房的众人立即就被喜娘和新娘那边的丫鬟给毫不客气的轰了出去,把新房留给一对新人。 新郎有一张极漂亮的脸,应该说,漂亮的不像个男人。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就罢了,一般来说,大家公子们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位主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就先让人骨头里酥了三分,越看越觉得惹人怜惜——男人长这份上,那还要美女做什么? 只不过,此时这位惹人怜爱的新郎官脸上却满是局促不安,外加愧疚,期期艾艾的走近了床前安坐的新娘子,对着那蒙着大红盖头的身影就是一拜。 新娘子自然是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不过新郎也没在意,他已经紧张得浑身冒冷汗了:“这件事情有点离谱,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我们绝对不是有意的!我先给您施礼了,大嫂,对不起!” 新娘子的身体动了动,却没有出声。新郎官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口,就怕新娘会控制不住的闹起来。 “我是您的小姑余向晚,我哥哥他不在家,所以,迎亲的就变成我了。”余向晚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心里把孪生哥哥给骂到死,把乱摊子丢给他就跑路了,就没考虑过做meimei的能不能担得起来。 “您可能也听到风声了,我哥哥他这人比较,怎么说呢,自主?坚持要找个自己看得上的当媳妇,没能拗的过我爹娘就干脆的逃跑了。嫂子您千万别生气,我可不是故意瞒着您的,这事儿就连爹娘都不知道,我也是直到花轿出门了才发现的,实在是对不起!” 这事儿若是早发生几天,余家肯定会想法子解决,最不济也会跟肖家打声招呼,婚期延长或者取消婚事什么的,可是这时间放在花轿出门的时候,新郎不见了,那对两家来说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简直就是在打肖家的脸。 于是一边秘密的派人去找跑路的大哥,余向晚小姐垫高了鞋底穿上了新郎的喜袍,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代兄迎亲的路途。 说完前因后果,向晚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新嫂子的反应,**还是和风细雨呢?等啊等,保持着行礼动作的向晚已经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新娘子怎么还没反应? 不会是睡着了吧? 沉默了好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一伸手把头上的红盖头给揭了下来。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还这么憋着干嘛?闷死人了!”盖头底下一张带着英气的脸露了出来。 略略上扬的眉,眼角上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怎么看怎么魅惑人心。 很美的嫂子啊,哥哥这大混蛋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哭着喊着的跑回来,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可是,这位新嫂子的声音,怎么会这么的奇怪啊? 新娘已经站了起来,双臂一展,整个人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的声音,然后向晚惊讶的发现,自己忽然变得矮了。 不,不是自己矮了,是新娘变高了,喜服都变的短了一截。 向晚呆呆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人慢条斯理的摘下凤冠,对着自己魅惑一笑:“余小姐,幸会啊!” 沉默,沉默。 “啊啊啊——” 向晚崩溃了,这个新娘,他他他,他怎么是个男的!!! 肖洛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耳朵,看不出来,这小丫头长的不怎么壮实,嗓门倒是不小,就这气量,赶得上他们家表弟练得狮子吼神功了。 再这样喊下去可不成,万一把别人引了来就不好了,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让肖家的丫头婆子拦住别人的,本来是打算跟自己妹夫好好说一下妹子逃婚的事情,没想到这位妹夫也不寻常,也耍了这么一手。 这下好了,两家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指责谁,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等把那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抓回来,有他们好瞧得! “闭嘴!”肖洛一把捂住向晚的嘴,“你想把所有人都招来看热闹吗?明天大街小巷就都会传咱们两家的笑话了!” 向晚是过于吃惊才会失控,这会儿被他一提醒也就醒悟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身上nongnong的男子气息,顿时红了脸,想说话又被捂住了嘴,于是只好一脚踩上了肖洛的脚。 肖公子咧了咧嘴,这死丫头,穿的是什么鞋啊?怎么会这么疼! 两个人却不知道,因为向晚的一声尖叫,他们的日子开始变的脱离了最初的设想。